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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案 移花接木(5)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3日  作者:高不為  分類: 言情 | 懸疑推理 | 推理偵探 | 高不為 | 360追兇之奪命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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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局問:“你是說孫興國在死前被催眠了?”

黃一為點點頭說:“正是。孫興國家財萬貫,雖然有疑心病,但是也在積極治療。他怎么會突然自殺呢?所以我懷疑他是在催眠的情況下被人誘導自殺了,而這個誘導他的人就是常成昊。大家都知道常成昊和我算是半個同學,雖然我們不認識,也沒說過話,但我們聽過同樣的課。在我們的課上,教授曾經給我們示范過催眠。常成昊智商很高,這一點大家都有體會。他很有可能用催眠的辦法誘導孫興國自殺了,并且把鄭景仁的死嫁禍給孫興國。”

姜局說:“你說的邏輯完全說得通,但缺乏證據。大家說說自己的看法,有沒有什么需要補充的?”沒人說話。

電腦視頻里,韓文君說話了:“姜局,黃隊,英特爾發現了五筆輸入法。我剛才按照五筆輸入法,查到wy對應的字是信,aak對應的字是戒,pg對應的字是定,dhd對應的字是慧,ghd對應的字是正,yuv對應的字是謙,這些字為什么會出現在現場,又跟死者有什么關系呢?”

姜局若有所思:“我媽生前信佛,她常說戒定慧。在電影《新少林寺》里有一首歌,歌里有一句詞。說的是往昔所造諸惡業,皆因無始貪嗔癡。我媽說過,修成戒定慧,就能消除貪嗔癡。這里為什么會有信、謙、正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

黃一為覺得貪嗔癡這種說法好像在哪里聽過,忽然聽過彭鷹來了一句:“我明白了。”

大家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黃一為問:“你明白什么了?”

彭鷹說:“那首歌。《我的AAK情緣》里有一句詞,如果沒有貪嗔癡,哪來惡念與瘋狂。那首歌真與案子有一定關系。”

黃一為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樣明白的人還在視頻里的韓文君。他們三個曾經討論過。

黃一為說:“看來我們把酒鬼案和字母聯系上了,那首歌果然有一定寓意。我覺得姜局說得很有道理,然而其它的字又是什么意思,韓文君查的結果到底對不對呢?”

大家都在思索著,會議室里很安靜,只剩下彭鷹快速敲擊鍵盤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彭鷹激動地說:“有了。”他把結果放在大屏幕上說:“根據姜局的提示,我在網上查了一下佛教的教義和基本主張。佛教有五蘊六毒的說法,六毒包括貪、嗔、癡、慢、疑、邪見六種。按照姜局的說法,貪對戒,嗔對定,癡對慧,慢對謙,疑對信,邪對正,這樣就能解釋通了。”

戴家興搖搖頭說:“我還是不太明白,慢有什么毛病?英特爾,你不就很慢嗎?快了不一定是好事兒。”

“你理解錯了,六毒里的慢不是指動作慢,而是指傲慢。大家想一下,姚文婧就是一個傲慢的人。”彭鷹說。

黃一為受到了啟發:“姚文婧傲慢,所以兇手留下了一下謙字,警告她要謙遜。依此類推,凡是現場留了aak想表達的是一個貪字,酒鬼案、可樂案、明星案這三個案子里死者貪是什么呢?“

彭鷹點了幾下鼠標:“貪有五欲的說法,分別是財、色、名、食、睡。明星案里李筱薇是貪名,可樂案里關自立是貪睡,可是酒鬼案為里死者貪的是那一種呢?”

姜局臉上泛起了微笑:“貪食,貪的是味道,酒難道不是一種味道濃烈的食物嗎?”

“對!很有道理。”黃一為豎起了大拇指說,“厲害!怪不得有人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

“我有那么老嗎?少跟我貧,抓緊干活吧!”姜局說。

馮川很感興趣,提醒彭鷹:“財和色呢?”

黃一為說:“毒玫瑰案里王冬妮貪財,至于色——目前還沒有發現。”

視頻里的韓文君說:“色也有了,就在那封遺書上最后一串字母里,里面包括aak三個字母。我用五筆輸入法鍵入了那些字母,udbjywfg是鄭景仁,aak是戒,wqwu是你們,dy是太,tsg是笨,b是了,ksks是呵呵。合起來就是——鄭景仁:戒!你們太笨了,呵呵!”

語義和線索完全對上了,黃一為興奮得砸了一下桌子,所有的隊員歡呼起來。字母案前前后后延續一年多了,現在終于取得了重大突破,字母終于被破譯了。結果太出乎意料了,字母居然是用五筆輸入法編碼的,實在是太偏門了。

黃一為盡力壓抑著激動的心情:“鄭景仁貪色,五種貪欲齊了。”

彭鷹興奮得小臉通紅,解釋著六毒:“貪就是貪婪,是對喜歡的人或事物過度的追求。王冬妮貪財害了三任丈夫,鄭景仁貪色多次猥褻和墻間女學生,李筱薇貪名學歷造假并且殺人,酒鬼案的受害人貪酒致人死亡,關自立貪睡害得女兒嚴重燙傷。嗔就是厭惡,是對不喜歡的人或事物過度討厭。王憲民討厭別人把車停在便道上,于是劃了車。羅鋒討厭臟,讓女兒喝蒸餾水,最終營養不良。衛小寶討厭女人裸露身體,用刀劃那些女人裸露的部位。癡就是——”彭鷹突然想不到用什么詞匯來解釋。

黃一為及時為他解了圍:“癡就是癡迷,張克豐癡迷著李如曼,為了把李如曼留在身邊,因此殺了他的情敵齊慕,還差點殺了龍龍。慢就是傲慢,姚文婧傲慢到瞧不起任何人,導致女兒跳樓。張克豐和姚文婧是常成昊親手殺的。疑就是猜疑,孫興國懷疑司機貪圖他的豪車趕走了多名司機,懷疑健身教練貪圖他老婆的美色多次到健身房鬧事,懷疑保安貪圖他的古董多次舉報保安,懷疑妻子可能出軌而主動提出離婚。常成昊誘使他自殺,也是常成昊親自作案的。邪見就是固執于毫無科學依據的偏見,武煥霞偏執于迷信,把兒子的死歸咎于他人,囚禁蘇美美,溺死白文強,炸傷范泰。按佛教的教義來說,他們都涉及了六毒,兇手是按照這個邏輯來懲治他們的。”

經過彭鷹和黃一為的解釋,大家恍然大悟。

黃一為說:“看起來常成昊對佛教有一定了解,可是他現在躲在哪里了?我始終想不明白。”

姜局對于大家的表現很滿意,他對電腦里的韓文君說:“文君,不到一個月,你就要歸隊了。局里很需要你,你一定要按時回來。”

韓文君很開心:“我一定會的,我先掛了。”說完,她掛掉了視頻。

她仍然難以抑制激動的心情,為了破字母案,為了幫助黃一為,這是她到省廳學習的主要目的。如今有了這么大的進展,她沒法不高興。

天陽這邊,討論還在繼續。姜局說:“今天和你們研究了一會兒案情,還挺開心的。”他站起來準備走了,問黃一為:“你的下一步計劃是什么?”

黃一為想了一下:“下一步就該落實證據了。孫興國有個前妻,馮川你去走訪一下,問一下孫興國的生活習慣和心理狀態,確認一下是不是有自殺傾向。另外,還要問一下,孫興國是不是練習過散打、武術,或者類似的搏擊,遺書里提過這種說法。”馮川答了一聲是。

黃一為繼續安排:“技偵組的隊員留守局里,復核一下所有的物證。小霜、賀駿跟我走一趟,再去一次心理診所。落實一下孫興國的恢復情況,看他有沒有可能自殺。”

賀駿隨口抱怨了幾句:“還是技偵組好,在家就行,我們老得出去跑。”

黃一為提醒他:“小賀,注意點,局長還沒走呢!”

姜局笑著說:“沒關系,該抱怨抱怨,該干活干活,不耽誤。”

賀駿無可奈何地說:“謝謝局長體諒!走吧,咱們五一西路69號的干活!”

姜局一愣,問:“你剛才說什么地方?”

賀駿覺得姜局的表情很奇怪,復述了一遍:“我說的是五一西路69號。”

“五一西路69號。怎么會這么巧?”姜局自言自語地說。

黃一為問:“姜局,什么巧了?”

姜局回過神來:“五一西路69號是我們當年抓捕常虎的地方,當時發生了槍戰,常虎就是被閻剛擊斃的。”

當年,黃一為被常虎打暈后住了院,沒有參加后來的行動,有些細節他不是很清楚。他萬萬沒想到心理診所正是當年擊斃常虎的地方,看來不去都不行了。

第二天,黃一為帶著凌霜和賀駿來到鐘琦的心理診所,診所沒有人。閻剛從姜局那里得到了消息,隨后也趕到了心理診所。他觀察了周圍的環境,確認這里就是當年擊斃常虎的地方。黃一為正在作心理斗爭:“鐘琦不在,我到底該不該進去?不能武斷地認為鐘琦是嫌疑人,又沒有搜查令。”一時間,他進退兩難。

黃一為看到了門口旁邊的宣傳欄,里面有鐘琦的照片和電話。他按照上面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順手拍了一張照片,語音提示已經關機。旁邊的小便利店里出來一個女人,看到了黃一為打電話。

她說:“你別打了,鐘醫生經常會出去一段時間。來找他的人有時也打電話,但大多數人不打。”

黃一為走近了一些問:“鐘醫生開這個診所多長時間了?”

她說:“大概五六年了。”

黃一為問:“他有時開門,有時不開門嗎?”

她想了一下說:“沒有,就是最近這兩年多才是這樣的,以前每天都開門。”

黃一為說:“他還挺奇怪的。”

她大大咧咧地說:“學心理學的,有點奇怪,也可以理解。以前他到我店里買冰紅茶,現在只買咖啡。原先他抽煙,抽那種薄荷味的細煙,現在居然戒了。”

黃一為對鐘琦越來越感興趣了:“這些變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她說:“我記不準了,好像也有兩年了。”

黃一為問:“你好好想想,他還有什么變化?”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黃一為,問:“你是誰呀?問這么多干嘛?跟查戶口似的。”

黃一為拿出了警官證:“我是警察,請你配合一下。”

她嚇了一跳:“好,好,我一定配合。”

黃一為問:“你覺得他在相貌上有沒有什么變化?”他已經開始懷疑鐘琦了。

她想了半天:“好像沒什么,我感覺他現在的皮膚比兩年前黑一點,兩年前很白凈。其它的我就想不到了。”

黃一為表示了感謝,并叮囑她不泄露出去。他和閻剛簡單商量了一下,決定去找一下鐘琦的父母。閻剛回局里,黃一為帶著小霜和賀駿去找鐘琦的父母。路上接到了馮川的電話,付莉莉說孫興國正在治病,還準備和她復婚,不可能自殺。孫興國確實練過自由搏擊,至于水平如何,她并不清楚。

前往鐘琦父母家的路上,賀駿開著車,黃一為坐在副駕駛閉著眼睛想事情。凌霜想問黃一為為什么要找鐘琦的父母,又不敢打擾他。

黃一為突然說話了:“小霜,你是不是有事兒問我?”

小霜很吃驚,反問:“黃隊,你怎么知道的?”

黃一為睜開眼說:“很簡單。后座的皮子和你的牛仔褲發出了摩擦的聲音,這說明你的身體有動作,根據你目前的坐姿只有可能左右搖晃或者是前傾。發出動作的同時你還深吸了一口氣,憋了一秒鐘左右然后又長出了一口氣。根據咱們目前的情況,我猜你有話想問我,但是又不想打擾我,或者覺得自己沒想好該不該問。我說的對嗎?”

賀駿還是第一次見識黃一為的厲害,小霜雖然以前就認識黃一為,但是接觸得不算太多。

小霜驚奇地說:“黃隊,你簡直太牛了。你根本沒回頭看我,根據我的呼吸和一些輕微的動作就能判斷我的想法。怪不得戴家興叫你——”說到這兒,小霜不敢說了。

黃一為回頭看了看她,笑著說:“叫我黃老邪,是嗎?”

小霜沒敢說話,尷尬地點了點頭。

他嘆了一口氣說:“我要真是東邪就好了,沒準兒早就把常成昊拿下了。”

賀駿慢悠悠地說:“那個常成昊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陰狠毒辣,身手敏捷,智商極高,恐怕也是一個西毒那樣的人物。”

小霜說:“是啊,他和黃隊還真是棋逢對手。”

賀駿說:“沒關系,正義有時會遲到,但從未缺席。”

鐘琦的父親是一個中學教師,母親是一個公務員,目前都已經退休。黃一為表明身份后,問起了關于鐘琦的事情。

鐘琦的母親很警惕:“你們為什么要找鐘琦,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為保證談話的正常進行,黃一為解釋了一下:“他沒有犯事。我們有一個案子的死者是他的病人,我們想讓他提供一些資料。可是他不在診所,所以我們就到這兒了。”鐘母緊張的臉色終于緩和下來了。

黃一為向周圍看了一眼:“鐘琦不在嗎?”

鐘母說:“他不在,他很少回來。”

鐘父冷冷地說:“不是很少回來,而是幾乎不回來。”

鐘母嘆了一口氣:“這孩子最近幾年很奇怪,不結婚,不回家,很少與我們溝通。偶爾回來,也只是把東西放下,把錢留了就走,幾乎沒在家住過。我有點后悔讓他學心理學了,這孩子有點魔怔了。”

黃一為問:“他從前不是這樣嗎?”

鐘父生氣地說:“我們家也算是書香人家,懂得仁義禮智信。可這幾年,這孩子就像不是我生我養的,完全沒有繼承我們家的傳統,變得冷漠、孤僻。我曾經說過他,他很生氣,眼神很嚇人,我從來沒有見過。”

黃一為對那句“這孩子就像不是我生我養的”很感興趣,他問:“這種變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鐘父說:“好像有一年多了。”

鐘母說:“不對,我覺得快兩年了。”

黃一為說:“除了性情上的變化,他的相貌有沒有什么變化?”

鐘琦的父母覺得黃一為問得很奇怪,沒說話。

黃一為解釋了一下:“我也覺得他有點不一樣,我想確認一下。”黃一為看得出鐘母認真思索起來,他問鐘母:“阿姨,有沒有他的相片。”

“有。”鐘母說完從茶幾下面拿了一個相冊,遞給了黃一為。

黃一為認真翻看著每一張照片,里面有鐘琦高中時候的照片。當時的鐘琦眼睛大大的,單眼皮,還是比較帥的。

他問:“鐘琦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

鐘母毫不猶豫地說:“單眼皮,遺傳了他爸爸。”

黃一為看了一眼鐘父,果然是單眼皮。他拿出手機上,看了看自己拍的宣傳版面上鐘琦的照片。版面上,鐘琦的眼皮是內雙,他覺得很奇怪。鐘琦30歲左右,還沒到皮膚松弛的年齡,內雙應該是天生的。黃一為覺得這兩個鐘琦不是一個人,現在的鐘琦很有可能是假的。

他抑制著內心的激動,盡量平靜地問鐘母:“阿姨,您好好想想,現在的鐘琦與兩年前的鐘琦在相貌上有什么比較大的變化?”

鐘母看著黃一為,覺得很奇怪,但也認真思索起來。

她搖搖頭說:“眼皮,眼皮不一樣,原來是單眼皮,現在成了內雙。我問過他,他說他已經30多歲了,皮膚有點松弛了,所以變內雙了。”

鐘父說:“還有皮膚,臉比較白,身上的皮膚比較黑。我記得他身上的皮膚很白,現在為什么變黑了?”

黃一為越來越相信自己的判斷了。他說:“我跟你們二老說一件事情,你們可能有點接受不了,但我覺得我有義務告訴你們。”

兩老都緊張起來,鐘父拉住了鐘母的手說:“沒關系。你說吧。”

黃一為慢慢地說:“現在這個鐘琦很有可能不是你們的兒子。”

這話一出口,不僅鐘琦的父母驚呆了,就連凌霜和賀駿都很吃驚。鐘父的手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鐘母問黃一為:“你是說現在這個人不是我兒子?”

黃一為點點頭:“很可能不是。”

鐘母含著淚問:“那我兒子呢?”

黃一為說:“幫我找到現在這個鐘琦,一定會有線索。你能不能找到他用過牙刷、梳子或者蓋過的被子,這些都可以。”

鐘母答應著,把他們帶到了一間臥室。在那間臥室小衛生間里,黃一為找到了牙刷和梳子。

他向鐘母確認了一下:“這個衛生間你們沒有用過吧?”

“沒有,我們都用大衛生間。他回來過一兩次,里面的東西我沒動過。”鐘母說。

黃一為心里有底了,小霜和賀駿提取了鐘琦及其父母的DNA,他們帶著提取到的檢材迅速趕回了局里。果然不出所料,在梳子上提取到的DNA與鐘琦的父母不存在生物學上的親子關系,曾經見過的那個鐘琦果然是假的。已經過去兩年了,真正的鐘琦恐怕兇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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