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一夜水米未進,餓的頭暈眼花,直到清晨才有人來喂他喝了一碗米粥,隨后房門再次被關上,她雙手被束縛,眼睛被蒙住什么也看不清。
不知何時,一陣貓叫聲傳來,門吱呀一聲打開,柔軟的團子撲進她懷中,男人悅耳的笑聲響起,再然后便是衣物摩擦的聲音,他好像蹲了下來,就在她面前。
“江懷策為了你,千里回淮京,你猜,用你來交換我的煙雨樓,會不會成功。”
他的聲音有幾分低沉,沈枝意靠坐在墻邊聽著他的話,突然笑起來:“若你的煙雨樓很重要,那么他是不會給你的。”
“看來沈小姐對自己的價值還是不太了解,你知道嗎,江懷策是一個從來不會為情所困的男人,我一直以為他沒有情愛,不會愛任何人,直到我看到了你。”
“坦白來說,這對我來講,是一件好事。”
面前的男人絮絮叨叨的說著,沈枝意猛地瞄準時機,朝著他撞去,但是他身邊的人出手更快,她被一掌打到墻角,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
“沈小姐這是做什么?”
沈枝意急急的喘息兩下,而后問道:“你,你是誰?”
男人輕笑一聲,她聽到他起身的聲音,聽到他抬腳走來說:“想知道我是誰?別急,來日方長,總有見面的時候。”
說完后,他離開這里,房間又重新恢復平靜,沈枝意躺在地上,心中不安逐漸擴大,他說江懷策從邊疆趕來只為救她,但是聽他的意思,用來交換的東西是江懷策好不容易得到的。
江懷策真的會跟他交換嗎?她不敢想,若是江懷策真的這么做了,她又該如何。
就這樣等了兩日,每日有固定的人來給沈枝意喂飯,除了吃飯還有去茅房,這些人不會多跟她說一句話,直到今日午時,她被人從房間里拖出來。
“侯爺,你的女人在我手上,要她還是煙雨樓,您給個話吧。”
侯爺?江懷策來了?他,他真的來了。
沈枝意有幾分不敢置信,可是一直以來不安的心卻在此刻安定下來。
粗獷的男聲跟那日來見沈枝意的聲音完全不同,沈枝意眼前的黑布被扯開,剛一睜開便閉上,多日不見光亮,她有些不大適應。
只是在眼睛眨巴的時候,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江懷策,男人風塵仆仆,發絲還有幾分凌亂,在看到她的時候目光轉為柔和,僅一瞬又變換為無盡的戾氣。
江懷策來到淮京就根據影衛的話來了這里,看她此刻安然無恙,心中大石總算落下,卻在看到她身上傷痕時轉為怒火,那樣的傷,只能是摔落所導致,他們竟然對她用刑?
“煙雨樓可以給你們。”
他答應的爽快利落,倒是讓暗處的黑衣男子失了興致,他的手一下一下撫摸著黑貓的毛發,銀制的指套泛著冰冷的寒光,許是下手的動作太重,惹得黑貓嗷嗚一聲。
“嬌氣的東西。”
男人輕罵一聲,將黑貓放走,揮手招來身邊人吩咐一句,那人急匆匆下樓在挾持沈枝意的人耳邊說了一句,江懷策皺眉看著他們耳語,而后便見挾持著人的男人突然抽出刀架在沈枝意肩膀上。
“侯爺威名赫赫,這次將煙雨樓還回來,保不齊還有下一次。”
聽到這里,江懷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目光凌然看向他們道:“本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決不食言。”
“聽聞侯爺鐵骨錚錚,我家主子想看一看,不如侯爺剔骨一根,供主子賞玩如何?”
說著說著,那人刀面已然逼近沈枝意的脖子,江懷策的目光緊緊盯著他的刀,他進來的時候便知道他們已經被包圍。
河曲塢的地理位置很是巧妙,三面圍河,一面靠山,易守難攻,站在高處就可以將自己想要看到的地方一覽無遺,所以這也是他沒有帶人逼近這里的原因。
再說煙雨樓,根本不是這個人的目標,他們口中的主子,只是想借此來警告他,再查下去,誰也活不了。
他不惜損毀自己在宮中的暗樁也要進宮將枝枝帶走,也是對皇權的蔑視,由此看來此人不僅無法無天,更是想要推翻大雍,這樣,之前種種行徑便全部能夠解釋的清楚。
匕首被丟在江懷策的面前,那是他送給沈枝意用來防身的匕首,如今卻要用它來剔骨。
“侯爺,動手吧。”
長劍劃破沈枝意的脖頸,她瞳孔睜大,大喊道:“江懷策,不要聽他的!”
她看著江懷策撿起匕首,心中慌亂,他們根本就沒想過把她放了,卻拿她的性命來要挾他,而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為了她做到這種地步。
“不要,江懷策,不要!”
江懷策的耳邊是沈枝意一聲又一聲的不要,他看著她一身狼狽,發絲凌亂,眼中卻全是他,他暗自竊喜,此刻在她的心中,自己的位置一定十分重要。
他握住匕首,刺進自己的腿中,血瞬間流下,黑衣男子站在閣樓,看著這一幕,眸中閃動瘋狂,卻沒想到,沈枝意也是個不要命的。
女娘的手掙脫繩索,她雙手握住挾持之人的劍,然后抬腳踹去,挾持她的人踉蹌幾步,很快反應過來,提劍朝著沈枝意而來。
他們站在臺階之上,沈枝意背對臺階,面對那挾持的男人,江懷策動作更快,匕首投擲出來,刺中男人手臂,阻止他刺向沈枝意的動作。
江懷策兩三步上前將沈枝意抱在懷中,他抬手護住她的頭,不讓她再去面對這些人,沈枝意埋在他懷中,只能看到他腿上的血跡,那血隨著他的步伐流了一地,可他卻好似根本不在意一般。
江懷策的手落在她的脖子上,看著她脖子上的傷痕和紅腫,眸光陰沉,抬眼看向閣樓,與躲在暗處的黑衣男子無聲對峙。
閣樓中的人只看到他緩緩抬起手,隨即密集的箭雨射來,而他彎腰將沈枝意抱起來,那是他愿意為之付出一切,哪怕生命的人,而這一次,在生死抉擇的面前,他堅定的選擇她,且以自己為代價。
“江懷策,你疼不疼?”
沈枝意被他抱著,聲音有幾分沙啞的聞著,她能感受到他剛起身時,身體的不穩,那一刀他刺的不算深,可那是他受過傷的腿,她聽郭侖說過,他的腿本就有舊疾的。
“那你呢,為何阻止我,枝枝,告訴我,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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