曲歲歡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
“這雙鞋子多少錢,我買給她。”
所有人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在看一個怪物,一個樂于助人的傻瓜。
“18塊錢。”
一雙劣質的鞋子僅需18元,卻成了壓垮老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其悲哀。
曲歲歡顫抖著手,從找零的錢中抽了18塊給小販。
她把鞋子遞給小女孩。
“別哭了,姐姐拿真錢和你們換,好不好?”
老人和小女孩盯著她動作,幾乎忘了反應。
曲歲歡拿了一張50的紙幣塞到老人手上。
“回家吧!”
很抱歉,她現在能做的只有這么多。
這一刻,她突然清明過來。
導演曾經說的沒錯,她力量太小了,小到幫助一個村子都要長久時間。
她要幫大雁村,也要幫大雁村周圍的人。
可是,即便利用輿論,她個人帶來的效果也有限。
除非……
輿論放大到整個社會無法忽視的程度,倒逼各行各業輔助大雁村四周進行開發。
可是,如何放大呢……
她沉默著,推開人群離開。
身后,是小女孩不停彎腰的道謝聲。
這一幕幕傳進直播間,炸得地動山搖。
天吶,這是蘇怡桐買鴨子遇見的老人吧,怎么會是假幣。
氣死我了,蘇怡桐這個賤人,狼心狗肺,能不能滾啊?
拜托,這是節目組給的錢,怎么怪到蘇怡桐身上,她也是受害者。
可笑嗎?蘇怡桐人美心善的熱搜還高高掛起,你敢說她沒有買嗎?
上帝賜予我憐憫之心,卻拿走相助的能力,我好像突然明白曲歲歡那句話,只靠憐憫是最沒用的。
這件事的沖擊性和討論度在不斷發酵,甚至有人寫了千字博文,比想象中更嚴重。
曲歲歡渾渾噩噩離開,路上也不說話,像被抽干了靈魂。
車上,蘇怡桐開開心心分享今天遇見的事,聽見鴨子,曲歲歡才回過神來。
她沒開口訓斥,只是深深盯了蘇怡桐一眼。
節目組給的錢,的確和她沒有多大關系。
大家察覺到曲歲歡的不對勁,空氣一時間有些尷尬,只能坐在車上玩手機。
蘇怡桐這才接到團隊的消息,了解清楚后面發生的事。
她買的熱搜詞條已經淪陷,大批路人罵她虛偽做作。
她怎么也沒料到會這樣。
她已經很努力降低姿態表現隨和,這群賤民還在挑剔什么?
曲歲歡,又是你,這么喜歡做好事嗎?
這么喜歡搶走別人風頭嗎?
這么喜歡陷害別人嗎?
她忍不了了,無論如何也忍不了。
回到大雁村,曲歲歡借口不舒服,一個人扛著掃帚回了茅草屋。
她盯著自己為大雁村制定的規劃,每一個時間段該完成什么,寫得清清楚楚。
可這一刻,她直接畫了個大大的叉。
太慢了。
她刪刪減減制定新的方案,并發給那位神秘大佬。
對方回了她幾個字。
——你瘋了?
——知道這樣做的代價是什么嗎?
她當然知道。
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贏了可以帶動大雁村周圍一起開發,輸了……
她強制退出娛樂圈,被各方封殺。
她回復對方:你還會幫我嗎?
對方沒再回復她。
林犟卻在這個時候走過來。
男人高大的身軀替她遮擋住陽光,曲歲歡坐在門檻上,緩緩抬頭。
“林犟,有事嗎?”
她不開心,這是林犟第一反應。
可他是啞巴,沒辦法安慰她,只能從褲兜里掏出火柴。
“這是?”曲歲歡不懂他的意思。
林犟拉她起來,帶她到大本營附近。
指了指自己耳朵,又指了指賣笑的蘇怡桐,最后指向正在蓋的房子,并把火柴舉給她看。
曲歲歡蹙眉沉思,半晌,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冒出來。
“你是說,你聽見蘇怡桐想放火燒房子?”
林犟點了點頭。
曲歲歡瞬間撐大雙眸,腦海里緊繃的繩斷了。
蘇怡桐,這個瘋子,神經病!
她家境優越,從未體驗過世間存活的艱辛,根本沒有最基本的憐憫之心。
居然想燒房子,這是人干的事嗎?
燒房子……
燒……
曲歲歡穆地一頓,瞳孔擴大再擴大。
燒房子,如果真燒了,那是不是……
輿論爆炸!
這不就是她需要的輿論爆炸嗎?
意識到這點,她控制不住渾身發抖。
哆嗦問:“林犟,你信我嗎?”
男人點頭,自是無比相信。
“既然你信我,那就別管,讓蘇怡桐去燒,燒得越干凈越好。”
林犟不懂她為什么這樣做,可是,他信她。
曲歲歡急急忙忙回去,機會來了,她必須抓住。
只有這么一次。
而此刻,那位神秘大佬終于回復。
——我會幫你。
曲歲歡又恢復成那個活潑開朗的她,像個沒事人一樣。
暗中謀劃的蘇怡桐只覺她是個天真的傻瓜。
她把大雁村開發看得如此重要,那她就毀了。
這些,都是曲歲歡自找的,她欠她的。
拍攝照常進行,幾天時間就這樣過去。
現場參與建造的游客沒有喊累,且持續興奮中,尤其是看見完工的第一座亭子。
殊不知,暗潮洶涌。
此夜,星河淡光,田間蟋蟀鳴叫,大雁村沉醉夢鄉。
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潛入建造場地,放了一把火。
小火苗被風一吹,眨眼便以燎原之勢席卷而來。
轟!
整個建造場地燃起來,堆放的材料全部卷入火海。
滾滾硝煙,火苗撲向周圍肆意妄為,恍若夕陽粹酒,紅了半邊天。
更可怕的是,風卷殘云,火焰以勢不可擋的力量橫掃附近田地,農作物全部淪陷火海。
終于,有村民發現,拿著鐵盆開始猛敲,整個山寨沸騰起來。
尖叫聲,嘶吼聲,狗吠聲,交織不斷。
唯有曲歲歡獨立山頭,渾身散發淡淡幽光。
“主人,這樣做會耗費你的功德。”
“憨瓜,功德可以再賺,機會只有這么一次。”
靈力游走在她的掌心,精準控制火勢不掃向山林,只襲擊山下建材。
良久,直到山下燒得差不多,她才一舉滅了所有的火。
“走吧,該我們出場表演了。”
既然她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做再多也有限,那么,就讓暴風雨刮向社會每個角落。
就用道德和輿論的力量,倒逼救援與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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