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王妃見自己的寶貝孫子流了血,哪里還聽得進去她半句解釋,彎身一把將襁褓中的孩子抱了過去:
“你這無知婦人,孩子半歲前不能剃發,你不知道嗎?”
這她還真沒聽說過。
許衛秋看了一眼旁邊的奶娘,搖了搖頭。
一旁的徐嬤嬤見狀,連忙說道:“我這就去請大夫。”
晟王妃狠狠地瞪了許衛秋一眼,吩咐道:“讓大夫到我那屋去吧。”說話間,就抱著孩子往外走。
門外的金糯見狀,大著膽子攔跪在門外沖著里面就直叩頭:“娘娘,夫人不是故意的,請你把小少爺留下來吧,我們一定會精心照料的。”
晟王妃看都沒看她一眼,繞過她就走了。
金糯見狀,轉而奔許衛秋撲了過來跪在她跟前:“夫人,您快去把小少爺要回來吧!”
許衛秋不明所地看著她,那是孩子的祖母又不是人販子,有必要那么緊張嗎?
然而,到了傍晚時分,她才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兩位奶娘得了旨意,來東院把孩子的所有東西都搬到晟王妃的住所去了。
她去想把孩子抱回來,晟王妃卻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不行,孩子在你那我不放心。”
許衛秋看了一眼婆婆身旁,襁褓中的孩子被奶娘抱著,睡得正沉,頭上受傷的地方被白布裹了厚厚的一層,看上去怪可憐的。
不可否認,這傷的確是自己不慎造成的。
她本來就不知道該如何去扶養一個這么小的奶娃,此刻見孩子安安靜靜地躺在奶娘懷中,一時竟也從反駁。
海棠見她一個人出來,不由得追問道:“夫人,你怎么就出來了?小少爺呢?”
許衛秋看了她一眼,說道:“孩子王妃不讓我帶,其實她們養的挺好的,再說了,我也不懂得怎么給人當娘。”
海棠聞言愣了一下,反問道:“哪有人天生就會當娘的?”
許衛秋喃喃說道:“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誰養不一樣?”其實在東院的時候,孩子的一切也全由奶娘包辦,自己這親娘反而顯得有點多余了。
海棠被她這言論驚呆了,趕緊勸說道:“夫人,這怎么能一樣呢?你得拎清一點,孩子是從你的肚子里出來的,怎么能交給別人養呢?若把孩子交給王妃娘娘,日后這孩子跟您就不親了。”
許衛秋沒有再說話,孩子出生后她就一直在懷疑自己到底能不能當好一名母親,此刻孩子被他祖母抱走了,她知道不應該,但心里確實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由此看來,自己的確不適合當一名母親。
接下來的月子,孩子沒在,整個東院清靜了許多;自己的骨肉交到別人手上,許衛秋也不是百分之百放心,她曾三番幾次潛進華院,暗中觀察。
華院的奶娘比在東院的時候又多了兩位,看得出來她那婆婆的確是非常重視孩子的。
她趴在暗處看了好一陣子,見幾名奶娘的確把孩子照顧得無微不至,于是又悄悄回了東院。
自此,王府的重心轉移到了晟王妃的華院,東院又再一次恢復到從前那冷清的狀態。
特地到東院來的廚子也撤了,許衛秋點頭把金糯留了下來,金糯很是珍惜這次機會,對東院的態度也有了三百六十度的改變,做事也利索了起來。
海棠看在眼中,向許衛秋稟報了幾回,見許衛秋沒什么反應,自此也就沒怎么再關注這個丫頭了。
出月子的當天,許衛秋迫不及待地換上了一套淺色衣裳,推開門說道:
“海棠,我出府一趟。”
海棠望著她欲言又止,許衛秋的心早就飛到外頭去了,哪里管得了這么多,精神抖擻地就出了晟王府。
她到新繡坊轉了一圈,跟小蔡了解一下情況,隨后就回到了平世堂。
阮大夫見她回歸,甚感欣慰,拉著她說了好一陣子的話。還交待了她一些事宜,她都點頭應了下來。
好不容易回到了診堂,一名身穿醫服的年輕人湊上來,打量著她問道:“你就是那圣手神醫沈青?”
許衛秋愣了一下,這人面生得緊,她點了點頭,問道:“足下是……”
“我?”對方哈哈笑了兩聲:“我叫曾豐元,從淮城慕名而來的,也是一名大夫。”
許衛秋望著他那一身平世堂的醫服,點頭說道:“我看出來了。”
曾豐元一手伸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聽聞沈大夫醫術了得,就是我來了好幾個月都不曾見你露過面,真夠神秘的,今日可算見著你了,沒承想,年紀竟這么小。”
在這大承朝,這么自來熟的人許衛秋還是首見,但她并不反感。曾豐元見她笑得好看,愣了一下,不由得張嘴說道:“你這皮膚怎么跟個女人似地。”
見她臉色不太好看,曾豐元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試問有哪名男子愿意被人說自己長得像個娘們似的呢,于是他連忙道歉。
許衛秋沒在意,她本來就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很快跟這人打成了一片。
孩子被養在他祖母那,許衛秋再度恢復了自由。
沒多久,官府開通一條貿易線,正好通過西都,一時間從西都往來的客商就多了起來。
許衛秋看中了時機,做起了邸店和茶肆生意,后來又開了典行,總之什么生意賺錢她就做什么。
很快,她沈掌柜的名號也響了起來。
是夜,趙彥命副將領著兩百精兵潛進了敵軍營地,悄悄放火燒了敵軍儲軍糧的四大糧庫。
夜空中,那火光直竄上天際,糧草被毀,本就組織松散的敵軍頓時陷入了慌亂之中。
趙彥趁機領著五千兵馬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短短一夜,敵營中的敵軍是死的死,散的散,逃的逃。這是東胡的后援部隊,經此一役,可算徹底堵死了東胡的后路了。
天方亮,趙彥已坐在敵營的軍帳中品嘗起了東胡人釀的烈酒。孟奇匆匆而至,趙彥見自己的副將一臉的喜色,不由得問道:
“怎么,找到了什么稀罕物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