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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就說來話長了。
十五作為男子,那也是男子中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因著年齡小,還真給人雌雄莫辯的錯覺。
第一次做乞丐,十五業務能力不行。練武之人,尤其是長個兒的時候,他飯量尤其大。包括一線天里,就屬他最能干飯。
一招淪落為乞丐,成天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還被其他乞丐說“不像乞丐,反像走失的大家少爺”!
這怎么行?怎么能侮辱他呢!
那他裝乞丐不是白裝了!
于是,打算趁著乞討避開人群,去覓食,好好把胃撐一撐的十五,徹底打消了念頭,學著真正乞丐乞討、餓肚子。
這一餓,就餓出毛病來。
練武的身體是鐵打的,那也得是營養給足的提前條件下。
在某日餓倒后,天公不作美,夜里刮起冷風沙塵,差點沒把病重的十五給刮走了。
還是一位姑娘救了他一命。
那姑娘也是途徑縣城。
她家丫鬟說他不識好歹,救了他的命,連聲道謝都不會說。
十五當時想的是,救了人命就得道謝?那他殺的那些人豈不是得一人罵他一句?
當即,又想起,死人是說不了話的。他現在還活著,的確該有所表示。
可當他道完謝,那位小姐瞧他可憐,想將他帶在身邊。小姐的丫鬟卻勸阻:“小姐萬萬不可!他是男子,你怎可留個男子在身邊!”
小姐還想讓丫鬟認清局勢,卻聽十五也表示:“對,我樂意做乞丐,我熱愛做乞丐!”他要等的是將他撿回家的老夫人,而不是眼前這個女子。
不僅是小姐,那丫鬟也神色古怪地看了他許久。之后,走時,那丫鬟對他道:“你非要做乞丐,我給你支個招,扮作女子。有姿色的女乞丐,不愁討不到吃的。”
十五待兩人走后,照做了。
聽到這兒,唐臧月神色古怪,“所以你……”
十五點頭,面不改色地點頭,接話,“照做了。”
為了口吃的,真是難為他還在胸前塞兩個發硬的饅頭。
十五果真靠著發硬的饅頭,前期討到吃食。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縣里不少男子看他的眼神就……很反常,直叫反應遲鈍的他也察覺出不對勁。
他雖然腦子不好使,但警惕性不弱的。
可想到老夫人的叮囑,到底沒離開。
這不,就出了亂子嘛。
縣里的老員外,就是個牲畜,專門挑那年輕,沒背景的小姑娘下手。找人對十五下了藥后,帶回榻上,然后就撈出十五胸前的兩個硬饅頭……老員外更興奮了。
十五有辨別普通藥物的能力,但從沒人教他去辨媚藥啊!
幸好,清白還在,溜得快。
到了郡地,他仍男扮女裝,畢竟在縣里就是這裝扮,導致名聲都打出去了。
什么名聲?當然是:有點子姿色的女乞丐。
十五還想伺機找個機會給一線天送信,看看后續怎么開展,沒想到白日乞討撞上了唐臧月。
“沒想到你日子過得比我還精彩。”唐臧月一言難盡地總結。
十五想了想,除了差點失去清白,其他時候都挺平靜的。不知道老夫人哪里看出的精彩?
這樣的想法,不妨礙他面無表情地應:“老夫人說的是。”
“行了,既然性別定了,你平時還是以男扮女裝示人吧。”唐臧月感慨道:“有機會還真想見見你那位救命恩人的丫鬟,那也是個人才。”
“我知道她在哪兒。”
趙大爺最近在客棧里好吃好睡,比在九里村的日子還瀟灑。如果能為自己發言,他一定會對老夫人說:這樣的日子再多來幾次,他也不介意!
所以當賬房先生來客棧的時候,趙大爺面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只道:“老夫人就猜到先生你今日會來,早早讓我點好酒菜招呼你。”
賬房先生也客客氣氣道:“那,老夫人?”
“有點子事,讓你最近還是不要找她了。也不知幾時回來,老夫人幫我續了幾日房費,就帶著那小乞……十五走了。老夫人讓我轉告你,有什么事讓楚掌柜轉告即可。”
賬房先生明了,與趙大爺和和氣氣吃完一頓飯才離開。
至于唐臧月,來到郡地最大青樓門口。
是夜,環玉閣燈火通明,進樓有門檻兒。但對于女扮男裝的唐臧月都不是事兒,扔了一錠銀子后,得到媽媽桑熱情款待。
“這位爺兒,里面請,里面請。”
跟在唐臧月身后的,便是恢復男裝的少年十五。
唐臧月被媽媽桑帶去雅間的路上,問及:“你們這兒最好玩的,是什么?”
混跡青樓的媽媽桑,目光自然鋒利,早早看出這位是女扮男裝,估摸著不是來找妓玩樂,而是解乏的。
有了這個方針,自然能對不同客官做出不同回應,滿足各類客官需求。
媽媽桑:“今日我們有最熱鬧的花船,上面姑娘們載歌載舞,保證爺盡興。”
“是嘛?多久開始?走,去瞧瞧。”
連雅間都沒進,步子一調頭,就被媽媽桑迎去了小池塘邊。
看著這小池塘中央的花船,唐臧月陷入一陣深思。
媽媽桑解惑:“聽爺口音,不是本地的?我們北邊水源匱乏,為了倒騰這小小池子,可花了我們不少心思。”
“以水為噱頭……想必上船也得不小條件吧?”
媽媽桑捂嘴小:“倒也不至于,上船只需五十兩,且名額有限,客官來得巧,您是最后一個名額呢。”
這手段……
可不就是營銷手段一種嘛?一是暗示顧客運氣好,二是暗示他們花船名額緊俏得很,多得是客人。
唐臧月眼皮都沒眨下,“再加一百兩,我這小廝得跟著我。”
媽媽桑笑彎了眉眼,“好嘞,這就給客官安排!”
待媽媽桑走,一臉呆滯的十五,才道:“不是最后一個名額嗎?”
“有錢能使鬼推磨。”
十五又問:“我們不是來找海棠小姐的嗎?”
“心機吃不了熱豆腐。”
“……哦。”
一個龜公撐著一葉孤舟,載著她和十五上了花船。
花船里……還挺廢燈燭的,幾乎每隔半米就有一盞紅艷的花燈亮著,將清淺的小池塘都照得紅花似火,波光瀲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