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糯姑娘,你不能走,殿下還會找你問話的。”
金糯認出了來人是陵王殿下的一名侍衛。
“呂侍衛,我可以不走,但你可不可以給他們放行,海棠姐傷得那么重,要是不及時救治會沒命的。”金糯懇切地向對方央求道,說話間,手上的碎銀就往對方手上塞去。
金糯知道,對方要是把錢收下一切就好辦,然而,這男人卻塞過來的銀子推回給她。
金糯以為對方是看不上自己那點碎銀,心里一著急,低頭把脖子上一條鏈子給摘了下來。
那是主子打賞給她的,一條品相極好的珍珠項串,她一直貼身戴著不舍得摘下來。
然,就算是這么好的東西,對方卻還是拒絕了。
金糯實在沒招,情急之下‘咣’地一下就給人跪下了:“呂侍衛,我不走可以,求你放他們走吧,人命關天,我姐姐再得不到及時的救治,就當真活不成了,俗語有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求你行行好吧……。”
呂松看了那床板上的女人一眼。
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傷沒看到,但看那臉色,人的確是快不行了。
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跟自己姐姐差不多的年紀。
想起姐姐,呂松動了惻隱之心,手也收了回去……
見他愿意放行,金糯連忙交待那兩名大漢趕緊把人送到平世堂去。臨了,見其中一名大漢眼睛直盯著她手上的珍珠串,她心一橫,把它也給交了出去。
并囑咐道:“一定要把人交到曾大夫手上,事情辦成了,我再請兩位大哥喝酒。”
兩名大漢拿了豐厚的酬勞,二話不說就彎腰把人給抬了起來,這猛地一顛簸,躺在木板人上的人腦袋動了一下。
“等等……”
金糯盯著海棠的臉,喊了一聲:“海棠姐姐……”
可,對方再也沒有了動靜。
人雖沒清醒,但,金糯看到了希望:
“大哥,請輕一點……”在她的叮囑之下,兩名大漢抬著傷者從陵王府后門悄悄走了出去。
兩人見天色已暗了下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可走了沒多遠,剛走上了一條無人小道,就再一次被人給攔住了,這一回是一名女子,穿著一身黑衣,臉上還蒙著一塊遮羞布。
這裝扮,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女子站在路中央,望著他們問道:“兩位大哥這是要把人抬到哪里去啊?”
兩名大漢對視了一眼,心想這一趟還真是一波三折。
“我們倆受人之托把這名傷者送到醫館去,請姑娘讓個路。”前頭的漢子回話道。
女子卻接話道:“如果我說不能去呢。”
漢子臉一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也敢攔他們的路?
他正欲發難,女子卻舉起一只手,露出掌心一錠金元寶來。
那金爛爛的金元寶立馬亮瞎了兩人的眼睛。
兩名漢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彩云看著他們倆說道:“兩位大哥,只要你們把這人給處理掉,這錠元寶就是你們的了。”
身后的漢子猶豫了一下,說道:“你還是拿走吧,我們哥倆雖愛財,但也不是什么錢都賺,這殺人越貨的事我們可干不來。”
彩云一笑:“誰讓你們殺人了。”她湊上去,把擋在海棠嘴巴上的棉被拉了下來。
“你們看,這人傷得如此之重,遲早也是要死的。”
“既然遲早都要死,姑娘又何必非要在此刻要人命呢?”
彩云沒回話,而是又從衣服里掏出一錠金元寶來,放在掌心之上。
見狀,兩名大漢對視了一眼,終是抵抗不住那金燦燦的誘惑,點了點頭。
前頭的大漢伸手把彩云手上的金元寶接了過來:“行,這事我們應下了。”
“那走吧……”彩云說道。
兩人一愣:“你也去?”
彩云冷冷說道:“我不去盯著,怎知你們倆有沒有陽奉陰違。”
漢子嘻嘻一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姑娘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女人還是信不過他們倆,堅持要去,于是一行三人抬著傷者,在夜色的掩護之下鬼鬼祟祟穿過小道進入了附近一個山林中。
這山林很大,幾人不熟路借著月色憑感覺往里走,走著走著,不料卻走進了一個墳區,見四處都是墳頭,三個是越走越心驚。
“要不,我們就把人放這兒吧?”一名漢子提議道。
“不成。”彩云一口給否定了:“這里墳地那么多,尸首很容易被人發現。”
她要找的地方是荒野,最好常有野獸出沒,這樣就能毀尸滅跡了。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正商量著要往哪邊走,后方的漢子卻不經意地瞥見前方閃過一道藍色的光景。
他作賊心虛,嚇得大叫:“是鬼火……。”
另外兩人聞聲,莫名地回頭,果然見一束詭異的火光往這邊竄了過來,三人哪見過這東西,嚇得驚恐大叫,丟下綁著床板的麻繩撒腿逃命去了……
床板上的女人就這樣被遺棄于山林。
月色之下,寂靜的山林遠處傳來一陣陣怪異的聲音。
樹林深處,有兩團鬼火忽閃忽現。
趴在地上的女人手指微微抖動了一下,隨后,就再沒了動靜。
即使是大白天,牢房里頭的光線依舊很昏暗。
地面很潮濕,由于長年沒有光照,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霉爛的味道。
許衛秋緩緩靠坐在角落,抬頭望著上方那從外界投射下來的唯一的一道陽光。
此刻這處境是堪憂的。
但她知道,自己懷著身孕,那男人是不會對自己怎么樣的,此刻她最擔心的還是海棠,她身負重傷,不知能否能得到及時的醫治……
想著想著,她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苦笑。
……自己已經在這地方關了兩天了,日日被好菜好湯伺候著,今日的伙食卻突然來了個大變樣。
是那男人不想自己在牢里過得太舒服吧?
想到這,她伸手扶上脖頸,兩側脖頸還隱隱作痛……
那被掐住喉嚨無法呼吸的窒息感歷歷在目,憶起男人瞪著她那要殺人的目光,還有鎖住她命脈的那股狠勁,許衛秋卻是再也樂觀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