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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案 私刑審判(4)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3日  作者:高不為  分類: 言情 | 懸疑推理 | 推理偵探 | 高不為 | 360追兇之奪命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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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打草驚蛇,蘇隊特別叮囑導演不要泄露消息。為了保險起見,黃一為把程昊的照片拿給李文娜看。她確認照片上的人和出現在機場監控里的人都是她見過的程昊,是李筱薇的好朋友,也是李筱薇的武術教練。目前可以確定所謂的程昊就是常成昊,確鑿無疑。

與夏支隊長協商后,他們決定在片場設伏,抓捕常成昊。常成昊從小習武,做了多年動作演員,拍過電影,還在美國呆了十年,很可能熟悉槍械使用,精通開車技術,甚至會偽裝,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物。這次的抓捕絕非易事,稷州市局挑選了擅長搏擊的男女警員各數名,替代了劇組的武行,但也不敢全部都替下來,怕引起常成昊的懷疑。大部分隊員在影視城周圍待機而動,全部荷槍實彈。充當武行的警員全部沒帶槍,今天沒有槍戰戲,萬一帶槍被發現,容易引起常成昊的懷疑。一切準備就緒,蘇隊讓導演給常成昊打了電話,說拍攝計劃臨時有變,改拍動作戲,讓他來一下。

蘇隊知道黃一為也擅長搏擊,本想請他加入抓捕,但黃一為沒同意。他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我總覺得在哪兒見過常成昊,目前沒有想起來。我擔心他可能認識我,如果我到現場可能會被他發現,容易露餡兒。”這是一個新情況,大家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也很吃驚。

皮鵬想幫黃一為,提醒了他一句:“頭兒,你想一下。常成昊在美國10年,你在美國留學6年,回國兩年。常成昊的回國時間跟你差不多,之后你們都在國內,但你們幾乎沒有交集的地方。如果真見過,沒準是在美國。”

黃一為覺得皮鵬說得合乎邏輯,茅塞頓開。他在會議室里來回踱著步,回想著在美國的點點滴滴。

突然,他靈光一閃,想起來了:“我在美國讀書的時間,時常見到一個旁聽生,好像就是他。我們從來沒有說過話,但因為都是黃色人種,見面時我們點頭微笑。他聽的課是——犯罪心理學!”一切都想通了。

黃一為說:“我想明白了,大家還記得我們偵破過的所有字母系列案嗎?大多數案子的罪犯都抓到了,但我們總覺得這些罪犯的背后有一個神秘的人。這個人唆使罪犯殺人,多次留下字母,甚至在作案現場出現過,還幫部分罪犯掩蓋犯罪痕跡。當時,我曾經推斷過,這個幕后黑手可能懂心理學,現在也得到印證了。我覺得常成昊就是字母案的幕后黑手。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算是我的半個同學。”絕大部分謎題解開了,相信抓到常成昊一定能解開所有的謎題。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常成昊出現了。直到中午12:00,常成昊還沒有出現,蘇隊覺得情況不對。除扮演武行的警員外,其余的警員進行了秘密搜查。在影視城外面的一個公共廁所里發現了兩名被打暈的警員錢冬生和石韜,兩人的配槍和子彈都不見了。不出所料,果然出事了。

蘇隊把兩名受傷的警員送到了醫院,醫生說兩人的頸部受過重擊,導致了暈厥。錢冬生講起了事發經過。兩人一組負責外圍支援和巡視,走到公共廁所的時候,進去看了一下,發現了一個正在小便的男性。那人大約30歲左右,身高大約180厘米,長相與常成昊極為相似。由于離得太近,他們不敢呼叫支援,怕驚動了常成昊。心想先跟著他,找合適的機會呼叫支援或者直接抓捕他。

常成昊來到了水龍頭跟前洗手,他們盡量自然地走到另外兩個水龍頭前洗手。洗完手后,常成昊突然摔倒在地。他們猝不及防,下意識地拔出了手槍。兩人用槍指著常成昊,警告他別動,他舉起了手,慢慢站起來。

石韜上前給常成昊戴手銬,他突然發動了攻擊。他使用一個反關節技,奪下了石韜的槍,由于常成昊用石韜擋在他和錢冬生中間,錢冬生怕傷著石韜,沒敢開槍。他扭著石韜的右臂,迅速轉身踢掉了錢冬生的槍,又一腳踢在了錢冬生的肚子上。錢冬生向后退了幾步,撞在了拖布池上。錢冬生還沒反應過來,常成昊用右腳踢在了他的頸部左側,錢冬生暈了過去。常成昊扭著石韜的右臂,左腿掃在了他的右側膝關節窩。石韜右腿跪在地上,常成昊用左掌劈向他的頸后,他就不省人事了。

經醫生檢查,錢冬生頸椎骨錯位,腹部和手腕軟件組織挫傷,需要住院。石韜右臂脫臼,頸部和右腿軟組織挫傷,右臂需要復位,暫時不能執行任務了。

夏旭東支隊長從警16年了,從未遇到這么厲害的罪犯,空手打暈了兩名警齡3年以上的刑警,還搶走了他們的槍。常成昊無疑是夏支隊長經歷的案子里最危險的犯罪嫌疑人,蘇隊安慰自己的手下不要沮喪,這么厲害的罪犯不好對付,誰遇到了都不容易。

黃一為雖然對常成昊的厲害有所預期,但結果還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不知道他對槍械的使用是否熟悉,單就搏擊而言,黃一為自認不是他的對手。黃一為警告所有人,今后遇到了他,大家一定要小心。

常成昊在警察眼皮底下逃脫了,大家很失望,但抓捕仍要繼續進行下去。他的搏擊水平讓大家有所忌憚,何況他還有槍,但他的行為也激起了大家將他抓捕歸案的熱情。

彭鷹調取了公共廁所附近的監控,清晰地看到了常成昊從公共廁所走出去的畫面。他開著一輛別克轎車,離開了稷州影視城,經查車牌是假的。根據車的顏色和款式追蹤到了那輛車,司機正是常成昊。車上了天稷高速,開往了天陽方向。

黃一為立刻通知了姜局和閻隊,說明了車的顏色、品牌和車牌號,著重提示了犯罪嫌疑人身上有兩支槍,讓大家注意安全。消息傳到天陽,大家沸騰了。姜局命令大家立即領取槍械,在天稷高速出口以及高速路上截斷車流,搜查過往車輛。姜局命令網警調取天稷高速上各個高速路出口的監控畫面,尋找嫌疑車輛。然而,各檢查點和網警一無所獲。

閻隊帶人沿天稷高速,向稷州方向搜尋,沒有任何發現。從稷州方向返回后,特意到路上的服務區查看了一下。天稷高速段一共有兩個服務區,在靠近天陽的一個服務區找到了嫌疑車輛,車上已經空無一人。技偵組趕到后,檢查了車輛,車上沒有發現任何皮屑、汗液、血液、毛發等生物痕跡,也沒發現指紋和足跡,連方向盤上都沒有任何發現。看來常成昊離開前,已經清理過痕跡了。真是慣犯,老手,大家又急又氣。

目前,沒有收到其它車輛被搶的報案,警方推斷常成昊已經棄車逃走,很可能他已經徒步進入了天陽管轄范圍內。兩地警方不得不承認常成昊這個危險分子又一次逃脫了。

在稷州和天陽兩地警方抓捕常成昊的時候,夏支隊長留下了成麗雅和韓文君。成麗雅是法醫專家,是稷東醫科大學法醫專業的教授,她不是刑警。韓文君雖然是刑警,但現在是省廳的文字鑒定專家,培養一個專家不容易,誰都不愿意輕易失去一個專家。借調過來的時候,賀黎專門叮囑夏支隊長一定要保護好韓文君,她是一個文字鑒定方面的天才。她不僅從小練習書法,在字母案中賀黎還發現了她鑒定英文字母的特長,過去從未發現過這樣的人才。賀黎是稷東省文字鑒定方面的權威,但他主要研究的是漢字的鑒定,而韓文君的出現填補了省內在英文鑒定方面的空白。雖然成麗雅和韓文君要求去一線參與抓捕,但夏旭東支隊長最終沒有批準。

成麗雅和韓文君在辦公室度過了提心吊膽的一天,一怕抓不住常成昊,二怕隊友受傷。她們最擔心黃一為受傷,她們都知道黃一為雖然不是刑警,但一定會沖在前面。兩人都比較內向,都屬于那種不太喜歡表達的人。坐在辦公室里幾個小時了,她們各看各的書,誰也沒有主動和對方說話,也許前任和現任有一種天然的隔閡。她們愛過或愛著黃一為,而黃一為也愛過或愛著她們。急于了解黃一為的韓文君最終還是沒忍住,去飲水機跟前接了一杯水,里面放了菊花茶,端到了成麗雅跟前。

韓文君說:“橙子姐,喝杯水吧!”

成麗雅抬頭看了一下她,嘴角泛起了微笑:“謝謝!”

韓文君問:“你看的是什么書?”其實她并不想問這些,但還是難逃很多人都有的一種習慣,先旁敲側擊,然后再切入主題。

成麗雅看了一眼自己的書:“是關于各種溺死癥狀的書。”

韓文君說:“你都是法醫專家了,還在看這樣基礎的書嗎?”

成麗雅說:“我在醫科大學有法醫專業課,這周誤了課,下周得補上。”

“對了,我都忘記了你是法醫學教授。”韓文君有點不好意思了,她確實沒想到這一點。她不太會顧左右而言它,決定單刀直入:“麗雅姐,當年一為丟槍之后,發生了什么?”

成麗雅一愣,很快恢復了平靜。她說:“丟槍之后,黃一為患上了嚴重的創作后應激障礙癥。整夜失眠,噩夢不斷,總夢到同事和自己被殺,兇槍就是他丟失的配槍。后來他向局里請了長假,進行心理治療。那段時間他誰也不見,進行了半年的封閉治療。治療有一定效果,但還是無法驅除陰影。他萌生了讀心理學博士的念頭,他不忍心放棄心愛的工作,于是讀了犯罪心理學博士。9年前,他不辭而別,當時只有姜支隊長和退休的老局長知道他的下落,他跟誰都沒有說。他只告訴他媽,要到國外學習幾年,他媽并不知道他在哪個國家。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我也不知道。”她留下了眼淚,說不下去了。

韓文君說:“我能理解,當時你是他的戀人。”

成麗雅含著眼淚說:“我一直沒有黃一為的消息。兩年后,我與現在的老公結了婚。直到回來后,黃一為才告訴我他當年不辭而別的原因。當時他的心理壓力太大了,既不想讓我擔心,又不忍心和我分手,所以就——”她說不下去了,眼淚再一次打濕了眼眶。

韓文君遞給她兩張紙巾:“看得出來,你很愛他。”

成麗雅擦擦眼淚說:“文君,你別誤會,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韓文君急忙解釋:“橙子姐,我真的沒有介意。你們真心相愛過,你們都沒錯。”

她們都是比較理性的女人,成麗雅能夠看出來韓文君是真誠的。她說:“一為運氣不錯,你比我更理智,更適合他。”

韓文君趕緊擺手:“姐,別那么說!”

成麗雅慢慢平復下來,握住了她的手:“常虎案前,其實他很活潑。常虎案發生后,他的性格發生了很大變化,尤其是從國外回來以后。不過最近半年多,他還好像逐漸緩過來了,開玩笑的時候比原來多了。你還要多關心他,多跟他說話。他這個人在感情方面不太擅于表達,做得多,說得少,說不上是內向,還是害羞。偏偏碰到我們兩個,也都是比較內向的人,估計他也有點別扭。”說著成麗雅笑出聲來,韓文君臉一紅,也笑了。

成麗雅看著她:“一為很優秀,你的眼光不錯。”

韓文君說:“應該說我們眼光不錯。”成麗雅稍一停頓,明白了韓文君的意思。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們決定不能閑著,應該做些什么。韓文君打開了電腦,找到了常莊村的戶籍檔案,兩人把沒有查完的戶籍資料繼續查了下去。

案子還沒破,黃一為在服務區見過閻隊后,再一次返回了稷州市局。常成昊逃跑了,他還襲擊了警察。另外,姚文婧的案子里雖然出現了字母,但目前沒有發現姚文婧和常成昊之間的關系,沒有發現他們有什么瓜葛。

本著有線索總比沒線索好的原則,專案組決定順著姚文婧的線索查下去。姚文婧間接導致了齊梓晴跳樓,造成了終生殘疾。齊梓晴和齊泉父女倆都恨姚文婧,存在殺她的動機。這父女倆尤其是齊泉有犯罪前科,他們的嫌疑都不能排除。另外樊天平的作案嫌疑也不能排除,而常成昊的拒捕也可能是因為其他的案子。這些可能性都不能排除,所以夏支隊長決定先從目前掌握的線索查起,一一排除后也許能找到新的偵破方向。

成麗雅說:“文君已經查完了常莊村其余的戶籍檔案,資料里沒有發現姚文婧、齊泉及齊梓晴的戶籍信息,也沒有發現樊天平的戶籍信息。目前可以肯定這幾個人不是常莊村的村民,抓捕常成昊之前的走訪中也沒有發現他們與常莊村有任何瓜葛。”她故意略去了自己做的工作,突出了韓文君的努力。

夏支隊長表示贊賞:“一位法醫專家,一位文字鑒定專家,真是出手不凡。大伙聽明白了嗎?想想其它辦法吧。”

黃一為習慣性用左手食指按著嘴唇思考,過了幾秒鐘。他說:“麗雅和文君的調查只能說明他們不是常莊的村民,還是不能排除他們的嫌疑。我認為我們應該兵分兩路,一路找樊天平,一路找齊泉父女倆。哪怕能排除他們的嫌疑也好,問一下齊泉父女倆姚文婧是否認識常成昊,也許他們知道些什么。另外,再派人排查所有因為姚文婧產生重大生活或工作變故的人,這樣的人不少,應該多派些人。”

蘇隊去查樊天平,黃一為帶人去查齊泉父女倆,夏支隊長安排了大量的警員排查與姚文婧有過重大過節的人。

齊梓晴今年已經28歲了,右腿微跛,目前已經結婚,齊泉與女兒一家生活在一起。齊梓晴的老公已經上班了,孩子也上幼兒園了。家里只剩下齊梓晴和齊泉,倒是很方便。

黃一為表明了身份,說明了來意。齊梓晴問:“我媽真的死了嗎?”

“是的。她死在了新禹縣常莊村的廢棄學校里。”黃一為說。

齊梓晴又問:“我媽是怎么死的?”

黃一為說:“死于他殺。”他只是簡單說了一句,不想讓家屬知道致死原因,不但沒有意義,還會引起死者的不適。

齊梓晴很驚訝:“被人殺死的?誰會殺她?”

不等黃一為說話,已經頭發花白的齊泉開了口:“她沒有口德,經常得罪人。害得別人損失錢財,甚至丟了工作,人家能不恨她嗎?”

黃一為問:“你的意思是兇手就在那些人里面?”

齊泉面無表情地說:“那我不知道,反正她的仇人不少。”

黃一為一邊觀察著這對父女的神情,一邊問:“你們父女呢?你們算不算與姚文婧有過節的人?”

兩人一愣,看向了黃一為。齊梓晴眼含淚水:“說起來,我真的非常恨我媽。她為人偏激,性格傲慢,別人在她眼里都是垃圾。從小我就聽慣了她罵我爸,說我爸沒本事,說我像我爸一樣是個廢物。我上小學六年級時,他們離婚了。由于她的經濟收入更高,我被判給了她。沒有了我爸的保護,我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日子。幾乎天天被罵,她還經常用掃帚把打我。”

黃一為確認了一下:“你說她經常用掃帚把打你?”

齊梓晴的淚水落了下來:“是的,家常便飯!一旦覺得我還不到她的標準,經常就是一頓打。我很期待我爸來看我,每周一次,我才能開開心心過一天。直到高考那年,她非說我和一個朋友談戀愛。罵我不正經,臭不要臉,說我是個廢物,成績不好,根本考不上大學。一點都不像她,跟我爸一樣是個廢物。你們能想象嗎?這是一個母親罵自己女兒的,我崩潰了,從樓上跳了下去。爸爸正好來看我,把我送到了醫院。幸虧是三樓,我才撿了一條命,但落下了終生殘疾。這十年來,她突然消失了,我才過了十年平靜的日子。后來結了婚,還生了我兒子。說實話,我恨她,但我并不希望她死,她畢竟是我媽。”

黃一為覺得齊梓晴的微反應沒有問題,她應該沒有說謊。反而是齊泉一直沒怎么說話,表情很平靜。

黃一為問齊泉:“你呢?你恨姚文婧嗎?”

齊泉點了一支煙:“說不上恨她,我確實配不上她。離婚了,我也沒有什么怨言。婚姻對于我來說就是一雙鞋,我選的鞋尺碼不對,只好放棄了。我不能忍受的是她總罵孩子,孩子是她親生的,她為什么那么瞧不起自己的孩子?我對她不是恨,而是討厭。她就是那種特別容易讓人討厭的女人,這么多年來,她幾乎與所有的人都吵過架。只要有人出現在她的視線里,她似乎就開始醞釀吵架了。她害得別人丟了工作,損失了錢財。都說律師是為正義而工作的,但她是為了她心里所謂的正義工作的。”

黃一為看齊泉的言語談吐和思維邏輯,他不像是一個沖動的人,黃一為覺得他的微反應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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