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06作者：夏小驚
是夜。
簡明玉無意識地抓撓著桌案，連桌上的燈火都在夜風中微微搖晃，唯她一人無聊地趴在桌上。
她馬上要悶死了。
這一天，山上每個人都很忙，唯獨余下她一個人很閑。不行，這么下去真的是給悶死的。不管了，她要出去看看。
這才拉開房門，就瞄到了越走越近的邵千塵。簡明玉才一愣，后者已抬手示意她回去。
簡明玉扁了扁嘴，眼看著邵千塵越走越近，也只能認命地退回了房間。幸好，這一次的等待沒有持續太久。也就才一刻鐘，房門已被邵千塵推開了。
簡明玉深深吸了口氣，起身一禮，正色道：“見過師尊。”
邵千塵簡單“嗯”了聲，示意簡明玉坐下。
簡明玉這才放松下來，邵千塵已開了口：“為師一大早讓瑩兒去送個信，現在都沒回來的話，怕是今晚回不來。怕你憂心，過來和你講一聲。”
簡明玉聽得一時有些愣愣的，她看著他，看了好一陣才說：“師尊專門過來，就是說這個的？”
“沒錯”，邵千塵說。
簡明玉目光閃爍，認真說：“當真沒別的了？”
邵千塵笑了笑，但他只是笑了笑而已。
簡明玉眨了眨眼，主動說：“我今天在大殿附近遇到白靈師姐了。”
“所以才沒精打采的”，邵千塵瞧著簡明玉笑。
簡明玉莞爾笑道：“不是，徒兒是突然發覺，因為遇到窮奇，連白靈師姐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呢！”
邵千塵淡淡道：“白靈她早幾年被寵得確實有些過分，如今瑤光山收了你，對她的修行也有好處。”
簡明玉眨著眼說：“那對徒兒我呢？”
邵千塵笑了笑，道：“遇到了她，也就是大概知道了正在發生的事情了。”
簡明玉“嗯”了聲，道：“知是知道了，徒兒就是不太明白。”
邵千塵道：“仙門之中歷來如此。事情越大，越得各位掌門面對面來談。更何況，之前妖君在山上晉龍顯圣，動靜之大，為其他仙門所知也是正常。”
對于邵千塵所言的“歷來如此”，簡明玉知之甚深，更是厭惡至極。只是沒辦法，誰讓人在仙門呢！
邵千塵讓簡明玉想了許久，才繼續說：“你倒也不用愁眉苦臉的，這些事，自有掌門師兄處理，如無絕對必要，為師向來都不出面的。”
簡明玉“哦”了聲，說：“那師尊打算做些什么呢？”
邵千塵道：“和明玉一樣，為師亦在等。”
簡明玉遲疑道：“等…等什么？”
邵千塵道：“自然是瑩兒帶回來的消息。她的消息不至，做再多的計劃也用處不大。”
“師尊究竟叫三姐去哪兒了？”簡明玉總算是問出了口。
邵千塵道：“妖界。”
簡明玉才來得及一愣，邵千塵已解釋道：“這一趟，本該為師親自去。無奈實在是走不開，也就只用讓瑩兒去了。”
簡明玉目光閃爍，緩緩道：“師尊是認為，仙門中人極容易只聽到自己想聽的，而非真實的情況。”
邵千塵滿意點頭，道：“妖君在這個檔口上晉龍顯圣，此事在妖界定有波瀾。還有凡間群妖襲擊，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在妖界，一定能聽到在別處聽不到的消息。”
簡明玉不說話了。
這一點，上一世時她早就深有體會。這一世的她很慶幸，自己的師尊也是早有體會亦十分不滿的。
邵千塵有意讓她想了想，才接著說：“你要時刻記得，在三界之中，絕大多數人都是不愿打破這本就來之不易的和平的。”
簡明玉點著頭道：“就不知三姐何時回得來了。”
“應該不會太久”，邵千塵輕聲說。
簡明玉還沒說話，邵千塵已接著說了下去：“瑩兒回來之后，為師要盡快走一趟天山玉虛宮。最好，是明日一早就出發。”
“師尊要去見那玉璣子”，簡明玉截口道。
邵千塵道：“為師只說去玉虛宮，可沒說要去見玉璣子。”
簡明玉目光閃爍，搖了搖頭。
邵千塵笑道：“當真不明白？”
“不明白”，簡明玉搖搖頭，又點了點頭。
邵千塵淡淡道：“不明白，那就一道走一趟。到了玉虛宮，明玉就明白為師是何用意了。”
簡明玉又點了點頭。
邵千塵甚至沒給她留下說話的機會，徑直道：“各大仙門的回復中都提到了自己遇到了不同程度的群妖出擊，即便沒主動說想要我瑤光山助一臂之力的也都詳細說了自己的遭遇并希望借助這次的機會得知其他仙門的情況。”
“惟獨玉虛宮沒有”，簡明玉截口道。
邵千塵道：“沒錯。”
簡明玉沉默了半晌，道：“師尊莫不是懷疑這玉虛宮已和妖孽勾結在一起。”
邵千塵道：“為師只是去看看，就像瑩兒這次去妖界所做的那般的。”
簡明玉還沒說話，邵千塵已接著說了下去：“明玉，你始終都要記得，任何結論都不能隨便下。”
簡明玉目光閃爍，道：“師尊不會覺得徒兒拖累你的話，徒兒和師尊一道去。”
“得先等著瑩兒回來”，邵千塵輕聲說。
簡明玉嘆了口氣，道：“是啊，得等著三姐回來。”
“篤”！“篤篤”！
正在簡明玉感慨“等”字說起來容易時，一陣極輕的敲門聲傳來。簡明玉甚至來不得瞧邵千塵一眼，人已跳了起來。
“見過師尊”，簡瑩徑直走進房門，走到了邵千塵的面前。
邵千塵“嗯”了聲，淡淡道：“適才還在和明玉說起瑩兒你，瑩兒便回來了。”
簡瑩微微一怔，正色應道：“是弟子辦事不利，令師尊憂心了。”
邵千塵示意道：“回來了就好。先坐下，喝口茶了慢慢說。”
邵千塵的話音尚未徹底落下，簡明玉已將茶杯塞到了簡瑩手里。后者很自然就瞧了她一眼，柔聲道：“謝謝明玉。”
邵千塵看著簡瑩喝茶，一直到這杯茶喝完了，邵千塵才再次開口：“說吧，這一路成果如何，可曾發現了什么。”
簡瑩放下了茶杯，認真道：“回師尊，此番奉命去送信，除了得到了妖君的回復之外，弟子在街上也確是聽到了一些消息。興許……”
“是仙門聽不到的那種”，簡明玉截口道。
簡瑩瞧了妹妹一眼，繼續道：“雖說妖君晉龍顯圣發生在瑤光山上還是有人非議，但在晉龍顯圣之后，妖君蕭安世已成了眾望所歸的新妖王。弟子聽說，現在那些個本就不好戰的分支都已經紛紛歸附了。在妖界，似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真的妖王的誕生，從而能帶領他們再次走向輝煌。”
“妖界失去妖王確實是太久了”，邵千塵淡淡道。
簡明玉截口道：“三姐，你是去見蕭安世了？”
簡瑩道：“我不是你，不可能隨時能見得到他的。我就是帶了師尊的信過去，也得到了他的回復。”
“說說看”，邵千塵說。
簡瑩道：“據妖君說，晉龍之后，他一統妖界的最大障礙也已祛除。如今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東風是……”簡明玉緩緩說。
簡瑩道：“正是此番凡間驟然出現的群妖襲擊。他說，他會盡快控制局勢，也進一步制約群妖。而這里面牽扯到的某些大妖，如師尊您有需要，他亦可能出手相助。只不過，那就不能是以他妖君之名了。”
邵千塵眼見簡瑩說完了，才輕輕問道：“就這些？”
簡瑩又想了想，道：“暫時確實就這些了。妖君說了，其他的事情，師尊看著決斷就好。”
邵千塵道：“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簡瑩不解道：“既然群妖出界是真的，我們總得要作些打算的。”
“三姐是還不知道，各大仙門的回音都已經到了”，簡明玉說著，看了邵千塵一眼，“也算是開始有了打算把。”
簡瑩沉吟道：“也就是說，接下來各大仙門的門主們會聚在山上商討了。”
簡明玉點了點頭。
邵千塵道：“這些事是要事，在有結論之前你們都不需要理睬。”
“那我們能做些什么”，簡瑩說著，看向了簡明玉。
邵千塵道：“明日一早，明玉會隨為師下山。至于瑩兒你，為師已吩咐了白靈，之后她會去山下掃清附近的大小妖物，你跟著去。”
簡明玉和簡瑩互換了個眼色，起身行禮。
“是。”
邵千塵緩緩一笑，站了起來：“瑩兒回來了，明玉你也就放心了。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就下山。”
“徒兒送師尊”，簡明玉道。
邵千塵搖搖手，人已向著門外走去：“不必。”
房門開了又關。
簡明玉拉著簡瑩的手，嬉笑著道：“三姐和我講講吧。”
“講什么”，簡瑩自然一怔。
簡明玉嫣然道：“自然是妖界了。妖界，究竟是個什么樣子呢。”
簡瑩想了想，道：“那是個和凡間完全不一樣的地方，猛一看是很亂的，但是又亂中有序。大約是和平得久了，不僅像我這樣的凡人走在妖界一點都引不起多余的注意力，我甚至還在大街上見過一兩個周身飄著仙氣的男女。就像是……”
“來自何方都不重要，只要你不是壞人就可以”，簡明玉截口道。
簡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