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衛秋回來之時,就見趙彥衣裝整齊地坐在一塊巨石上姿勢懶惰地曬著太陽。
聽到腳步聲趙彥扭過頭,在看到許衛秋的一剎那他不由得微微一怔,此刻這奴才長發披散,倒是有幾分女兒態。
見他望過來,許衛秋一臉尷尬地輕咳了一聲,趕緊把尚未干透的長發重新扎起來。
趙彥偷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見她臉蛋清爽,身上的衣物透著濕氣,明顯是已經找地方偷偷把自己洗得干干凈凈。
趙彥也沒點破她,他從石面上一躍而起,伸手指了指腳邊說道:“去生火吧,今天我們吃烤魚。”
許衛秋隨著他所指的地方望去,但見草地上有幾尾魚,估計被抓上來挺久,魚兒一動不動。
許衛秋殺了魚,下到河道淺水區清洗。
趙彥見她當著自己的面挽起褲管,露出兩條細白好看的小腿;他知道她眼睛長得好,五官也秀氣,沒想到其他地方也不賴。
趙彥毫不避嫌,目不轉睛地欣賞著。看著看著,他眸色不由得深了深。
許衛秋來自異世,心里本就沒什么男女大防的概念,哪里知道自己一個不經意的行為卻惹來后面一雙虎視眈眈的雙眸;她低著頭,手拿小刀在那里專注地打著魚鱗。
太陽西斜之際,簡易的烤架在岸邊支了起來,趙彥與許衛秋兩人一左一右圍著烤架認真地烤著魚。
兩條魚在火氣的烘烤之下漸漸轉了色,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趙福,你看看這條魚熟了沒?”趙彥把手上叉著魚的竹簽向她遞過去,誰知動作過大,一個不小心,手被燒得正旺的火炭燙了一下,趙彥一個吃痛,趕緊把手收起來。
“怎么?燙著了?我看看……”
許衛秋連忙放下手上的東西,湊上去一看,但見他手背一片紅腫,明顯被燙得不輕。
這種程度的燙傷,許衛秋知道最佳的處理方法就是讓他把手放在流水里泡上個十來分鐘,大概就沒什么事了。
偏生此刻許衛秋卻想起了那個被活生生燒死的囚犯,憶起了這人當時的冷酷,于是有意讓他吃點苦,便沒有吱聲,只是假模假式地關切了兩句。
過了好一會,見他一直擰著眉,忍不住說道:“很疼么?這么燙一下都受不了,那個被你活生生燒死的囚犯該有多痛。”
聞言,趙彥停下了動作,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不怕死地又加了一句:“任何一條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權利,無論是那些囚犯還是丁大人。”
趙彥臉色微變卻沒有發怒,只是說道:“收起你的同情心吧,那些都是十惡不赦之徒;再說了,服刑期間逃跑本就是死罪。”
許衛秋爭辯道:“死罪是死罪,但把人活活給燒死,實在太不人道了。”
她與他四目相對:“即便要殺,也不能虐殺。”
趙彥別開了臉,半晌,他垂眸看了看手背上的傷口,輕聲說道:“我不這樣做,如何立威?”
許衛秋聞言,沒再說話,轉頭望著不遠處的汩汩流水。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誰也沒再說話,微風掠過,吹得兩人衣衫飄動……
是夜,火堆燒得正旺。
兩人靜靜地躺在火堆旁,仰望著天空的明月。
趙彥看著看著,突然有感而發地說道:“也不知道這明月上面是怎么一番景象?”
許衛秋見他很是向往的模樣,心想卻想,它真實的模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這月球上什么都沒有,它再美也是借太陽的光;而太陽光芒萬丈,卻讓人不能直視。
如此想著,嘴里卻應道:“上面不是有嫦娥,還有她的廣寒宮和玉兔嗎。”
趙彥扭頭看著她,笑道:“那些只是神話故事,是人們對于未知之物癔想出來的東西,哪能當真。”
這人倒是人間清醒。
許衛秋瞇起雙眸,看著這輪明月,不由得感嘆道:“今天的月亮是真美,像一顆夜明珠。”
經她這么一說,趙彥望著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把我的玉牌還來。”
許衛秋立刻會過意來,暗惱自己沒事提什么夜明珠,她裝作一臉糊涂地問道:“什么玉牌?”
趙彥一雙狹長的雙眸危險地瞇了起來,反問:“你說呢?”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說話間就見對方往自己后脖梗伸出一只手來。
上一回,自己就像小貓一樣被他捏著后脖頸,那滋味叫一個酸爽,知道他又要故伎重施,許衛秋脖子一縮躲了開來,不甘不愿地把先前從他那里順走的玉牌從里衣內掏出來。
趙彥伸手來要,卻被她避了開來,月色很亮,玉牌在月色中露出漂亮的光澤,她借著月色念著上面的字:“阿依……這是個女孩子的名字吧?”
好奇心被勾了起來,許衛秋湊上前,小心翼翼地向他試探道:“趙大人,這阿依是誰?心上人?”
趙彥望著她不答反問道:“你不是說你不識字嗎?”
“啊……?”
被他一語道破,許衛秋心中那個懊惱啊,怪自己一時得意忘形,竟把這茬給忘了;她一臉尷尬地呵呵了兩聲,開始信口胡諂起來:“可能先前磕到頭,無意間打通了腦袋上的經脈,突然就什么都懂了。”
“真能扯!”。
連趙彥自己都沒覺察到,說這話的時候他眼底是滿滿的包容之色。
“誰稀罕,還你。”
許衛秋把玉牌塞到他手上,兩人靠得很近,洗漱后的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女人香,趙彥微微一怔,在月光與火光的烘托下,跟前的人目如星辰、顏如潤玉,他耳根不由得一熱。
趙彥輕咳一聲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他看著手中的玉牌,告訴她:“這是我娘留下來的遺物。”
“啊……?”半晌,許衛秋才反應過來,遺物?如此說來,他跟自己一樣也是個沒娘的孩子。
說完這話,趙彥躺回原位“睡吧……”說罷,舉起手臂枕在腦后閉上了眼睛。
許衛秋也躺了下來,她很累了,閉上眼臉正要入睡時,一臂開外的人卻再度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