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我這個師父教得好？你要記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啊！”計北跟來，拉開餐椅。
賀子言置若罔聞，一貫的毒舌反擊竟然沒有按時上線。
可見，他心情的確是好到爆。
見賀子言刀槍不入，計北懶得再調侃，拿過一個水杯，一面給自己倒水，一面說起正事，“我來找你，是想和你說那家公司的事。”
咕嚕吞了一口，他補充：“就是那家名字賊二的一定能行。”
在ACAI發布會上，賀子言拜托計北幫他做兩件事。
第一件，和Lily續期。
交代這件事時，他不出預料地遭到了計北的無情嘲笑。
“哈哈哈哈，打臉了吧！”
“之前還說堅決不會續期！”
“嘖嘖，男人真是善變！”
賀子言只能躺平任嘲。
為了落落，小不忍則亂大謀。
至于第二件，是讓計北去查《末日之戀》。
聽到調查有了記過，賀子言來了興致，在計北身旁坐下，神情專注，“怎么說？”
“首先，那家公司的大老板你我都認識，韓景，二世祖一個，在這家公司之前已經開倒閉了六七家公司，他本身不懂技術，公司的項目是交給各個小工作室來負責的，你讓我查的《末日之戀》，就是其中一個小工作室做的，比較有意思的是……”
計北掏出手機，打開一張圖，是嚴子鶴，他滑動圖片，另一張是宋鳴。
指著圖片，他發出咆哮：“這特么不就是我們倆嗎？”
賀子言早已知曉，不驚訝，問：“所以是怎么回事？”
“這兩年乙女游戲比較火，他們就想跟風出一個。但是呢，他們也沒打算做一個精致的，長線游戲，只是想撈一筆錢而已。所以，他們對這個游戲的預期極低，投入也很小，游戲粗糙就算了，人設也是七拼八湊來的，不幸，我們倆就是被選中的少年！”
賀子言糾正：“以我們的年紀，得是青年。”
“噢，被選中的青年。”計北齜牙，“我找上門去，他們都嚇呆了，以為我是去索賠的。一遍遍和我說，沒想到游戲上線后會這么火，還向我道歉，又是帶我去吃飯，又是帶我去按摩。”
怪不得。
那游戲的每一個細節都在透露著“給我打錢”的欲望。
“小爺不能忍。他們說會把我的那個角色刪掉，哦，還有你的。”計北戳著屏幕。
一聽這，賀子言當即拒絕：“不能刪！”
“啊？為什么？”計北不解。
放下玻璃杯，指腹一下一下敲著杯壁，賀子言沉聲，“因為落落。”
他向計北闡述了他和姜落的相遇，當然，是大概簡述，細節全略。
“腦云實驗失敗，我的意識進入了《末日之戀》，而我的玩家，就是落落……”
聽著，計北唇角兜滿了壞笑。
“所以說呢，怪不得姜落問我游戲的事。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她啊？”計北不懂。
若是他，肯定會在第一次見面就亮明身份。
“如果你是落落，我向你坦白，你會怎么想？”賀子言反問。
“呃……會社死吧？”撓了撓后腦勺，計北比劃著分析起來，“畢竟，人在網絡里是什么都會說的，嘴比腦子快，如果我突然知道，和我對話的AI其實是有生命的現實生活中的人，一定很社死。”
“對。”賀子言再問：“那你會怎么做？”
努著下巴認真思考了好一會，計北道：“刪掉游戲，假裝無事發生。”
賀子言又道：“對。”
“我明白了，你是擔心姜落會遠離你。”
“嗯。”
“但是啊，爸爸我要和你說一句，”計北側過身，胳膊搭在餐桌上，著急地說：“你這樣一直拖下去不是辦法啊！你現在不說，那要什么時候說呢？”
賀子言雙眸放光：“等我在現實生活中攻略成功的時候。”
“哦——”計北拖長聲音，追問：“那是什么時候？”
知曉他是故意戲弄自己，賀子言沒理會他。
計北嬉笑：“那你估計估計，你現在攻略完成多少啦？”
“百分之五十。”賀子言毫不猶豫地報出答案。
“才一半啊。”計北甚是嫌棄，“你又是游樂園，又是放煙花，又是和許露針尖對麥芒的，忙活這么半天，才一半的分啊？那還不及格啊！”
賀子言冷笑，不服氣，“你說得輕松，那你呢？追求林霜的進度多少了？”
“那……”剛剛那恨不得騎到賀子言頭上的氣焰瞬時矮了下去，計北眼神飄忽不定，“怎么著也有六十……五吧！反正肯定及格了！比你高！”
是男孩子的勝負欲啊。
完全認不得輸。
賀子言高抬下頜，睨著他：“我才攻略了五天，效率是你的十倍都不止！”
輸了也不想承認，計北梗著脖子再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啊？行百里者半九十！而且，這攻略女生也不是線性增長的，說不定你現在是百分之五十，下周結束就變成百分之十了，再下周就進度清零……呸呸呸，我胡說八道呢。”
計北及時收嘴。
battle歸battle，不帶詛咒人。
好在，賀子言不是小氣的人，而且，自打和姜落約會回來，他的心胸就像是那片海一樣寬廣，可以容納天下萬物。
情場得意，人生開闊。
“剛還沒說完呢，”計北想起什么，“我按照你的想法，去提了收購《末日之戀》的事，但是呢，韓景那個二世祖，還挺有節操。他說，這是他們公司的產品，就是他的孩子，不賣給別人。我心想呢，還孩子呢，你這孩子里還有一個我……等等，他是不是占我便宜啊？”
賀子言無語。
“總之，我一定要讓他們把我刪掉！”計北繼續氣憤。
“不能刪。”賀子言重復。“刪了，落落會發現異常。在我完成攻略之前，這個游戲要保持原樣。”
計北圓眼瞪大：“我還要接著被韓景占便宜啊？”
賀子言點頭。
“你！你這不是重色輕友嗎？”
賀子言再點頭。
“你要為了一個才認識幾個月的女生，犧牲我這個這么多年的兄弟嗎？”
賀子言依舊點頭。
計北捂著胸口，痛心疾首的表情，唱起：“小白菜呀，地里黃呀，沒人疼呀……”
聒噪。
太聒噪。
重重閉眼，賀子言不堪其擾，承諾：“你追求林霜期間，任何用得到我的地方，我都會盡我可能地幫你。”他咬牙，“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