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婆娘真是冥頑不靈。”石懷仁抄起凳子，直接砸向了方小雨扒拉著門框的手。
“啊！”方小雨痛得大叫出聲，手被迫松開了。
這一松開，她就被公公連踢帶踹地趕出來家門。
鐵門無情地鎖上，把她隔絕在了外邊。
方小雨哭著趴在門上，猛地拍門，但沒有人理他。
“石宏建，你不得好死！！！”她絕望地趴在了門上。
有鄰居看不下去，于心不忍，出來說道：“老石啊，這好歹也是俊俊的親媽，你們這樣……”
“你說個屁，你要是同情她你把她領回你家去唄，我家不要了。”石懷仁大吼一聲，把方小雨說得跟個輕飄飄的垃圾一樣，說不要就不要了。
鄰居聽到這話，立刻縮回了頭。
“要你假好心，萬一傳染給咱們怎么辦。”鄰居的老婆一把將他揪了回去，砰地再次關上了門。
屋子里的石宏建出來了，他看著門口，聽到那凄慘的哭聲，有些不忍。
他看向了爸媽：“要不等她好了，咱們再把她接回來吧。”
“接個屁，家里都沒吃的了，還要她干嘛，多添一張嘴就得多浪費一點糧食。”吳紅英堅決不同意把方小雨接回來。
聽到這話，石宏建沉默了。
媽說得對，家里的糧食不多了。
門外的方小雨把他們一家的話都聽了個明白，她哭著哭著就哭不出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了起來。
笑聲里帶著一些瘋癲。
什么情啊愛啊，都是謊言。她為他生了兒子又怎么樣，關鍵時刻，她就是一個外姓人。
不想給她飯吃，所以趁著她病了就把她趕出家門。
病了不過是一個借口，即便自己不生病，他們為了一家人多吃點糧食，遲早也會把她趕走的。
巨大的絕望席卷了她。
末日剛剛降臨的時候，她才從娘家回來，爸媽給她準備了一車的土貨。土雞土鴨自己曬的魚干自己做的臘肉，還有自己種的綠豆黃豆。
要不是爸媽準備的那些食物，石家人早就餓死了。
她只覺得自己可憐又可笑。
恍惚之中，她好像看到了爸媽再沖她招手，嘴里喊著她的小名。
“小雨，小雨。”
“爸媽，我來了。”
她恍惚著跨過了走廊的窗臺，從六樓一躍而下。
“砰”一聲巨響，嚇得小區里所有人都探頭看了出來。
這一出鬧劇，在不同地方依舊上演。
八棟人心惶惶。
姜寶鹿看著那具尸體，皺起了眉頭。
她記得這個病最開始就是因為尸體沒有處理好引發的傳染，如果方小雨的尸體，一直沒有人去處理，萬一在小區里引起瘟疫就麻煩了。
她把自己的擔憂和家里人說了，大家都一致認為應該把這個尸體處理掉，不然肯定要出事。
“我去找他們說一說吧。”姜平安主動開口。
他是家里的主心骨，而且年紀閱歷都在，讓他去和那個人的家屬溝通再合適不過了。
“不能去。”姜嶼川第一個反對。
“怎么不行？難道你不相信老爸？”姜平安有些不高興了。
他老當益壯著呢。
“是自殺，家人可能有問題。”姜嶼川解釋。
他們隔著一棟樓，聽不到方小雨和石家人是怎么爭執的，所以并不清楚她是怎么死的。
如果她是一個人絕望跳樓而死的還好，如果她有家人，是被家人逼的怎么辦？
要是他們去處理了尸體，她的家人鬧上門怎么辦？
姜嶼川的話讓大家伙都思索了起來。
“不如我們先跟八棟的人打聽一下情況，說不定有人認識她。然后再看看要不要去找她的家人。”姜寶鹿提出了建議。
“行，就按乖乖說的辦。”姜平安一錘定音。
姜寶鹿和話癆的姜北楊一起下樓去找八棟的人打聽，并且說明了尸體不處理的嚴重后果。一聽可能會讓小區都染上瘟疫被傳染，大家伙頓時急了。
問了一圈，發現老太太趙紅霞認識他們。
“那家人挺不是個東西的。”趙老太太說起石家人一臉不屑。
“可憐小雨那孩子了。”提起方小雨，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怎么了，您給我們講講唄。”有人按捺不住追問道。
沒有電視，沒有網絡，又不能出門，大家唯一的娛樂就剩八卦了。
“那家人嫌棄小雨是個農村來的，對她的家境不滿意。但是當時她已經懷了孩子，做了b超檢查說是男孩，那家人想要孫子才同意小雨嫁進去的。結婚連個彩禮也沒給，還讓小雨倒貼了五萬塊嫁妝裝修房子。”
聽到老太太說的八卦，眾人都義憤填膺了起來。
“農村人怎么了，往上數三代，誰家還不是農民了。”
“這姑娘太傻了。”
“她的娘家也太不給力了吧，不去找他們算賬，任憑他們欺負自家閨女么？”
“找了，怎么沒找。”趙老太太越說越氣憤。
“可這石家人就是無賴，那個兒子也是個軟蛋。當著小雨娘家人的面表現得很好，娘家人一走，他們就又開始欺負小雨了。小雨為了兒子，也忍了。我敢保證，你們要是去動了小雨的尸體，他們開始不會說什么，等你們處理完之后，肯定會鬧著要賠償。”
聽到趙老太太這么說，姜寶鹿和姜北楊對視一眼。
幸虧聽了三哥的話，沒有貿然找上門去。
“姜小姐，這家人這么無賴，咱們怎么辦啊？”大家把目光落到了姜寶鹿身上。
“先禮后兵。”姜寶鹿思忖片刻，給出了答案。
很快，姜寶鹿就拿著大喇叭出門了。
“請問死者的家屬在嗎，麻煩處理一下死者的尸體。如果尸體存留過久，會引起瘟疫。一天內如果死者家屬不來處理，我們會代為焚燒。”
她把這段話錄了下來，在九棟樓下循環播放。
偏偏石家人很能忍，聽到了他們也不管。
他們能忍，九棟的人可忍不了。
姜寶鹿那段話就跟念經似的一直在他們耳邊徘徊，尤其是一樓的住戶更是不堪其擾。
他們被這個噪音弄得心里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