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自找苦吃
要知道,先前,大石為了不掉隊,連上大號都一直忍著沒敢去。這會為了自己,竟甘愿停下了腳步。
她可不能讓對方因為自己而受罰。
于是咬咬牙,又站了起來,兩人緊趕慢趕,終于在傍晚時分追上了39司。
如此又熬了兩天,到了第三天,沈青開始鬧胃痛。
她知道,自己在掖云院那段日子一直是被細養著,即便是在軍輦上,陵王給她吃的每頓也都是細糧。
現如今連著三天頓頓都是粗糧,不是粕糗就是馕,自己這腸胃一時受不了也是正常。
胃又痛又脹,難受死了,沈青不由得苦笑,為了賭一口氣,放著好日子不過,這不是自作自受自找苦吃么。
可轉念一想,沒辦法,人爭一口氣,樹活一張皮,吃一點苦也是值當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安營扎寨,她趴在地上吐得七葷八素。
看著那好不容易吃進肚子里的干糧全都成了穢物,沈青心里頭萬分惋惜。
要得等到明日午時方有干糧發放的呢。
大石幫著她拿沙土來掩蓋住嘔吐物,回頭皺著眉頭看著她說道:“沈青,我領你去找醫官看看吧。”
她坐在那擺擺手:“沒事,我就是有點水土不服。”
“我聽說有的人也這樣嘔吐,后來倒在路上沒能再起來,還是找醫官給看看,吃點藥興許不用這么受罪了。”
在大石的一再勸說之下,沈青最終妥協了,兩人經打聽,來到了個醫營內。
這醫營也是臨時搭建的,很是簡陋,卻也比他們39司的營帳好上很多。
大石走到一名醫官身后,客客氣氣地說道:“大人,我這兄弟身子不舒服,麻煩你給他瞧一瞧吧。”
這名醫官有是年輕,回頭打量了兩人一眼,看到他們身上穿的是整支隊伍最低等的兵甲,斷定兩人皆是普通的小兵,對兩人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
在大石的再三請求之下,他才一臉不耐煩地開口說道:“沒見我忙著呢嗎,一邊等著去吧。”
兩人只好往旁邊找地方等,沈青腿腳無力,見邊上竟有兩張空床,于是毫不客氣地就躺了下去。
就算治不好,躺著歇息一會也是好的,誰料她剛閉上眼,那名年輕的醫官就前來驅趕她:“這是讓傷兵躺的,你趕緊給我下來。”
一旁的大石見狀,氣不過,出言為她抱不平:“不是,現在也沒有傷兵啊,他不舒服,讓他躺一會怎么啦?”
“我說不成不成,趕緊下來。”醫官催促著。
“為什么那個人能躺,我們就不成,你這不是狗眼看人低嗎?”大石往另一張木床指去。
那里還有兩張床,一張床躺著一個人正在睡覺,而另一張床上的人卻滿臉痛苦,一直在呻吟著。
那睡覺的人看著就很健康,怎么看都不像是傷兵。
那人被兩人吵醒,睜開眼睛看了過來,見有人無禮地伸手指著自己,皺了皺眉頭。
醫官聞言,一時語塞,竟無言反駁。
沈青知道陵王的人還在找自己,她深怕爭執聲會把陵王的人給引來,于是從床上下來,對著大石說道:“大石,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沒那么累。”
大石沒再吱聲,待醫官走遠后,他喃喃自語道:“哼,狗眼看人低。”
這矛盾一鬧,那名醫官好像有意冷落兩人,他給這個傷兵醫治,與另外的病人聊天,就不是過來問兩人情況讓兩人在干等著。
沈青不想受這窩囊氣,正想拍屁股走人呢,就聽見醫官對那名一直呻吟的傷兵說,他的腳要截肢。
那名傷兵一聽這話,整個人不淡定了。哭著鬧著說自己寧愿死也不要把腿截掉。
沈青好奇地湊上去看了一眼,忍不住說道:“他腿上只是長了個囊腫,只要把里面的膿血弄出來就成,沒到截肢的程度。”
傷兵一聽這話,滿臉希望地看向她。
這名醫官見又是她,怒斥道:“你一個無名小卒,不懂就別在這里攪亂。”
說話間,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命人把她和大石給轟了出去。
臨走前,沈青沖著那傷兵說道:“千萬別讓他截肢,你這腿還有得治,找別的醫官看看吧。”
那醫官認為她在挑釁,惱羞成怒,差點要動手了。還是那一直在睡覺的男人起身攔住了,這才令她幸免于難。
“你說,我弟這腿真的能治。”
“能。”沈青點頭。
那人沒再說話,大石也知道這醫官不會再給沈青看病,于是拉著沈青出去了。
兩人又去了另一個醫營,途中,大石好奇地問沈青:“沈兄弟,你也懂醫術?”
“略懂皮毛。”
大石又問:“截肢是要把人整個腿鋸掉嗎?”
“對。”
聞言,大石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生生把一個人的腿鋸掉,這也太可怕了吧?”
沈青沉默了,那個庸醫,輕飄飄地就讓人截肢,部隊里頭有這種醫官還真是害人不淺。
如若由自己來操刀,那傷兵的腿就還有得救,不然……
只是現如今,自己的身份尷尬,又如何能出這個面?
想著想著,她眼前一黑,整個人毫無預兆地就一頭栽倒在地。
大石見狀,一驚,連忙把人抱回了營賬,又是按人中,又是喂水,好不容易才把她給弄醒過來。
沈青醒來后整個人感覺要虛脫了,是一動都不想動。
后來,大石又跑到另一名醫官那求來了兩顆專治水土不服的藥丸回來。
沈青服過藥后,連晚飯都顧不上,就蜷縮在角落里睡著了。
大石半夜醒來,見她大汗淋漓,整個人不省人事,徹底慌了神,深怕弄出人命來,他顧不上許多,趕緊向洪司馬報告了情況。
然而經一查,查到了17司,人家整個司25個人齊齊整整的,根本就沒有少任何一個兵。
這一下,大石也徹底懵了。
卒長怕擔責,向上一級稟報,旅長斷定此人是細作,也不顧隊人是死是活,下令將其關禁。
很快,這個不知來路的兵連同大石一塊,被當成細作關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