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一樣的原因？”
說話的人說著話，已拉開門自藥爐里走了出來。
不是別人，正是連衡。
簡明玉瞧了蕭安世一眼，迎了上去：“仙子，這么快又見面了。”
連衡溫柔一笑，將目光投向了蕭安世，輕聲道：“妖君來了，快點請進吧。金仙在里面等了你很久了。”
“那我呢”，簡明玉問。
連衡淡淡一笑，但她也只是笑了笑而已。
迎著連衡的目光，簡明玉略略有些怔怔的：“仙子這么看著我，難道師尊不叫我進門不成？”
連衡笑道：“你說的對。”
簡明玉目光閃爍，道：“方才我正在和妖君說，拜入仙門之后，我遇到了不少有趣的人。特別是瑤光山上的仙長們，可謂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有趣。”
連衡目光一晃，笑道：“明玉眼中有趣的人，一定沒有我。”
“有仙子你的，怎么可能沒有仙子你呢”，簡明玉笑著說。
連衡目光晃動，道：“實在沒法子，金仙專門吩咐了，若是你跟來了，叫我吩咐你回去睡覺。似乎，金仙一早就猜到了妖君會去看你，而你若說想跟著來，他是不可能對明玉你說不的。”
“若我偏不回呢？”簡明玉說著話，沖著蕭安世一挑眉頭。
連衡跟著看了眼蕭安世，柔聲道：“金仙說了，若你真的不愿回去，那也可以。但進了藥爐，你就得聽我的吩咐。至于金仙和妖君談什么，又談得是否投契，至少現在，都和你無關。”
簡明玉目光閃爍，道：“就這么簡單？沒別的？”
“沒別的了”，連衡應聲道。
簡明玉緊跟著說：“好。”
“好？”連衡不覺一笑，道。
簡明玉道：“看仙子的反應，好像不太相信。”
“不是不信”，連衡笑了笑，接著道，“就是有點沒想到明玉你竟這般爽快。”
蕭安世淡淡道：“那就是仙子你不了解明玉了。”
連衡看了眼蕭安世，笑道：“以前不了解，不代表以后都沒機會好好了解，不是嗎？”
簡明玉笑著點頭，“仙子說的是。進了藥爐，一定我跟著仙子走，仙子讓我向東，我絕不往西。”
“就說定了”，連衡道。
簡明玉道：“沒錯，說定了。”
連衡看了蕭安世一眼，柔聲催促道：“妖君快些進去吧，將明玉交給我你盡管放心，我若是敢對明玉有半點不好，金仙也放不過我的。”
蕭安世笑了，他看向簡明玉，柔聲道：“那我就進去了，你留意些。”
簡明玉眼珠一轉，狡黠道：“放心，就是也得小心些，可萬萬別和師尊打起來了。”
蕭安世又笑了笑，走了。
眼看著蕭安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藥爐之中，連衡才開了口：“明玉，若你當真不想回去，那就跟我來吧，我應該是能找些事情給你做。”
簡明玉點了點頭。
隨著連衡往里走，簡明玉忽然問道：“小月師姐呢，說起來，那天的事情，還得多謝她。”
連衡的目光投過來，柔聲道：“金仙在這兒，她早就溜走了。”
簡明玉還沒說話，連衡已接著說：“明玉，你莫擔心，我是絕不可能將你的師尊搶走的。我們就是知己。”
簡明玉嫣然一笑，道：“仙子想多了，明玉從未這么想過一次。”
連衡道：“那走吧。”
又走了幾步，簡明玉忽然想到了什么，站住了：“不會又讓我試藥吧！”
連衡顯然一怔，笑了：“那天的事情，明玉你還是記恨我啊！”
簡明玉連連擺手，認真道：“根本沒有那個可能。我就是有些好奇。”
連衡接著她的話說：“好奇我為何不與你說實話？”
簡明玉一怔，尷尬道：“是因為我的問題本就知道的人不多，而師尊也并不想太多人知道。是嗎？”
連衡道：“是，也不是。”
簡明玉搖了搖頭。
連衡有意讓簡明玉想了一會，才解釋道：“金仙特意囑咐過我，為你制藥之事決不能外傳。就連小月，也以為我是在替金仙煉藥。我只是希望，能有用。”
簡明玉目光閃爍，道：“那仙子可以放心，仙子調的藥，現在看起來，應該是有用的。”
連衡打量了下簡明玉，道：“那就好。”
簡明玉等了等，還是沒忍住：“仙子不問？”
“作為醫者，該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而忝為明玉你的長輩，很多事，本就不該問。只要，你不想說”，連衡道。
簡明玉忽然一笑，道：“我就說仙子是個有趣的人嘛！”
連衡柔聲道：“金仙教過明玉你辨識藥材嗎？”
簡明玉沉吟道：“書讓我讀過，但是沒有教過我。師尊當真懂得醫術的嗎？虧我還以為他就是故意讓我讀書罷了。”
連衡笑了：“金仙可不止是懂醫術這么簡單。金仙可告訴過你，我和他最初就是由藥結緣的。”
簡明玉目光閃爍，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也許，仙子給師尊留下印象時，和師尊給仙子留下印象，并不是同一件事。”
連衡還沒說什么，簡明玉又道：“仙子究竟打算讓我做什么？難道要教我認藥草嗎？”
連衡笑了：“小月不在，我想讓明玉幫我打打下手，可以嗎？”
簡明玉目光閃動，點了點頭。
連衡眼波流轉，柔聲道：“那就你看著我怎么做，然后幫我一道做。”
“是什么東西”，簡明玉邊看著連衡的動作邊說著。
連衡道：“還是替那幾個沾染魔氣的弟子的藥。”
簡明玉點著頭，小聲說：“仙子教我如何做，我要幫忙。”
“前日，我在金仙借我的藥經之中無意中讀到了一段記載，恰好金仙過來，就讓金仙幫著看了一眼”，連衡說著，頓了下，“金仙說，可以試試。”
簡明玉閉上了嘴。
以靈力熬化藥草，這看起來很簡單，但做起來還是很費力的事情。特別是簡明玉這種第一次做的人。
這不，還沒做多久就累得額頭滲出了汗珠。
連衡一直留意著她的動向，見她停下了，便柔聲說道：“歇會吧，你已經做了不少，剩下的我自己來吧。”
簡明玉揉了揉眉心，道：“那我喘口氣了再幫忙。”
“好”，連衡隨口應著，又將注意力放在了手上的工作上面。
簡明玉看了一陣，忽然道：“仙子，我問你個問題可以嗎？”
“問”，連衡答得簡捷。
簡明玉道：“像我這樣的問題，是真可以解決的嗎？”
連衡看了她一眼，柔聲道：“明玉，你的這個問題，實在是不該問我。”
“那我該問誰，師尊嗎？還是妖君？”簡明玉緊跟著說。
連衡安撫道：“我只知道，你的身體實際是處在一個很巧妙的臨界點之上。倘一切順利，你會比任何仙門弟子都要少修很多年，若事與愿違，有可能會徹底毀了你的身體。到時候，你就不只是看起來無甚資質，而是徹底成了個普通人。”
簡明玉不說話了。
連衡讓簡明玉想了想，輕聲道：“明玉，我說這些你可別害怕，我也不是為了讓你害怕才說這些的。”
“我明白”，簡明玉截口道。
連衡道：“但是我看著，金仙對你的情況，十分的關懷。”
“關懷”，簡明玉端詳著連衡，喃喃著。
連衡緩緩一笑，道：“對，關懷。”
簡明玉道：“仙子這是在話中有話。”
連衡不否認。
簡明玉凝視著連衡。
至少到現在為止，她足以肯定邵千塵不會對她有任何的阻撓，那么，她就不該去懷疑他的任何抉擇。
默然半晌，她下了個決定。
“仙子，這藥，就這樣就算是配好了嗎？”
連衡當然聽得出她的意思，她“嗯”了聲，道：“配是配好了，就是還缺一味引子。”
“藥引？”簡明玉截口道。
連衡點了點頭，道：“沒錯，藥引。有了那藥引，這副藥才能算是真的成了。”
簡明玉這次沒說話。
連衡也隨之沉默了下去，過了半晌，又長長地出了口氣，才說道：“先不管那些了，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即便沒有藥引，想來這副藥的效果也不至于太差的。”
“藥引是什么？”簡明玉截口道，“仙子你看起來，吞吞吐吐的。”
連衡道：“不是我吞吞吐吐，主要，是因為藥引是三界中沒有的。”
簡明玉不說話了。
連衡做了個鬼臉，道：“先不說那些了。你可知道妖君和金仙在談些什么。”
“不是什么好事情”，簡明玉搖搖頭，道。
連衡瞅著簡明玉不說話。
簡明玉笑了笑，道：“仙子你怎么又看著我，真的很奇怪。”
連衡道：“我是在琢磨明玉你的意思。”
“仙子可知，就我試藥那日，瑤光殿上，究竟發生了什么”，簡明玉截口道。
連衡緊跟著說：“那日我一直和明玉你在一起的。”
簡明玉不言語。
連衡嘆了口氣，道：“那日，妖君向仙門提了個問題，算是惹惱了整個仙門了。說來也很巧，小月去找金仙救命時，大殿上正是最劍拔弩張之際。而一聽是你出了問題，妖君二話沒說，直接就過來了。”
“一個問題？”簡明玉看著連衡，眉心是越蹙越緊。
連衡點了點頭，道：“妖君當眾問金仙，倘若因為仙門擅自進攻妖界，最終引發三界大亂，這其中罪責，仙門中人可承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