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佘家兄弟的話,不難看出“玫瑰十字”這個勢力的龐大。
現如今所顯露的也不過冰山一角。
從燒傷男就可以看出。
一個戀尸癖利用僵尸的能力、借用玫瑰十字的庇護,避開眾人視線躲在停尸間猥瑣發育,可謂是囂張又可恨。
那么。
骰子的主人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又是為了什么才放任燒傷男?
不得不說。
三摩提之一的江諦手段是成功的。
如果不是因為柳家老爺子。
晏玖根本不會來醫院。
不來便發現不了這里的罪惡。
晏玖緊鎖眉頭。
她不相信這是巧合。
除去七八分的命中注定。
余下的三二分必定是刻意。
晏玖將骰子裝進口袋。
如果她沒有感覺錯。
背地里有一雙手正在推著她撥開黑暗前的云霧,讓她一點點清理那些骯臟。
可是。
會是誰呢?
竟然讓她也卜算不到。
要知道。
饒是她師父也沒有這種大手筆。
還有誰能比她、比她師父還厲害?
晏玖剛想到這。
門外突然傳來動靜。
下一秒。
晏玖身上被步槍瞄準鏡的紅點覆蓋。
她默默舉起手來。
無辜得像個路人甲。
半小時后。
晏玖被帶上車。
柳非坐到晏玖面前。
“又見面了啊,晏館長,說說吧,你怎么出現在案發現場的?”
“如果不是網友報警,你是打算自己智斗在逃罪犯?”
晏玖嘆氣:“說起來你一定要信,我起初只是單純地提著果籃探望你爺爺。”
身為柳老爺子親孫子、卻因為某些原因主動脫離柳家的柳非:“……”
晏玖義正嚴詞:“沒想到醫院停尸間有古怪,你知道的,我是個熱心腸的市民,當即就決定幫助院長解決問題。泡芙小姐姐發生意外,我也很難過,為了表達我沒能救下人的歉意,我愿意無償處理她的后事。”
柳非:明明晏玖說的有條不紊,但我怎么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呢?
就在柳非茫然時。
低沉的嗓音從一側傳來。
“鮮少在合適的地點遇見合適的晏館長,晏館長家的地燙腳嗎?”
聲音的主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車內微弱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將他那雙碧綠虹膜襯得有些晦暗。
是許久未見還沒嘎的郎宗壹。
晏玖:“……”他在陰陽怪氣我吧!?說我到處亂跑?算了,看在他是客戶的份上讓他陰陽吧……話說回來,他怎么還沒嘎?
她腦子轉得飛快。
這一刻,她不禁把燒傷男臉上的燒傷和郎宗壹聯系到一起。
畢竟郎宗壹她也算不出來。
要知道,小的時候,她學會算卦后,可是連師兄都能算到一二的小天才。
晏玖難免有些納悶。
郎宗壹的死亡率好像又高了點。
但看起來完全不像會嘎。
尤其問的問題。
氣人也!
馬微微在郎宗壹身后,朝晏玖興奮地揮手:“前輩前輩”
柳非立馬站起身。
將案件移交給馬微微。
特殊案件由特殊機構處理。
這是各部門默認的。
郎宗壹取代柳非坐到晏玖面前。
一眼看向晏玖的保溫杯。
晏玖眨眼:“郎局長你也喜歡這種杯子嗎?我可以把鏈接發給你。”
郎宗壹卻道:“發之前,希望晏館長先將杯子里的東西拿出來看看。”
晏玖:“……”他眼睛是開了光嗎?她明明都畫了隔絕符,他怎么還能發現?
再怎么疑惑。
晏玖還是配合照做。
不一會兒。
郎宗壹無語過后,照常詢問:“晏館長如何解釋這兩條蛇,又如何解釋身上有玫瑰十字的符紙、佛珠、骰子。”
在他面前的是兩條裝死的蛇、一沓子符紙、一串佛珠、一枚骰子。
說話間。
郎宗壹不緊不慢地看向晏玖。
晏玖視線劃過贓(符)物(紙)時有些停頓,但她很快坦然。
為民除“蛇”那么累。
她拿點報酬是應該的。
晏玖一本正經:“局長聽我說。”
郎宗壹紋絲不動:“嗯。”
他用鼻腔發出一個低沉的音節。
明明只有一個字。
晏玖卻解讀出無數句問話。
不用想也知道。
是個好難忽悠的男人!
于是。
晏玖選擇了實話實說。
她知道在郎宗壹這種人面前,任何謊話都會無處遁形,不如老實交代。
反正特殊局沒規定不能養寵物蛇,雖然蛇蛇有些非同尋常吧
至于其他東西?
那都是突然掉進她口袋的!
雖然來源地邪惡。
但她獲取的行徑很正規。
她就不信。
她都這樣說了。
郎宗壹還能怎樣
晏玖搖頭嘆氣:“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當然,我知道郎局長要秉公處理、不能徇情枉法,如果還是不信你們可以查。”
她說完幽幽嘆氣,仿佛在看不會污蔑任何一個好人的青天大老爺。
郎宗壹:首先要夸你的態度很好,我問一句,你能回我十句,其次你為什么還可以一句都答不在正題上?
晏玖唯恐郎宗壹不接受這套說辭,她順其自然的開始轉移話題,把她遇見骰子前經歷的紅色棋盤網格線告訴郎宗壹。
郎宗壹凝眸思考:“無論是圍棋還是象棋盤上都是十字陣,利用定域困住對手,但象棋九十個交叉點,圍棋則是三百六十一個,你遇見的是幾條線、幾個交叉點?”
光顧著研究網格線為什么能實體化的某個人,并沒去數有多少交叉點:“……”
晏玖和郎宗壹面面相覷。
沉默打在雙方的臉上。
郎宗壹無語:“很好。”
晏玖慚愧:“謬贊了”
郎宗壹揉了揉眉心。
在今天之前。
他們判斷玫瑰十字不止一條犯罪生產鏈,但已知的只有娛樂公司那條線。
市中心醫院的問題他們也有所耳聞。
但因為確實沒有調查出來什么。
也就沒有重點關注。
按理說。
他們該感謝晏玖的挖掘。
但不知怎么的。
郎宗壹總覺得如果他代表局里感謝了,晏玖一定能蹬鼻子上臉。
現在已經夠鬧心。
他不想再鬧心。
思來想去。
郎宗壹委婉道:“這件事晏館長作為唯一的目擊證人,若是抓住兇手,為民除了害,其中一定少不了晏館長的……”
晏玖驚喜道:“好處?”
郎宗壹繼續道:“鼎力相助。”
二人異口同聲不同話。
說完。
倆人又沉默了。
晏玖給郎宗壹打上PUA大師的標簽,郎宗壹則是越發確定晏玖的“欲壑難填”。
因此。
不愉快的對話結束了。
推開車門。
偷聽的馬微微和柳非差點往前傾斜。
郎宗壹看了眼柳非,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仍不愿意探望?”
湊熱鬧的柳非突然不說話了。
他回頭看向醫院的住院部樓層。
遲來的道歉不是賠罪。
遲來的懊惱也不是懺悔。
畢竟,傷口一旦形成,再好的良藥也無法將皮膚恢復如初。
他無法代替死去的爸媽原諒爺爺。
晏玖突然停在柳非面前:“柳警官現在上去,還能再見老人家最后一眼。”
話音未落。
柳非猛得抬頭。
他張皇失措、欲言又止。
終于。
匆匆朝醫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