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薛若箏說完后,三人約定好計劃實施的時間,沈枝意這才起身去找蕭子安。
一路上她想了許多,也不知道這么做是對的還是錯的,不知不覺也就走到了指揮所,里面刀劍相接的聲音不斷,她站在門口,也沒想好要不要找蕭子安。
剛一踏進門口,面前的景象就差點讓她滑倒,男人們赤裸著上身,汗水滴滴答答,沒等她看清,一雙手就捂住她的雙眼。
“枝枝若想看,看我的如何?”
這聲音一聽就是江懷策,聽得綠梅臉都紅了,這叫什么話。
“你怎么在指揮所?”
沈枝意想扒拉下來他的手,江懷策卻看準時機將手落下,擋在她面前,將她的視線遮蓋的嚴嚴實實。
“關心我的行蹤?”
聽著他的話,沈枝意都覺得沒法跟他溝通,這人,說不到兩句就開始扯話題,誰要關心他的行蹤,她找的明明是蕭子安!
“侯爺麻煩讓讓,我不找你。”
江懷策雙手抱胸挑眉看向她:“子安不在,你有事和我說也一樣的。”
他今日來指揮所,本來是為著徐棟,沒想到竟然撞到了她,說來也巧。
“那我改日再來。”
沈枝意可不想單獨跟江懷策說些有的沒的,再說了,這事跟他又沒有關系。
“枝枝剛剛不是問我來干什么的嗎?有人發現了徐棟的蹤跡,枝枝要是不想知道,那便請回吧。”
江懷策頗為惋惜的嘆息一聲,余光卻是看向沈枝意,只見沈枝意腳步一頓,他繼續說道:“徐棟為米慶旭做了那么多事,定能從他嘴里套出來許多東西。”
他知道沈枝意一直想找到徐棟,畢竟賬本的事情現在還沒有著落,不知道徐棟為米慶旭在做什么,就無法推測出米慶旭背后的人,沈家的危機就解除不了。
所以沈枝意便一直在查,江懷策不想過多的去干涉沈枝意的事情,所以并不清楚這些消息她是從何而來,不過只要知道她在意這些,他就有法子讓她停住腳步。
“那,也不是不能在這等一下蕭指揮使。”
沈枝意有些別扭的轉過身,要不是因為徐棟的下落太難找,派去的人根本打探不打,她才不會,才不會跟江懷策獨處。
“那去子安的房間內等吧,那是他平常處理公務的地方。”
江懷策始終站在沈枝意身側,帶著她去了蕭子安平時處理公務的房間,他親手給她倒上一杯茶開口道:“徐棟確實沒死,不過受了刺激,精神失常,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了。”
他的人找到徐棟的時候,他整個人瘋瘋癲癲,身體還有些大小便失禁,整個人都十分臭,不管問什么,都是一副傻笑的樣子。
后來才在徐棟住的院子后面發現他妻兒的尸身,稚童年幼,頭骨卻呈現詭異般的狀態,是被人生生給擰斷的脖子。
“殺他妻兒的”
沈枝意不敢再聽,殺人的必定是徐棟的幕后之人,恐怕徐棟也沒有想到,為他做了這么多,最后卻落得如此下場吧。
所以一時接受不了便成了這般瘋癲的樣子。
“知道徐棟為什么沒死嗎?”
江懷策輕抿一口茶,目光看向沈枝意道:“那是有人在告訴我們,再查下去,死的人只會更多,要么住手,要么就和徐棟落得一樣的下場。”
這一世,他有著前世的記憶,摸出來許多東西,想必背后那人也有些坐立不安了吧。
“沈家與這些事情毫無干系,為何會被牽連進來,難道我父親知道些什么?”
沈枝意秀眉蹙起,她本就生的花容月貌,此時一張小臉上布滿憂愁,倒是惹來幾分憐惜。
“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你可還記得,沈伯父前往遼東為我送書信,后來再回淮京便被誣陷謀反的事情嗎?”
沈復趕往遼東的時間太過巧,可沈復也不是那種輕易就能被人騙過去的人,是他知道什么甘愿入局還是其他的原因,再加上沈老夫人在大牢時那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好似早就知道什么一般。
“你,不是你讓我父親去遼東為你送八百里加急的文書嗎?所以才給了米慶旭機會,將那封杜撰的聯絡信放到我父親房間之中。”
聽著江懷策的話,沈枝意猛地站起身來,江懷策苦笑一聲:“沈伯父是文官,我就算真的有什么緊急的文書,找一個武將不是更快嗎?”
“而且,這種官家文書,自有傳信之人,何須用得到沈伯父。”
沈枝意有些呆愣的坐到椅子上:“是啊,只有一個可能,遼東有我父親想要的東西。”
還是那種不得不逼迫他親自去取的東西,所以他才會冒險入局。
“別怕,我已經在查了,這一次,絕對不會再發生跟前世一樣的事情,放心吧。”
江懷策出聲安慰她,這些個彎彎繞繞的計謀下,藏著的是什么,令人想來就要冒出冷汗,沈枝意沒有說話。
好半晌后,他才聽到她輕聲開口說道:“多謝。”
謝他從未利用過沈家,更謝他告知這些事情。
“但是江懷策,就算真相水落石出,我也從未想過跟你在一起。”
這是沈枝意第一次笑著看向他,眼眸之中有的卻只有放下,江懷策的心仿佛落了半拍一般,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我不是想利用這些博得你的心。”
“但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他雙手扶著椅子,半跪在地,幾分哀求她:“我做錯過許多事,所以我不奢求你原諒我,我將這些事情告訴你,也不是想博得你的心,枝枝,是我明白你想要的好,不是我瞞著你什么都不說。”
沈枝意目光看向他,世人都說,長平侯江懷策,一身傲骨從不跪人,但他為她十步一叩拜跪神佛,求她安樂順遂,再跪她,求她別把他推出去。
“太晚了,明淮,一切都太晚了,我放下了,希望你也能放下,好嗎?”
“喜歡你這件事,太苦了,比酸梅子還要苦澀,我不喜歡你了,也不愛你了,當個陌路人,對你我都好。”
她語氣溫和,喊著她的表字,說的卻是世間最殘忍的話。
“你不要我,是不是我做再多,你也不會要我。”
江懷策垂眸看著她的手腕,緩緩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