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只“炸毛的小奶貓”，賀子言的心軟了下來，松口：“好好好，給你改。”
姜落冷哼一聲。
行至車前，賀子言抬起胳膊擋在車沿，護著姜落上了車。
姜落坐在左側，賀子言跟著坐在了她旁邊。
觀光車沿著寬闊的車道緩速前行，穿過海島的夜，停在島中央的廣場區。
那是一片原形場地，空空蕩蕩，唯有幾盞燈亮著，一個個光圈點綴在場地上。
“來這……做什么？”姜落掃視四周。
四周……一覽無遺。
說話間，有幾個人工作人員登場，他們手里拿著什么，并放在地上。
他們依次排開，站在那，像是等待發號施令的士兵。
賀子言神秘一笑，“有驚喜。”
說完，他對那些人揚起手來。
還不等姜落再問，一道長長的聲音竄起：“啾——啪。”
是焰火！
春行市內不允許燃放煙火，而南陵島有專門的煙花燃放區。
賀子言是特地來帶她放煙花的。
游樂園，童畫展，放煙花。
每一個約會項目都直戳姜落的心頭好。
賀子言真的很懂她。
漆黑的夜空中，絢爛光芒耀眼綻放。
五彩斑斕，交相輝映。
海島盡明，長空璀璨。
姜落側目，光影交錯明滅。
賀子言的面龐在這光景中愈發誘人。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對了。
過年的時候，她曾和嚴子鶴一起看了場煙火。
也是在這樣的海島上。
也是這樣一張熟悉的臉。
當時，她想，如果能在現實生活中看一次煙花就好了。
現在，她看到了。
這是……命運的安排嗎？
賀子言扭過臉時，對上的正是姜落那般迷茫的眼神。
他說：“謝謝你的陪伴。”
炸裂的聲響掩蓋了他的聲音。
可通過口型，姜落還是讀懂了內容，于是渾身一震。
是怎樣美好的男孩子啊。
給了她這樣一個圓滿的約會之后，竟然還反過來感謝她。
是我應該謝謝你啊。姜落想。
嫣然含笑，胸中也有煙火在橫沖直撞。
她緩緩靠近，一點一點，一點一點。
有一股沖動在竭力鉆出靈魂，似乎隨時要破體而出。
像是被人施了咒，身體不受控制，只想向著他靠近，再靠近。
想要與他比肩而立。
想要對他肆無忌憚地笑。
想要……再度感受胸膛上的那方炙熱。
四目相視，賀子言的眸中閃過一絲困惑。
落落……在想什么？
二人對立，遠處，煙火盛放。
手指抬起，姜落凝望著賀子言，一寸一寸上移。
她想……觸碰。
“兩位老師，我們得返程了。”
工作人員前來。
最后一束禮花炸開，爾后煙火寂滅，世間恢復寧靜，徒剩習習的海風。
僵在半空中的手收回，姜落站定，洶涌的情緒頃刻間覆滅，一如關了閘。
她側身走向工作人員，“來了。”
賀子言還有幾分茫然。
落落……剛剛是想……干什么？
是他看錯了嗎？
不可能。
落落剛剛的確是想干點什么！
可是，她怎么能做到如此收放自如？
自如得仿佛是他的幻覺。
這就是演員的自我修養嗎？
望了眼前方的背影，他快步跟上。
仨人邊往前走，工作人員邊抱歉：“因為10點鐘還有公布信息的環節，那邊在催了，不好意思啊，打擾兩位老師了。”
掃了眼姜落，淡定得就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賀子言一頭霧水，心不在焉地擺手：“是我們耽誤了。”
他轉而再對姜落說道：“這次比較倉促，下次補你一個更好的約會。”
姜落點頭，沒開口。
她差點就要鑄成大錯。
她剛剛居然想要摸一摸賀子言的臉頰。
她想摸一摸那張和嚴子鶴一模一樣的臉。
天吶。
如果工作人員不來，她就要摸上去了。
結果會是怎樣？
不堪設想！
越是越是后怕，姜落腳步飛快，埋頭直直往前沖。
賀子言跟上，與她并行，沒有多問。
落落有點奇怪。
但不是不開心。
那是什么呢？
好像看懂了，又好像沒有。
霧里看花，看不明白。
賀子言心生感慨：追求女生，可比研發產品難太多！
飛速回到觀光車上，姜落落座邊緣，只要她守住位置，賀子言就會坐到其他排去。
可是，只堅守了一秒，她的身體不自主地給賀子言騰出了空位。
握著前面的扶欄，她扭頭望向道邊。
自己太不爭氣！
賀子言端坐著，時不時看她一眼，腦袋里盡是問號。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距離回到船上，也不過過了堪堪二十分鐘。
返程了。
登船后，姜落穿過船艙，直奔橫椅。
賀子言緊隨其后，如一條小尾巴。
姜落不言，他便不語。
他隱約能夠感受到姜落在想些什么。
可他猜不到。
也不想向她施加壓力。
就這么耐心地等待著。
倆人并排坐在座椅上，一言不發。
賀子言想，就這么坐著也挺好，無須說什么，坐到天荒地老，只要身邊是她，就很好。
不知過了多久，賀子言忽覺肩上多了些重量。
側目，是姜落。
姜落睡著了，靠在他的肩頭，雙眸闔著，乖巧得像是個瓷娃娃。
船遂波浪顛簸，她似乎枕得不舒服，微蹙眉，嘗試著抬起。
驀地，一只大手蓋在她的耳上，輕輕柔柔地撫著她腦袋，替她遮擋海浪聲。
姜落細微地動了動，然后睡得更沉了。
海浪聲被隔絕在寬薄的掌外，朦朦朧朧。
賀子言淡哂。
落落，你這小腦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兩位老師，我們要到了哦……”
工作人員正走到門口，忽地止步。
旁側的橫椅上，姜落和賀子言緊挨著，腦袋貼著腦袋，兩個人都睡著了。
賀子言的手還放在姜落的耳上，替她擋開聲音。
真是貼心。
這幅畫面是那樣安寧，那樣賞心悅目，讓人不忍打擾。
“咔嚓。”
沉醉于他們的睡顏是真的，熱愛工作也是真的。
該留的素材，一幀都不能放過！
小屋。
姜落和賀子言姍姍來遲，推門進屋時，已是晚上9點59，非常極限。
倆人交了手機，一踏進來，就收獲了一片“哦”聲。
起哄嘛，沒人不愛。
沙發上，四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一排意味深長的笑容。
賀子言：落落心，海底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