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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軟裝的部分花了不少時間，初雪閣比林燭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再加上幾乎所有的東西千述都會詢問她一遍。
當然還是那幾句話。
‘這個如何？’、‘你覺得哪個更好？’、‘你來選。’之類。
可能是見他臉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林燭有些惱怒，也‘順手’把一些和完全不搭邊的東西遞給他。
比如一只圓滾滾小狗的裝飾物，再比如一套繪制了水墨動物的茶具，還是雙耳的那種，乍一看像茶杯在叉腰，總是價格不菲又不是他風格的擺件。
反正都是以她的審美放的！她想要但是買不起，所以只是想花他的錢，滅她的火！
他也像明白自己剛才惹她不悅，也就仍由她放。
此刻的林燭正在休息區里吃吃喝喝，不愧需要入場券才能來的地方，給人消遣的地方也是舒適奢華到了極點。
她捧著一杯烏龍蜜桃茶，咬著吸管探出身趴在沙發上。
千述此時正跟店員交流。
與其說是交流，不如說是那位熱情導購員單方面在確定各種事項，而他只有三種回答。
輕輕點頭，一個“嗯”字，外加一個“不必”。
他的眼神時而看向她，時而沖她淺淺一笑，就像是唯恐她孤單，便用眼神和笑意來安撫她。
真是怪事，她又不是小孩。
不過，在今天，她能察覺到他待她的不同。尤其是在有對比的情況下，這種不同更加強烈。
當然，也可能是她意識過剩。
因為就連她也會這樣區別待人。
她把這種態度歸于他們是搭檔，也因天眷體質，所以作為大妖的千述會對她更加親切。
總比陌生人多了一層關系。
常年待在山上，林燭對現世的了解并不多，也就是隨波逐流和突發奇想，她想要知道什么東西的時候才會去專門了解個透徹。
逛軟裝區時，導購員離開了會。
千述才貼心地向她解釋為何這里東西的價值會更高。
除開她想到的材質和匠人打造，還有品牌效益、高昂租金、后續維護等等，這些東西的結合造成了令她感嘆的高昂定價。
不管對購物的流程還是店員口中說的專業術語，他游刃有余，對于場合，千述也像是習以為常。
林燭不禁思考，難道他在現世里生活過一段時間？不然他怎么會這樣熟練？
但他的確沒有永久通行證，無法自由停留在現世。
她也多次感覺到了千述的強大和淵博。
他的實力，他對下方之事的了解，對現世的知識，舉手投足間的風度，他都像貨真價實的貴公子。
今日兩人之間的距離以往都要近，林燭卻覺得他越發神秘。
這種神秘……在之前對她來說，是不可打破的分寸，不可試探深淺的潭水。
她記起電梯內發生的事。樣板間的試探是她確實沒忍住。
……其實道理她都明白。
時間不是衡量友誼的標準，開心和對的人才是。
長大后，她幾乎沒有和他人真正結交為朋友。除了必要考試，她都不會下山，也不想下山。
因此談何結交友人？
她對朋友的認知，來源于書本、游戲、影視。
她的確是個好奇心很旺盛的人，如今只是在刻意控制。
因為很麻煩。
在沒有長久的相處和了解下，若想深探朋友的秘密，是需要付出代價。
可能才建立起的友誼紐帶還是彼此間獨特的默契。
這些都會隨著莽撞的提問和好奇而斷掉，消散。
……有些時候，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她和安安都明白這個道理，因此只是淺談為止，皆不深究。在日常里開心就好，只要等待這條紐帶更加堅固就好。
恰時，林燭仿佛在耳邊聽到一道慵懶地聲音在試圖蠱惑她。
……當然好奇。
好奇得要死。
但，她還不敢下水。
“你……到底是什么人。”林燭看著他不覺出了神，喃喃自語，這聲音極低，低得連她自己也無法聽見。
似是聽見了她的呢喃，千述眼角輕輕一瞥。
兩個人不經意間的眼神交匯，似有無意，又像是蓄謀已久。
林燭微微一怔。
不知不覺他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林燭拋開思緒回神，吐出布滿齒痕不成樣子的吸管，狠狠一嘬，將剩下的飲料一飲而盡。
她從沙發上一躍而下，伸手攏了攏衣角，“接下來去買什么？”
千述的視線掠過桌上一干二凈的點心，和兩杯空空如也的飲料，他失笑道：“用餐，你還能吃下么？”
“哈，你再瞧不起我！等下，吃飯？幾點了？”林燭看了眼時間，“……時間過得好快，怎么就下午一點了？”
好像也沒做什么，他們確定家具的速度分明很快。怎么就過去了這么久？
“嗯。”千述應了聲，也不知道是在回復瞧不起她那句話還是時間飛逝。
他邁開步伐：“走吧，我定好了位置。”
“喔”林燭覺得他這幅做派也很像公子哥，她輕松跟上他的腳步，雙手背在身后，“我們吃什么？”
甜品是甜品，正餐是正餐，修煉之人的胃是深不見底的。
“猜猜看。”千述道。
“一定是中餐！”林燭斬釘截鐵，臨走前朝店員擺了擺手，沉吟了下，“是不是六層的那家薄雪濾茶。”
千述：“不對。”
林燭小掌一合：“那就是七層的柏雪閣！”
千述搖頭：再猜。”
“八層的小樓雪坊！”肯定是這個！一共就八層，而且就這么幾家中餐廳！
“非也，再猜。”
“？？所以你先告訴我是不是中餐！”
千述越過她，銀鍛交織墨絲拂過她的臉頰，淡淡道：“自然不是。”
林燭差點下意識拽住他的那根銀帶，她追上去，哼哼了兩聲：“你在逗我玩呢？”
千述毫無悔意，語調上揚：“嗯，才發現？”
“你還恩？！！！！！！”
早知道多給他塞點奇怪的東西！
小橋流水，竹林厚雪，仿佛是為這一白一紅的身影而準備的置景，毫無生機的虛假顏色，忽然間也變得生動起來。
幾位上班的導購員不由得發出感嘆：“……真好啊。”
他們似乎并非情侶，但兩人之間又有種他人無法介入的氣氛。
“回神啦，我們也該去吃飯了。”
“嗯，也該回歸現實了。”為兩人服務的導購員笑了笑，收回了目光，和同事結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