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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歲歡沒急著去問王婆婆，對方在氣頭上，去了也無濟于事。
她打算直接去問李奶奶。
李奶奶剛吃過飯，看見她，臉上瞬間笑得起褶子。
“李奶奶好，我又來了。”她乖乖喊了一聲，笑容甜甜的，很招人喜歡。
李奶奶給她搬了個小凳子，“小歡啊，快來坐，吃飯了沒有？”
“吃過了，我想問奶奶一些事，就是……我們節目組今天上午去找王婆婆，希望她能教我們做辣椒醬，可是她似乎對城里人有些偏見。”
聞言，李奶奶神色變了變，她先是偷望一眼四周，見沒有人，然后才悄咪咪說道。
“哎呀，作孽啊！不怪王老婆子厭惡城里人，她也是個可憐人。她男人死得早，自己就一個女兒，是我們村里唯一的大學生。”
“當初去城里上大學，還是大家幫忙湊的錢勒！結果呢？她女兒去城里一年就抱回來一個孩子，直接扔給王老婆子就走了，連看都不看一眼。”
“這孩子爸是誰都不知道，丟人喔！更可惡的是，她走了幾年，好不容易回來，又扔了一個女嬰。”
“那女娃子心狠的喔，說什么喂豬食就好，死了就埋山溝里，沒見過這么狠的女人。”
曲歲歡聽得膽顫心驚，眉頭怎么也舒展不開。
老人狠辣的外表背后，居然藏著如此不堪的一面嗎？
她心臟似被戳了一個洞，疼得眼眶濕熱。
“王婆婆兩個孫女，現在都靠她一個人養嗎？”
“那可不，這老婆子是個苦命的狠人，年輕的時候要供女兒，老了還得養兩個孫女，唉，也不知道那狼心狗肺的女兒跑哪里去了，幾年也不見得回來一次。”
聽完這一切，曲歲歡失魂落魄離開，滿腦子都是王婆婆那張飽經風霜的臉。
這樣的人，如果不強硬點，根本沒辦法撐起風雨飄搖的小家。
可是，她斷然不會莫名其妙打人，蘇怡桐一定做了什么事。
她朝王婆婆家走去，本想問個究竟，也準備好先挨一頓罵，誰料，王婆婆不在家，只有一個小女孩在。
“小妹妹，你好呀，王婆婆在家嗎？”
曲歲歡彎腰笑著，沒有一絲攻擊性。
誰料，小女孩沉默著，徒然抓起地上的石頭朝她砸過去。
還好曲歲歡反應快，石頭擦著她頭發絲飛過。
“小妹妹，我沒有惡意，只想找王婆婆問件事。”
她猜測，這就是王婆婆的孫女了。
小女孩惡狠狠瞪著她，身上散發著難以忽略的排斥。
“壞女人，你走開，我家不歡迎你。”
說著，她又撿起石頭去打曲歲歡，潑辣的模樣和王婆婆有得一拼。
曲歲歡只能作罷，一個人扛著掃帚坐在田埂上，決心待會再去一趟。
也是因為小女孩的排斥，她更加篤定蘇怡桐做錯在先。
說起來，小女孩這個年齡應該在讀書，可她卻只能在大山里幫奶奶干農活。
曲歲歡嘆了一口氣，恨不得立馬帶所有人脫貧。
她心里估算著對方消氣的時間，可萬萬沒想到，小女孩居然主動來找她。
“你……剛剛找我奶奶有什么事？”
曲歲歡怔愣，忙不迭從地上起來。
“小妹妹，姐姐叫曲歲歡，來這里拍綜藝的，我想問問你奶奶，我伙伴中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事，才讓你奶奶那么生氣。”
小女孩的目光落在曲歲歡身上，帶著明晃晃的審視。
見她有些動容，曲歲歡誠懇道，“你別怕，如果有人欺負你，我一定讓她向你們道歉。”
小女孩眼睫顫了顫，似乎有幾分信了。
“哼，今天上午也有個漂亮姐姐，她就是這樣騙我的。”
她無疑是單純的，喜惡都寫在臉上。
曲歲歡知道，她說的是蘇怡桐。
“她做了什么嗎？”
“她就像戴著人皮面具的鬼，看起來漂亮溫柔，主動幫我抱妹妹，主動送我們回家，結果呢？”
“哼，她用指甲掐哭我妹妹，然后再裝作哄她，我和奶奶都以為她是好人，所以才答應教她做辣椒醬。”
用指甲掐小孩？
曲歲歡擰緊了眉目，怎么也沒料到會這般惡劣。
“你們城里人真的可惡，我妹妹那么小，她腿上的指甲印都快滲出血了。”
小女孩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嚴厲的控訴讓曲歲歡心底很不是滋味，愧疚得無法言喻。
她只能蹲下來平視她，充滿歉意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有人對你妹妹做了這些事。”
許是眼前姐姐的目光太溫柔了，從未獲得母愛的小姑娘心腸再次軟了幾分。
她結結巴巴問：“你和她不是一伙的嗎？你們都是城里人，奶奶說，城里人最虛偽了。”
“我和她不是一伙的，我會讓她給你和奶奶道歉。”她心疼眼前的小姑娘，想抱抱她。
想起包里還有一顆糖，拿出來遞給她。
“這是什么？給我的嗎？”小姑娘明顯眼睛一亮，語氣滿滿都是驚喜。
一個連糖果都未見過的小女孩，蘇怡桐到底怎么下得去手啊？
曲歲歡口腔有些澀，卻笑道：“嗯，這是糖果，吃起來甜甜的，送給你。”
小女孩看起來有幾分猶豫，可想到……
她打算再信她一回。
顫顫巍巍接過糖果，像對待珍寶那般捧著。
曲歲歡又提醒她：“你妹妹還小，不能吃，你自己吃吧，等姐姐下次來，再給你帶其他糖果。”
小女孩瞳眸再次一亮，掃走了最后一絲陰霾，干凈得觸目驚心。
“謝謝姐姐，可是糖果會花很多錢吧，我只要這顆就夠了。”
她的懂事讓人眼眶發酸，曲歲歡摸了摸她的頭，心底有一句話沒說出來。
她一定幫她獲得數不盡的糖果。
離開的時候，曲歲歡答應要蘇怡桐來道歉。
小女孩望著她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
忽地，從旁邊竄出來一個人。
她眸光流轉，興致勃勃說，“林犟哥哥，你說的沒錯，這個姐姐是好人，和別人不一樣。”
她又捧著糖果舉高給他看。
“這是姐姐給我的，我第一次收到漂亮的糖果，我要留給奶奶吃。”
男人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朝她比劃幾下。
“你想知道姐姐的名字？姐姐叫曲歲歡，可是我不會寫那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