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鐵石心腸,木修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料她看在眼里,她很感恩。
她知道這些日子,如若沒有木修,估計自己的墳頭草都有人頭高了。
她也知道木修想要的是什么。
木修曾很是真摯地跟她說過一段話。
他說你我兩人都是來自異世,靈魂契合度是最高的,是否天意冥冥之中已注定了,這是我們兩人間的緣份。
她知道他說得沒錯,但潛意識下卻很是抗拒這種想法。
她深知自己對木修的感情,是惺惺相惜的友誼,是推心置腹的患難之交,卻絕不是一往情深的男女之情。
她向來不是可以將就的性子,如若為了感恩而勉強跟他在一起,對他是不公平的,對倆人也是不負責任的。
她甚至在想,自己是否太自私了,既然不能給予人家想要的,就不該給他希望,甚至不應該理所當然地接受他給予的溫柔?
她深深陷入了內心的掙扎當中,可能是一下子想得太多了,額頭突然傳來陣陣刺痛感。
沈青甩了甩腦袋,沒再糾結下去,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暫且放在腦后,扶著頭走去灶房生火燒水……
沐浴過后,換了一身清爽的衣裳,她轉身回到寢房,坐在梳妝臺前擦拭著頭發。
發絲擦到半干時,就聽見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沈青怕敲門聲把木修給吵醒了,連忙把頭發盤起來,起身出去。
“來了……誰啊?”隨著她的詢問聲,敲門聲戛然而止,沒過一會,敲門聲更加急促。
見狀,沈青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一般這種情況下,自己應聲了,來人都會自報家門的,除非門外的是個聾子,要不外頭的人就是來者不善。
她不敢大意,來到院門前,往門縫看出去。
門外站的哪里是什么聾子,竟是那天在林子里謀害自己不成,趁早機逃之夭夭的陸慧絹。
這人,怎么還敢出現?是不要命了嗎?
沈青板著臉,打開了院門,看著站在門外的人就質道:“陸慧絹,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地方的?”
陸慧絹看著她,大言不慚地說道:“倉城赫赫有名的木大夫,只要愿意向人打聽,總能打聽得到的。”
說罷,她伸脖往里瞅了瞅,問道:“木大哥在家嗎?”
聽了這話,沈青皺眉:“你膽子還真不小,還敢找木大哥?”這人腦袋怕不是銹逗了,不會忘了木修上回差點就把她活活給掐死了吧。
想著上一次,自己差點死在她手里,沈青冷著臉,說道:
“木大哥不在,你趕緊走吧,再不走我就報官了。”
在她的威脅聲中,陸慧絹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大搖大擺地就越過她往屋里頭走。
見狀,沈青一驚,她想到木修在家,深怕那天殺人的戲碼再重演一遍,不由得追在陸慧絹后頭壓著聲線說道:“陸慧絹,誰讓你進來了,趕緊走,這里不歡迎你……”
陸慧絹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她若無其事地往里走,走到屋檐下時,還抬頭看了一眼掛在那里的鳥籠。
隨后她跨過門檻進了屋,一屁股就坐在了餐桌前的圓凳上,環顧四周,又吊著眼打量了一眼沈青,說道:“沈青,看你這模樣,跟著木大哥,日子過得挺滋潤啊。”
沈青這才注意到她的打扮,跟前的女人衣衫襤褸,枯黃的頭發看上去也許久沒清洗,全扎在腦后,被包裹在一塊臟兮兮的遮羞布之下。
仔細一聞,還能隱約聞到她身上的臭味撲面而來。
沈青皺了皺眉頭,說道:“還行,至少過得比你好。”
這人估計是走投無路,又硬著頭皮找上門來了。
她正想著如何把她給趕走,卻聽見后方傳來木修的腳步聲,心里暗叫一聲不妙,要出人命。
果然,木修聞聲出來,一見陸慧絹坐在家里頭,頓時目眥欲裂,二話不說,上前就要行兇。
陸慧絹見兇神惡煞而至,先是一驚,隨即一臉慌張地往后退了一下,焦急地大叫一聲:“木修,你別過來,我有話要說。”
沈青怕出事,上前一陣攔住了木修:“木大哥,且聽聽她要說什么。”
看到她,木修怒氣收斂了一些,目光森然地看著陸慧絹。
陸慧絹看著跟前兩人,突然發起笑來。
她跟個瘋子一樣笑了兩聲,這才說道:“我知道你們倆都恨透了我,但你們怎么不想想,如果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敢出現在這里嗎?”
說罷,她站了起來,還刻意往前頂了頂肚子。
沈青這才留意到,在她破爛的衣衫下,竟是一個微微鼓起的肚子。
陸慧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隆起的肚子,沖著兩人宣告:“如你們所見,我有身孕了,孩子是木修的。”
她一改方才在沈青跟前那囂張的態度,仰頭可憐兮兮地看著木修,雙眸泛起了紅光,很是凄涼地說道:“木大哥,我懷了你的骨肉,你不會還想置我于死地吧?”
聞言,木修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之色,他回頭望向沈青,見她面色平靜,一副內心毫無波瀾的模樣。
見狀,他心里很是不舒服,哪怕這女人臉上表現出一點在意的神色,至少表示她是介懷的。
對于眼前發生的一切,不知怎么地,沈青內心竟有一絲如釋重負的感覺,方才她真怕木修會當場把陸慧絹給弄死。
此刻見他平靜了下來,不由得想到,興許孩子的存在,可以改變木修身上的戾氣。
她往后退一步,說道:“木大哥,這是你們倆的事,我一個外人不便發表意見,你們自己解決吧……。”說完這話,她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寢室,關上門,給這兩人留下了空間。
殊不知,她說自己是個外人時,木修臉上的神色變得甚是難看了。
沈青躲進房內看書,她不知道門外兩人在說了些什么,總之,外頭很平靜,沒有爭吵聲。
待她看完一本書出來后,就見屋里只剩下木修一個人。
她問陸慧絹去哪了?
木修告訴她,他把她安排在后巷不遠處一個私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