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驚鴻也是微微捂住額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那般,當年錢七以一舉“龜殼”之力拯救梁氏兄弟小隊,后又以一舉“南宮毒蓮”之力誘殺毒液幼蟒,那么現在,自然也會以一舉“火絨漿草”之力,將boss一起拐帶走。
畢竟,錢七不僅皮厚,還特么力氣大啊!
但……
“她的速度太慢了。”許驚鴻分析道,“會被巖漿海嘯追上的。”
火絨漿草的體型太大,錢七抱著它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很容易被凸起的巖漿巖絆倒,再加上周圍那些狂化的熔巖魔獸很多,它們都被蛇藤流出的紅漿所吸引從而自相殘殺,身上也不小心沾染了紅漿的錢七,自然也被它們列入了攻擊名單。
若不是仗著皮厚,她怕是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此時錢七身上一片血紅,讓人分不清那些到底是紅漿還是血液,看著她艱難地扛著火絨漿草奔跑,許驚鴻在山上左右徘徊,暴躁不安地抓了一會兒頭發,這才想出了辦法。
“魔核在莖下十三寸,就是那個傷口處,我們只要帶走那部分就行,所以,只要把火絨漿草的下半截砍斷,舍棄帶有花莖和蛇藤的部分,就能減輕重量。”
到時,狂化魔獸會因為蛇藤留在原地而徘徊,此時只要帝蟒們出手將剩下零碎跟上來的魔獸清理掉,就可以帶錢七迅速離開!
帝蟒王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火絨漿草,狂化魔獸們現在的攻勢對比之前越來越猛,它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這些漫天飛的魔獸和攻擊之中擰斷火絨漿草的花莖再沖出重圍。
瞧瞧,那些被蛇藤紅漿狂化的A級魔獸,可不是面團揉捏的,每每技能外放時,都是天崩地裂山搖的,錢七到現在沒掉進裂坑里出不來,那都算是上天保佑、運氣好爆天了。
最重要的是,它還抱有一絲僥幸,“她不是精神系覺醒者嗎?為何不使出那招超炫酷的技能呢?”
那招超炫酷的精神血刃,不是能把這些高級魔獸全都秒了嗎?
許驚鴻哪里知道?他只明白,此刻錢七不使用那招技能,必然就是不到使用的時候,所以他直接催促道,“許是魔獸狂化了所以無法控制呢!能用她肯定會用的!”
見帝蟒王還是猶猶豫豫的,許驚鴻不由想到錢七之前忽悠帝蟒王的法子,雖實在不想同流合污跟錢七學壞,但還是十分羞恥地大聲吼道,“帝蟒王大人!幫幫我們吧!我們只能靠你了!只有您這般強大的魔獸帝尊,才能救她啊!”
帝蟒王頓時支棱起來了!
“也罷,既然只有吾能救,吾便去也!”
帝蟒王雄赳赳地帶著20條帝蟒沖下山去,準備助錢七一臂之力,留下的兩條帝蟒則跟著許驚鴻一起也緊張地張望著山下的局勢。
“能贏嗎?”帝蟒丙擔憂問道。
“俺覺得不行。”帝蟒丁搖頭,“你瞧,那些蛇藤。”
許驚鴻望去,頓時眼神一凜然,“這些蛇藤快要解開了!”
原本錢七扔石子讓這些蛇藤纏在一起,但那些蛇藤本就活躍非常,再加上被一些A級魔獸砍掉了些許,現下竟是順勢解開了那些難解的纏扣——
蛇藤的攻擊比容嬤嬤還不留情面,凡觸之皆是被卷綁成一團,弱的被當場萬箭穿心死無全尸,強的也要么被捆在天上無法動彈,要么被扔出老么遠。
而扛著火絨漿草的錢七,也被列為了首要的攻擊目標。
望著飛速朝自己刺來的蛇藤,錢七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忍過去就好了。
“別撐了,丟下它跑啊!”
許驚鴻站在山頂上嘶吼道,希望錢七能聽到,他不明白錢七為什么這么死腦筋,又不是給她自己打boss,她是給他打的,又何必這么拼命?
沒有這一個boss,還有下一個啊!
可是她要是沒了,就沒有下一個了!
但錢七自然無法聽見,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錢七認命般地閉上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定。
許驚鴻攥緊拳頭,明明不忍再看,卻還是死死瞪著眼睛望著這一幕,不為其他,只是要自己深深記住,下面如此拼命的錢七,為的就是讓他許驚鴻能獲得A級火系。
他要牢牢記住,她為他付出的一切慘痛,而他許驚鴻,必然不是什么貪生怕死、忘恩負義之輩。
若他們能活下來,他必定會……
許驚鴻朝前踏了一步,山腳下,無數兇猛的蛇藤擰成了一道尖銳的倒刺,朝著錢七的身體直刺而去!
“咻——!”
就在蛇藤即將插入錢七的體內,千鈞一發之刻,一道不知從哪兒而來的子彈,帶著破空般的尖銳唳響極速飛來,在觸碰到那蛇藤倒刺之時,驟然轟炸開來!
許驚鴻驟然抬眸!
那是!
錢七也睜開眼,疑惑地看了眼被炸得稀碎的蛇藤,“這是……”
紅漿濺了她一身,也同樣引得周圍的狂化魔獸暴動,一只A級魔虎殺紅了眼,看著滿身血的錢七,仿佛餓了三個月的惡狼猛撲而來,然而一顆帶著窸窣尾音的子彈就在錢七的眼前筆直地劃過,像是同樣下定了某種決心,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便正中那A級魔虎的眼瞳!
“嗷——!”魔虎被那子彈的猛勁兒沖得虎軀一歪,摔落在地上,劇烈的頭痛讓它不斷打滾疼得嗷嗷叫。
子彈接連射來,強勁的沖勁兒和爆炸力,將附近朝帝蟒王撲過來的魔獸盡數驅逐暴殺,錢七抬眸朝著子彈射來的方向望去,那里綿連山峰,什么都看不真切。
但她確信,這副本之中能使用狙擊槍的,也唯有——盛情!
她來了!
但是,她怎么會來?這可是A級副本,一個人亂走很危險……
錢七正亂想著,突然又聽到兩聲槍響,聽著似乎是在自己上方。
錢七看不清楚,但山上的許驚鴻卻看得清楚,剛剛那兩顆子彈劃過天際正中那花莖傷口之下,將花莖轟出兩道不深不淺的傷痕,而此時被盛情清理干凈路的帝蟒王也趁機纏上花莖,在那兩道傷口處用尾巴狠狠卷纏住,用力將那花莖硬生生擰斷。
“喝啊——!給本王斷!!!”
上半截火絨漿草成功被擰掉下來,帝蟒王快速地卷起剩下那點花莖,喊道,“兒它契主,快跑啊!巖漿海嘯要來了!”
“來了!”錢七當下舍棄了手中無用的花莖光棍,飛快地朝著帝蟒王的蛇軀跑去,強橫的沖刺頓時將擋在她面前的魔獸盡數擊飛。
在騎上帝蟒王之后,她回頭看去,看到留下的花莖根處那些蛇藤還在原地撲騰著,吸引著剩下的魔獸們在此徘徊殘殺。
也有十來只魔獸被錢七和帝蟒們身上的紅漿吸引,紛紛跟上了錢七,但都被旁邊的帝蟒們輕易地解決了。
這些狂化魔獸,毫無意外,終將被即將而來的巖漿海嘯吞沒。
她轉回頭,對著帝蟒問道,“許驚鴻呢?”
“在山上呢。”帝蟒王剛說完,便看到許驚鴻騎著帝蟒丙匆匆下山與他們匯合。
“剛剛那是,”許驚鴻看向錢七,意思不明而喻。
“嗯,沒錯,是盛情。”錢七點頭,“她來了,在東北邊。”
許是這一路,盛情都在尾隨她和許驚鴻,但因為沒有抗熱魔藥,所以只能止步于此。
“走,先去找她!”
說完,錢七便驅使著帝蟒王朝東北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東北方向某座山頭上,一個黑衣女子匍伏在地上長發凜然飄散,纖細白皙的手指輕扣著黑色狙擊槍,淡漠有神的眼眸輕抵在狙擊鏡上,冷靜沉穩地觀察著遠處之人周邊的情況。
待確定錢七已不需要幫助,她微微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能聽到結實脆響的嘎嘣聲,“咔咔——”
一旁,西平哲揣著小本本蹲在地上,惴惴不安道,“怎么樣?師父脫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