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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其他人,只要是在家,都會把大門打開著。
只有袁貴勝的家,大門一直是緊閉著,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家還是不在家。
池白意讓秦苑瑤帶著池奶酪站在遠處,自己過去敲門了。
池奶酪緊張地盯著她爸。
如果戴面具的人就是十年后縱火燒死他們一家的兇手,那這人會相當危險啊!
而且村里人對這人的評價都不太好。
爸爸一定要平安,不能受傷啊!
池白意抬手不輕不重地敲了幾下門,里面傳來了鞋子踩在地上的聲音以及一道男聲。
“誰啊——”
池白意沒有回答,繼續敲門。
“到底是誰啊——”男聲里帶了點惱意,同時從里面打開了門。
袁貴勝三十多歲的年紀,長相普通,身高也一般。
他打量眼前氣質凜然的男人,奇怪地問:“你誰啊?有什么事?”
“你是袁貴勝?”池白意問。
袁貴勝警惕地瞅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有什么事?”
池白意淺淡一笑:“你是不是有一個白色的面具?我女兒在集市上看到你戴了那個面具,很有興趣,也想要一個,想問你面具在哪買的。”
袁貴勝這才注意到遠處的女人和小孩。
他神情放輕了一些:“你們是外地人?”
“對。”池白意頷首:“我們來這里參加節目的。”
袁貴勝也聽說了隔壁村有明星來參加節目的事。
他完全放下了警惕,還熱情地招待池白意他們。
他從屋里搬了三把椅子出來,讓池白意他們坐。
然后,他又回屋里把面具拿了出來。
“你們說的是這個面具吧。”
池奶酪點頭:“對!”
可是當袁貴勝把面具遞給她時,她又愣住了。
這個面具應該就是那天她在集市上看到的那個。
然而這個面具卻和她在十年后的火災里看到的那個不一樣。
她記得,她在火災里看到的那個面具的眉心中間,是有一個紅點的。但是這個面具的眉心中間,并沒有紅點。
袁貴勝見她怔愣的小表情,問:“不是這個面具嗎?”
池奶酪指著面具眉心中間的位置,奶生生地問:“這里沒有紅點嗎?”
她的問題反而把袁勝貴問住了。
他疑惑地道:“沒有紅點啊。”
“叔叔你還有其他面具嗎?”
“沒有了,只有這一個。這個面具還是別人送我的哩。”袁貴勝道。
池奶酪怔怔地眨了眨眼:“誰送的呀?”
“前幾個月,我去附近的山上摘野果子,碰到了一個被野豬咬傷了腿的外地人。我把他帶回了村里,找隔壁村,也就是安風村的村醫給他治療腿傷。那人在我家住了一段時間。這個面具就是他做的。”
池奶酪再次呆住了。
原來這個面具不是買的,是做的?
如果這個面具是做的,市面上并沒有賣的。
那么,她在十年后的火災里見到的那個眉心有紅點的面具,是不是也是那個腿被野豬咬傷了的人做的?
“做這個面具的人叫什么啊?”池奶酪問:“他還住在你家嗎?”
“他姓趙,讓我叫他老趙,具體叫什么名字,他沒告訴我。他腿傷好后,就走了,早就不在我家了。”
“他走去哪了?”池奶酪追問。
“這個他也沒告訴我,他只說他要回家了。”袁貴勝笑了笑:“小朋友,你怎么對他這么有興趣啊?”
池奶酪仰起小臉,笑容憨態可掬:“因為他很厲害呀,能做出這么好看的面具。”
袁貴勝失笑:“你覺得這個面具好看啊?好多人都覺得這個面具奇怪又恐怖,你一個小娃娃居然不怕,還覺得好看。”
“嗯……”池奶酪胖乎乎的小手捧著面具,仔細端詳:“雖然看著是有點奇怪,但也怪好看的呀。”
袁貴勝笑出了聲:“既然你覺得它好看,喜歡,叔叔就送你了。”
池奶酪驚訝地睜大了眼,軟糯糯的道謝:“謝謝叔叔。”
“可是,叔叔,村子里的人都說你經常戴著這個面具晃來晃去,你把面具送我了,你會不會傷心、不習慣啊?”池奶酪真摯地問。
袁貴勝哈哈笑道:“他們是不是還和你說,我是怪人,這個東西看著很恐怖、很不吉利?”
池奶酪重重點頭:“嗯!他們還說你沒娶媳婦,老光棍一個。”
袁貴勝:“……”
袁貴勝臉上的笑僵了僵。
孩子,這么實誠的話就不必轉述了吧。
“雖然這個面具看著有一點點恐怖,但老趙和我說,他是照著乘黃的樣子做的面具。他說乘黃是古代神話里的神馬,代表著健康長壽。所以,他才把這個面具送我,希望我健康長壽。”袁貴勝道。
“那你現在把面具送我了,會不會就不能健康長壽了呀?”池奶酪天真地問。
袁貴勝的神情忽地變得憂傷了起來,他輕嘆了口氣:“就我一個人了,長不長壽又有什么關系。”
池奶酪不理解的“嗯?”了一聲,歪著腦袋看他。
袁貴勝不想把負面情緒帶給才幾歲的奶娃娃,積極地笑著道:“不會。這個面具送給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收到健康長壽的祝福了。不管我把面具留著還是送出去,健康長壽的祝福都會在。”
池奶酪半知半解地點了點頭。
池白意和秦苑瑤都發現,這個叫袁貴勝的人,和村里人口中的他挺不一樣的。
他既不怪,說話邏輯清晰還有條理,有點文化,和村里的大多數人不太一樣。
“你一個人住嗎?”秦苑瑤問。
袁貴勝神情黯淡了下來:“是啊。我爸幾年前去世了。去年,我媽生病也走了。我本來一直在外面打工,但因為我媽生病,我就回來了。處理完我媽的后事,我就一直沒有出去。”
“我知道村里人都在怎么議論我。我并不怪……不,也可以說我性格古怪吧。我不太擅長和村里人打交道,他們太喜歡問東問西了,我招架不住,所以我就很少和他們說話。”
“我之所以喜歡戴著面具在村里晃,也是知道他們不喜歡這個面具。他們不喜歡面具,就不會和我說話,我反而還能清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