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明玉想了想,又說了一遍:“改日見到妖君,弟子知道該怎么做了。”
邵千塵抬手示意,看著白靈說:“還有別的事嗎?”
“還有一件,正好是和明玉師妹有關。恰好明玉師妹在,弟子就直說了”,白靈說著,瞧了簡明玉一眼。
正是白靈這一眼,邵千塵還未開口,簡明玉便嘴快道:“白師姐做什么要這么看著弟子。”
白靈目光閃爍,低頭回道:“回二位師尊,那日在大殿上發生的事情,不知怎得竟在山上傳開了。有不少弟子對明玉……很感興趣。”
掌門淡淡道:“靈兒,你入門已久,當知山上對于弟子之間的爭斗是什么態度。”
“弟子知道”,白靈說著,又瞥了簡明玉一眼。
邵千塵接口道:“師兄有所不知,那日之后,是千塵特意讓靈兒關注一下山上弟子的動向的。倒不是她擅作主張……”
“哦?”掌門瞧了邵千塵一眼,又重新看向了白靈,道,“說說看,你發現了什么?”
白靈沉吟道:“因為妖君對明玉師妹的明確關切,山上的爭議頗多,弟子正是一時分辨不清,這才……”
邵千塵看了掌門一眼,道:“只管說。”
白靈道:“金仙師尊特意囑咐弟子關注特殊的情緒……”
“能有多特殊”,簡明玉截口道。
白靈瞥了她一眼,道:“你可是還以為你和妖君有交情這件事在仙門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簡明玉還沒說話,白靈已接著說道:“確實是有弟子私下和其他仙尊交流。”
“是勾連吧”,掌門忽然道。
白靈清了清嗓子,道:“相交也好,勾連也罷,妖君對明玉師妹的感情是很明白的事情。而這感情,在仙門是不可能允許的。”
邵千塵截口道:“你說了這么半天其實就是想說,有人想要對付明玉。”
白靈不說話了。
“是誰”,邵千塵緊跟著說。
白靈的頭低得更低,認真說:“金仙息怒。”
簡明玉忽然道:“師尊,不如,交給弟子自己去處理。”
“你?”掌門難免好奇,看著簡明玉道,“你打算怎么處理?”
簡明玉眨眨眼,笑著說:“當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咯!”
掌門才要說話,邵千塵已揮揮手,示意道:“行了,再沒事了的話,就下去。”
白靈一把拉住想要說話的簡明玉,回身就走了。
出了水榭,未行出多遠,白靈忽然停下了腳步。她看著簡明玉,就那么看著。
簡明玉一時間被她看得有些懵,不由自主就開了口:“白師姐,你怎么這么個表情?”
“你給我說實話”,白靈幾乎一字一字說道,“妖君和你,究竟是什么關系?”
簡明玉沉吟道:“至少,不是白師姐想象得那一種。”
“那就說得通了”,白靈總算是長出了口氣,點了點頭。
簡明玉忽然一笑,道:“白師姐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嗎?”
白靈還沒說話,簡明玉已接著說道:“若是還有,就去辦去吧。而我,就回去了。”
白靈點點頭,還是囑咐道:“沒大事就待在閣里別出來亂跑,你不傻,應該看得出來,這時候你更不能出事。”
簡明玉揚起了笑容:“白師姐這么關心我,我會誤會白師姐喜歡我的。”
白靈瞪了她一眼,走了。
簡明玉眼看著白靈走遠了,才舉步向前。走了沒幾步,突然眼前一亮,又返身往回走。就是這個動作,恰好和邵千塵走了個迎面。
邵千塵倒沒怎么,簡明玉一眼看到逐漸走近的邵千塵,著實嚇得不輕。幾乎下意識地,轉身就要跑。
“看都看到為師了,你這是想跑嗎?”
邵千塵的聲音不算大,但飄進簡明玉的耳朵時卻有著簡明玉顯然無法抗拒的能力。她定了定神,轉過身時扯出了笑容,笑著喚:“師尊,這么快就出來了。”
“話說完了,當然要出來了”,邵千塵說著話,人已走到了簡明玉的面前。
簡明玉的笑容堅持不住了,她咳嗽了聲,道:“師尊,徒兒還有件事,想要問一問師尊。”
邵千塵看著她,緩緩道:“你是想說,便是真想按掌門師兄的安排去做,也得見到妖君。而現在的他,怕是對整個仙門都有著敵意,這樣的情況下,除非你有危險,不然,他是不會出現的。”
簡明玉目光閃爍,道:“師尊好像,對掌門師伯的想法,并不支持。”
“那不過是下下策,為師當然不會支持”,邵千塵道。
簡明玉不說話了。
邵千塵有意讓簡明玉想了想,輕聲道:“明玉你倒是不必擔心你見不到他,妖君臨走前說過,你一旦醒來,讓我們通知他。”
“哦”,簡明玉長長地吁了口氣。
邵千塵道:“明玉這個神色,像是不太支持山上的決定。”
簡明玉搖搖頭,道:“徒兒不敢,徒兒就是不太明白。”
邵千塵道:“牽一發而動全身。”
簡明玉目光閃爍,不說話了。
邵千塵端詳著簡明玉,片刻,緩緩一笑,道:“明玉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或者,你還是入門時間太短了。”
簡明玉截口道:“如果徒兒當真能幫得上忙,徒兒當然是義不容辭。但如果徒兒在行事過程中和山上的決定相悖了,還請師尊原諒。”
“這個你盡可以放心”,邵千塵安撫道。
簡明玉沉默了半晌,長長地出了口氣。
邵千塵緩緩露出個笑容,道:“想通了?”
簡明玉“嗯”了聲,道:“徒兒義不容辭。”
剛過三更,掩好的房門外傳來了極輕的敲門聲。
房中,本已開始打著哈欠的簡明玉瞧了眼認真讀著經的簡瑩,起身去開門:“三姐,你別動了,我去。”
簡瑩看了她一眼,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已。
拉開房門前,簡明玉深深地吸了口氣。然而,當簡明玉看清楚站在門口的蕭安世,還是不覺有些發怔。
“是你啊”,她這么說。
蕭安世點點頭,示意道:“我時間不多,就不進去說了。明玉,借一步說話如何。”
簡明玉回頭又瞧了眼,側身出了門的同時,把門掩好了。
“當然可以!”
蕭安世柔聲道:“瑩姑娘也在?”
簡明玉點著頭說:“師尊本說要考察我們的經書,所以我們湊在一起等。不想都等到這會兒了師尊還沒有來,想來今日是不考了。”
順著簡明玉的話,蕭安世自然一笑,道:“我過來時路過了金仙那邊,你們可以放心,金仙不在閣中,想來是另有要事,離開了。”
簡明玉笑了笑,道:“那你呢,難道真的就是深更半夜的專門跑來看我一眼?”
“是”,蕭安世坦誠道。
簡明玉心頭一跳,看著蕭安世的目光都亮了幾分,“你看到了,我醒了。”
蕭安世道:“那你的靈力呢,這次醒來,可有什么變化?”
簡明玉忽然笑了:“說起這個,師尊答應教我鞭法了。”
“也就是說”,蕭安世緩緩道。
簡明玉道:“也就是說……這次醒來,我的靈力又有了很大的進步。至少,師尊是這么多的。”
“那就好,我也就能放心了”,蕭安世柔聲道。
簡明玉沉吟半晌,道:“來都來了,我問你個問題吧。”
蕭安世徑直道:“你說。”
簡明玉凝注著蕭安世,一字字道:“那天,你知道我指的是哪天,究竟發生了什么。”
蕭安世緩緩一笑,道:“現在說起來還真沒發生什么,無非是仙門的諸位仙尊想要趁機滅了我這個妖邪。正在劍拔弩張,有個小姑娘闖進來找金仙,說是你服藥之后昏了過去。”
“然后你就來找我了?”簡明玉截口道。
蕭安世點了點頭。
簡明玉還沒說話,蕭安世已說道:“這么說來,我確實是給你惹了麻煩了。”
簡明玉長出了口氣,看著蕭安世說:“有師尊在,那些麻煩都不算是麻煩。再說了,你不會想不到,若是有人找我麻煩,說不定反倒是給了我們機會了。”
蕭安世不否認。
簡明玉也不等著蕭安世說話,她長出了口氣,接著說道:“其他的呢?”
蕭安世道:“你想知道那天的事,當真沒有其他的了。”
簡明玉瞇了瞇眼,不說話了。
蕭安世也不多言,徑直道:“是誰?”
“什么是誰”,簡明玉接口道。
蕭安世笑而不語。
簡明玉忽然道:“長生門所遭遇之事,可與你有關?”
“我說沒有,明玉信嗎?”蕭安世看著她說。
簡明玉眼皮一跳,還未來得及說話,蕭安世已接著說道:“有。”
簡明玉緊跟著說:“如何有。”
蕭安世沒說話。
簡明玉也沒等著蕭安世說什么的意思,而是徑直說道:“那你應該知道,你這么做,便是在激化仙門的內部矛盾。”
蕭安世淡淡道:“是明玉在譴責我,還是仙門在譴責我?”
簡明玉才來得及一愣,蕭安世已繼續說道:“之所以留下長生門門主的性命,并不是因為我想要給仙門添麻煩,更不是因為他的修為有多高強,而是我偶然之間發現,這位長生門的門主,十分的有趣。”
“有趣?”簡明玉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