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打發時間的咸咸
柳六給婦人穿戴好衣物,轉頭走到柳青草身邊站立,她站在側面,能一眼看見柳青草的側臉,和桌面帕子上放著的血紅小肉條……
柳六目光復雜的看著身邊的姑娘,她自小隨主子生活在京城,直到十七歲。
在主子身邊,她見過的御醫不在少數,可像姑娘這般切腹救人,她從未聽說過,更沒見過。
姑娘不到十三歲,竟有如此醫術,不知姑娘師從何人。
“她該醒了,柳六,去準備一碗米粥來吧。”柳青草估摸著時間,這會兒人應該快醒來了。
“是,姑娘。”柳六看了眼床上的人,轉身離開房間。
柳六走后沒一會兒,床上的婦人就悠悠轉醒。
婦人一睜眼,看見白紗床罩,還覺著腹部隱隱作痛,她下意識的想起身,被一聲清脆又略帶熟悉的聲音制止。
“嬸子別動,小心傷口。”
婦人一愣,疑惑不解的看向柳青草。
柳青草知道她的疑惑,沒有猶豫,笑看著她,歉意開口,“嬸子,收了銀錢,自然是要幫你治病的,只是事出突然,來不及詢問就給你做了處理,還請嬸子莫怪才是。”
婦人一喜,微紅著眼連忙搖頭,她能活全靠面前這大夫,哪會兒生怪罪人的心思。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
“收錢辦事,好說。”柳青草笑笑,沒在意。
婦人感激涕零,知道今日遇到了大善人,不然,她那點銀錢,哪夠大夫醫治的。
“嬸子,這是我從你身上取下的,你要看看嗎?”柳青草指著桌上的孕囊,詢問道。
婦人又是一愣,隨后想到什么,連忙開口,“多謝大夫,我想帶走它,可以嗎?”
柳青草沒有拒絕,這孕囊本是這婦人的,她拿走也是理所應當的,且留在她這里也沒什么用。
“嬸子自己做主便是。”
“多謝大夫。”
婦人再次道謝,柳青草搖搖頭坐在凳子上。
婦人輸卵管上的刀口,柳青草用靈泉水讓它長愈合住了,腹部的刀口,她也用了靈泉水,只是沒用太多。
“嬸子,一會兒我給你開些藥,你回去吃上五日,切忌勞累,五日后傷口還痛,你來這里找糧鋪掌柜,讓她把藥拿給你,半月后來這里,我給你拆線,對了,拆線前傷口不能碰水。”
柳青草跟她說著注意事項,見她魂不守舍的,嘆口氣又重復一遍。
“嬸子,可記住了?”
婦人僵硬的點點頭,笑容很是苦澀,半月不能干活,婆婆能容她嗎?
柳青草看婦人這反應,哪里還不明白這婦人處境,這個時代對女人實在苛刻,就連同是女人的婆婆,也不是選擇惺惺相惜,而是選擇為難苛待,這讓她很是感傷。
“嬸子,身體是本錢,命是自己的,你自己都不心疼自己,誰會心疼你,你說呢?”柳青草適當的勸說了一句,聽得進去一句便可,聽不進去,說再多也無濟于事。
“是,大夫你說得對。”婦人想到家中婆母和丈夫,釋然一笑。
“姑娘,粥來了,溫度剛剛好。”柳六端著托盤進屋。
柳青草點點頭,起身,“行,你喂嬸子喝下,我去外面看看。”
“姑娘安心去,柳六守著就行。”
柳青草看了一眼兩人,轉身往鋪子外走去。
齊三山三人雖天賦極佳,但實踐其實并不多,像今日這種情況,他們三人根本就都沒辦法,連急救的能力也沒有。
好在謝柳燕察覺到不對勁,對自己認知能力很清楚,若是今日她打算蒙混過關,那這婦人就是必死無疑了,也許還要被此事連累。
這義診才開始,她得去看著,免得出幺蛾子。
出了鋪門,柳青草站在他們身后不到一刻鐘,一男人抱著一小孩子瘋狂的跑到齊三山面前。
“大夫,大夫,你,幫我看看,他還有,有救嗎?”男人氣喘吁吁,他將小孩子抱在身上,坐上凳子,斷斷續續的對齊三山說著。
齊三山見狀起身繞過桌子走到兩人面前,伸出手把住小孩子的手腕。
柳青草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男人懷里的孩子,積疾已久,現在是病入膏肓,隨時都會死去。
“叔,病人積疾太久,我先寫個藥方,你馬上去醫館抓藥。”齊三山一邊說,一邊執筆寫方子。
男人站在原地,眼睛看著紙上的藥名,絕望的閉了閉眼,“大夫,你幫我寫一方子,能止痛的就成。”
齊三山執筆的手一頓,謝柳燕和江小白也側過頭看著男人,眼里閃過無奈和同情。
“叔,他還有救。”齊三山放下筆,言簡意賅的勸道。
“我們家里已經沒有銀錢,去給他買人參,請大夫給我開個止痛的方子,讓他痛得沒那么厲害。”男人慈愛的摸了摸男孩的頭發,抬頭懇求的看著齊三山。
齊三山掩下眼中的異樣,輕“嗯”一聲,提筆在紙上寫起來。
“叔,好了。”齊三山將紙遞給男人,平淡開口。
男人道謝,將方子放到懷里,抱起男孩往人群中走。
男人堅挺的落寞身影落在柳青草眼里,柳青草搖搖頭還是打算將人叫住。
“等一下。”
男人腳步一頓,緩緩轉過身來,紅著雙眼看著柳青草,哽咽無聲。
柳青草就知道,這男人是連止痛藥草的錢也抓不起,打算默默的看著他懷里的人死去。
“治好他可以,給我做三年工還,你可答應?”
柳青草想救人,但不打算白救,這世上人千千萬,人心難測,誰能保證沒人會利用她的同情,想空手套白狼?
男人激動的點點頭,感激的看著柳青草,若不是懷里的人經不起折騰,他都給柳青草下跪謝恩。
“好,我答應,只要能救我兒,做什么我都愿意。”
男人哽咽聲響起,柳青草走過去,拿出瓷瓶,扒開塞子將瓷瓶口喂給男孩。
“三山,按照剛剛我說的,寫兩份文書,讓這位叔簽字按手印。”柳青草這一瓷瓶靈泉水下去,男孩手指幾不可察的動了動,她唇角微掀,走過齊三山身邊時,輕聲開口。
齊三山點點頭,拿起筆開始寫起來,這種文書很簡單,只需幾句便可。
“叔,寫好了,你來寫個名,按個手印吧。”
“這,我兒他”
男人看著那張文書,又看向懷里的人,頓時忘記了自己話還未說完。
齊三山唇角向上,將文書放在桌上,安靜的等著男人,也不出聲催促。
“安兒,你醒了?”男人剛毅的眉眼一瞬溫和。
“爹,這是哪兒?”
“安兒,這是在街上,你,你還疼嗎?”男人忐忑的打量著男孩的臉色,這才發現他清澈的眼里沒有淚水,臉上也沒有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