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走近，那股死氣越是濃郁，季素娘輕聲喚道：“父親……”
季老爺的眸子轉動了一下，他看向季素娘隨即又看向秋梨。
“季伯父你好，我叫秋梨。”秋梨禮貌地施了一禮說道。
“呵呵，好。”他的聲音古怪的很，就仿佛聲帶已經退化了，聲音含糊不清。
小團子守在門口，看了眼季老爺的方向，隨即趴了下來，用一只肥碩的前爪捂住了鼻子。
“父親，小梨會一些道術，我想請她來看看。”季素娘輕聲說道。
父親這病藥石無醫，她也是沒有辦法了才出此下策。
話音一落，季老爺的臉色一變，“出去。”他喝道。
季素娘后退了一步，眼中水光浮現。
“今天我們在菜香樓遇到了襲擊。”秋梨上前了一步，扶住了季素娘，她盯著季老爺如同枯瘦骷髏一般的臉說道。
“怎么……咳咳……回事。”季老爺的注意力果然轉移了，他掙扎著想坐起來。
季素娘趕緊走過去，托著他的頭與后背，小心地將他枕頭墊高。
“素娘，你出去。”緩了一口氣的季老爺吩咐道。
“季伯父，季姐姐應該留下，她若是一直蒙在鼓里，出事情的概率可就更大了。”秋梨勸道。
“爹，你就不要瞞著我了。”季素娘抹掉滑落的淚珠，哽咽著求道。
季老爺思慮片刻，終于同意了，他伸出如同槁木的手拍了拍女兒的手說道：“唉……留下吧。”
“我懷疑今天襲擊我們的不是人，季老爺，這人是你惹來的？還是沖著季姐姐來的？你能告訴我嗎？”
“還有……你是怎么死的？”秋梨在濃郁的草藥味道以及死氣里還嗅到了一股腥臭的血腥氣。
季素娘的手抖了一下，忍住了沒有發出驚呼，但是眼里的淚珠瞬間滾落了下來。
季老爺似乎卡殼了，半天沒發出聲音。
就在秋梨想上來查看的時候，他突然一臺眸子說道：“我……我竟然不記得了……我只知道，素娘會活不過這幾日，我要守著她。”
秋梨一怔，心中涌出一股酸楚，他怎么死的已經不記得了，卻還記掛著自己的女兒。
“叩叩……”門被敲響了，小廝的聲音響起：“老爺、小姐，少爺要進來。”
季素娘抹掉眼淚，正要回絕，大門被“吱呀”一聲大力推開，進門的正是她的堂兄季慎言。
“你退下吧。”季素娘對著來不及阻止的小廝說道。
小廝懊惱地將門合上，回到了院子門口守著。
“你這是什么意思？”季素娘盯著堂兄問道。
“我關心叔叔，心急了一些，還請妹妹恕罪。”季慎言嘴里說著恕罪，臉上卻掛著笑意。
“荷……荷……”季老爺突然手指著他，似乎突然間找回了那日的記憶，他驚呼道：“他，他殺我！”
秋梨心中一驚，看向季慎言。
“叔叔你怎么沒死？我也覺得很奇怪，我記得你是斷氣了的，沒想到我今日過來，你竟然還活著？不對勁啊。”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狐疑，繼續說道：
“菜譜給了我，我立即就回省城，保證不來惹堂妹，隨便她嫁給誰，我都不干涉，家產我也不要了。”
“啪！”季素娘用了渾身的力氣給了他一記耳光。
“畜生！”她恨恨地罵了一句，“我要報官！”
季慎言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他摸了摸嘴角，“既然你們不同意，那我可就出下策了……”
他摸出一把匕首，季素娘大駭，以為他要行兇，幾乎不假思索撲到季老爺的床前，護在他面前，嘴里剛想喊人。
只見他將匕首迅速反轉，對著自己的咽喉用力捅去，鮮血噴了出來，他“荷荷”叫著，一只手捂住咽喉，緩緩地倒了下去。
就這么一會兒，眼看著就斷了氣。
室內的幾個人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這時候，小廝再度跑了過來，“叩叩”用力的敲著門，嘴里驚慌地叫嚷著：“不好了，老爺、小姐，門口來了好多衙役。”
“知道了，你在外看著，先別進來。”季素娘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季老爺突然伸手在床榻上用力一按，床板下翻，他也跌滑到地上，身后的床底下竟然露出一個可供一人通過的洞口。
“素娘，下面有通道，里面有個箱子，放了地契與銀票，你快走，去府城找一個叫丁友仁的副官，走……”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他已經到了極限，一句話說完，他大口的喘息著，季素娘跪在他面前已經哽咽地說不出完整的話。
“我已經死了，你若孝順，就把季家傳承下去，走！走啊！咳咳……”
他的臉色越發的灰暗，秋梨一把拉住季素娘，“你答應他吧，否則……”
“嗯，我答應爹……”季素娘擠出一句話，朝著他磕了三個頭，隨即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跳下洞口，小團子跳進秋梨的肩膀上趴下，秋梨緊隨其后。
下面是個通道，里面漆黑一片，身后的洞口傳來一陣機括的響動，又重新合攏了。
秋梨取出風燈，鵝黃色的風燈將通道照得溫暖明亮，不遠處的地面上果然放著一個樟木箱子。
季素娘來不及查看，直接將它提在手上，她扭頭看著秋梨手里的風燈問道：“這燈是怎么來的？”
“那名道人送給我的法器，不光如此，我還有個空間可以儲存東西。”秋梨說道：“這事你要保密，否則被陳家知道了，我怕保不住。”
季素娘這才松了一口氣，“小梨，那……我這箱子也放你那里可以嗎？”
箱子里都是貴重物品，她不覺得自己可以護持的住。
秋梨點點頭，箱子上有把銅鎖，到時候只要完璧歸趙即可。
季素娘睜大了眼睛也沒看清秋梨是怎么把箱子變沒的，但是此刻秋梨在她的心目中一下子變得高深莫測了起來。
沿著通道走了20多分鐘，地面開始潮濕了起來，沒一會兒，眾人聽到了水聲，看來這個通道是通往水路的。
也不知道季家挖這條通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我聽我爺爺說起過，我們季家原本就是從京城遷移到郡業縣的，大概早年兵荒馬亂的，所以才挖了這個通道。”季素娘解釋道。
話音剛落，眼前的路沒有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堵墻。
秋梨走了過去，敲了敲地面，突然臉上露出喜色，她用力一拽，竟然拽出一塊木板，隨著木板的拿開，一陣風刮了進來，帶著一股潮濕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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