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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于又餓又累的林燭而言，是一個可喜可賀的消息。
不過她也聽出其中的破綻，這個“問題”并不是一個確切的數字。
一個也算問題，十個也算問題。
她大膽猜測，他會問的“問題”里一定包含下午那個問題！
而且他也沒說，怎么送她回去，送到哪里，細細一品，話里全是漏洞！
哼哼，她可不會如他所愿，這么簡單地上當。
見她猶豫不決，千述輕描淡寫地增加籌碼：“你想回哪？”
林燭眨了眨眼，好奇道：“請問有什么選項？”
千述不緊不慢地說：“調查局門口，天井公園，以及……”
聽到第一個選項的時候林燭已然眼睛一亮，他居然能詳細到這種程度？她甚至都在腦里預演和刁部長道謝告別了。
比起麻煩忙碌的部長，麻煩這位很閑的記錄員她還比較好還人情。
“夠了夠了，你問你問。”林燭出聲打斷他，立馬正襟危坐：“我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管是幾個還是十幾個，下午的還是晚上的問題，隨便他問。
既然他敢承諾，就自然有辦法送她回去。
誰讓他是會真人暖暖的大妖。
“哦——”見她上鉤，千述眼底溢出一絲笑意，悠哉道，“嗯，容我先想想。”
這個意外的回復讓林燭的笑容瞬間凝固，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張出眾的臉，就差把“沒想好你做什么交易”這幾個字刻在臉上。
千述瞇起眸子，又笑了笑，這笑卻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別著急，時間還很多。讓我慢慢想。”
如果說之前她還不能確定，那么現在，她可以百分百地確定，這家伙還在點她下午打岔那件事。
他正在親手給她心中的那個高峰寒雪的人設雕像敲出裂痕。
“行，不急，您慢慢想。”林燭不自覺地提升音量，偏頭不再看他。
千述地手指在膝上上下起伏，頗有興趣地一直看著少女表情變化的側臉。
就在林燭以為自己至少要等上十分鐘，才能等到第一個問題時，那道溫潤的嗓音緩緩響起。
他問：“為什么選擇符陣雙修？”
以她的天賦和體質，即便是在如今的現世，能選的也很多。
“喔，因為一疊符紙只要五十塊，一根毛筆三塊五。”林燭指了指頭，“陣法只需要用腦子和手。”
材料的好壞并不影響符咒的效果，只是繪制時需要消耗的靈氣不同。陣法就更簡單了，多看多記多練。
看著他淡然的面容上多了幾分異樣的神色，林燭沒忍住笑。
她攤開手陳述：“就算我買得起武器，我維護不起也丟不起啊！”
就憑她包里那一百多塊？
千述很是理解：“你說得對。”
拳頭攥緊了。
他說得也對，但林燭還是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千述頓了頓，道：“你為何對她說抱歉？”
“……什么抱歉？”林燭一臉疑惑。
千述一拂衣袖，兩人面前便浮現出一面水鏡，從中投射的影像正是林燭要扯下項鏈時輕聲說了一句：“抱歉了傻妖怪。”
“哇哦……”林燭驚奇大叫，指著水鏡問，“這是留影石投射的影像嗎？”
調查局的東西可真是厲害。
他回：“是也不是。”
“喔那就當它是好了。”
林燭對這些小問題一向很看得開。
她也在奇怪那句話，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道：“那時候，我總有一種奪走了她最珍貴的東西的錯覺，或許是因為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千述頷首，沒對她的回答做出評價，繼續問道：“你很同情她？”
“你說那個鬼族嗎？”林燭歪著腦袋，老老實實回答，“談不上，我和她恐怕只有今天這一面的緣分，任務結束，我和她就是陌生人，我沒有任何理由對她表示同情。”
這般說著，她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右手伸了出來，五指微微一緊，旋即又松開。
掌心還綴著點黑痕，抓住酈小珍那僅剩白骨手腕的觸感也仍然殘留，那句包含復雜情緒的聲音也倏地在她腦中回響。
林燭撇了撇嘴，喃喃道：“非說的話，我只是有點在意這個任務。”那會有點心累，所以當時不想思考有關任務的事。
被他一提，她的好奇心盒子也被開了蓋。
“噢，你接著問吧！”差點忘記了，現在是他的主場。
“無事，你繼續說。”
林燭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本以為他會在下午的問題上糾纏不休，結果他問的居然是今天的心得體會？這難道就是手冊里說的工作日報？
也對，他是記錄員。他們在執行任務中得到了同樣的情報。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也很想跟她聊聊，只是以另一種方式來幫助她回去？
喔，原來是個面冷心熱的家伙！
林燭決定自己拿錐子在雕像上多砸一道裂痕。
她思忖片刻：“那就從頭梳理一下。”
“首先，酈小珍的動機明確，身為受害者，她想要對陰婚買賣的雙方進行復仇。”
“先不討論酈小珍是如何回到自己身體的，關于這點的異常你應該也發現了。”
她指的是下午的靈光一閃。
白星留給她的書中有提到：鬼族是人死后，靈魂再度修煉成的實體。而酈小珍用的卻是自己曾經腐爛的身體。
林燭抱著手，右手捏住下半張臉，直白道：“我覺得，還有第三方藏在這個任務里。”
千述停下手指的動作，在膝上點了點：“說說看。”
“酈小珍的S級氣息是假的，項鏈是陣眼也是她氣息的來源。顯然，是有人給了她這條項鏈。”
“我最想不明白的是，為何酈小珍會被‘第三方’選中？不客氣地說她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難道第三方這么好心，僅僅是讓她藏身在強大結界的古宅中向那群人復仇？還在調查局的眼皮下？”
林燭一臉認真：“其實，我還在黑色結界上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聞所未聞的氣息。”
現在能用于修煉的，只有靈氣。
那么，這種不是靈氣的能量，又是來自哪里？
林燭使勁拍了拍臉，這就是她為什么總是會強行打斷自己思路的原因。
好奇心使人變得貪得無厭。
只要打開一層，就會想要看看第二層下面埋的是什么。
她現在已經在考慮調查局需要解決的事了。這不是她一個普通職員所擔憂的問題。
和記錄員聊閑天的想想也就算了，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她可能還會遇見N個這樣充滿迷霧的任務。
她自知不可能把每一個迷題都解開。
不如順其自然。
林燭緩過神來偏頭，“你知道答案？”見他風輕云淡，林燭不由得出這個結論。
千述輕笑，再度重復：“是也不是。”
呵，很符合他人設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