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沈枝意的話,江懷策深吸一口氣,抬步靠近她,直到她被逼的步步后退,他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娶你從來都不是被迫。”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直白的表露心意,他對她說了許多次喜歡,可她不信,江懷策知道,是前世傷她太深,才讓她無法再信任他。
可那些無法親近她的緣由,他卻是半個字也不能透露,知道的越多,對她來說,危險就會增加,他不愿意拿她去冒險。
“我沒有半分不愿,能娶到你,是我......”
謀求已久,日思夜想得來的,可惜后半句話還未說完,就聽到江懷策身后傳來的聲音。
孟玄安站在那,并未靠近,只是出聲喊道:“枝枝,該回去了。”
明明她前世名正言順的夫君在這里,可孟玄安的話倒是聽起來,他和沈枝意更像是一家人。
沈枝意側身躲過江懷策的靠近,他只能在她耳邊說道:“我知道你在查徐棟的事情,不要再查下去了,這件事太過危險,我來就行。”
他知道她想做什么,前世沈家的事情,是和米慶旭脫不開關系,她想查的事情自然也是為了保全沈家,但是盯著徐棟的除了他們,還有別人。
且那個人,極有可能便是前世導致淮京被叛軍攻入,想要掀翻大雍政權的幕后黑手,她一個女娘,參與到這種事情中,對她來說,只會招惹來殺身之禍。
他萬萬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滋味,絕對不能。
“多謝侯爺提醒,但我不會再傻傻的等著沈家出事,求人不如求己,我會用自己的方法保護沈家。”
說完后,沈枝意抱著那只銜蝶奴離開這里,孟玄安看到她走過來,朝著江懷策微微頷首,隨后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這里。
江懷策看著他們,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她不信他,從他前世將她囚在瓊枝院的時候,就已經不信他了。
他對她的傷害,生生世世也無法償還。
回去的路上,孟玄安看著沈枝意懷中的銜蝶奴問道:“是侯爺送你的貓兒嗎?”
其實不用問也能猜出來,畢竟這賽馬場上可不會無緣無故出現一只幼貓,沈枝意頗有些郁悶的點頭:“是,我還沒養過貓兒,真是令人頭疼。”
小女娘伸出手,指尖碰了碰幼貓的額頭,這只銜蝶奴倒是親人,十分依賴的蹭著她,還小聲的嗚咽一聲,沈枝意輕笑一聲搖頭。
“它看起來像是餓了,不如回去給它準備些吃食吧,我家中以前也養過一些野貓,應當還算有些經驗,若是不懂,可以來問我。”
孟玄安的手在銜蝶奴頭上摸了摸,可惜,這只貓兒好像不喜歡他,對著他哈氣,孟玄安只能無奈收回手。
果然,什么樣的人養什么樣的寵物,它的主人不喜歡他,就連這只貓兒也不喜歡他,當真是如出一轍。
兩人回到營帳的時候,孟玄安向沈枝意道別,回了自己的營帳。
等沈枝意回去的時候,就見沈少薇坐在營帳內,板著一張臉,綠梅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二小姐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太好。
沈枝意自然也注意到沈少薇的臉色,她小心的走過去:“阿姐,你怎么來了?”
“你還知道回來啊,我聽說賽馬場出了事,心急去看,卻不見你的身影,沈枝意,你可真讓人擔心。”
聽到自家阿姐喊自己的大名,沈枝意跪坐在一旁,舉起懷中的貓兒嬌聲求饒:“阿姐,我錯了嘛,原諒我好不好?”
貓兒和沈枝意一同歪頭,那模樣看起來要多乖有多乖,沈少薇的臉一下破功,換上擔憂的神色道:“你可知道阿姐有多擔心你?”
“還有,這只銜蝶奴哪里來的?”
貓兒似乎也感覺有人在說自己,乖巧的喵了一聲,沈枝意把它抱在懷中道:“商君華的馬匹受驚后,我就離開那個賽馬場,今日還認識了昭化將軍的女兒薛若箏。”
“若箏是個十分有趣的人,將來咱們去宮中學禮儀還能見到她。”
她的手給懷中的貓兒順著毛,貓兒很是舒服的打著呼嚕,沈少薇聽她講起薛若箏,無奈笑笑:“我倒是不知,你何時會騎術了。”
沈少薇話音落下,沈枝意的手一頓搪塞道:“可能是之前爹爹帶咱們去騎過馬吧,我也記不清了。”
她今日光想著給商君華一個教訓,倒是忘了這一茬,所幸沈少薇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她是怎么會的騎術,她擔憂的只是沈枝意。
“那商君華的馬匹受驚,和你有沒有關系?”
當時沈枝意跟商君華離開后,沈少薇越想越不對勁,她們和商君華前些日子剛發生過矛盾,任誰也不會覺得向來囂張跋扈的衡陽郡主會好心的邀請她們去賽馬。
枝枝那般聰慧豈能不知?所以她覺得這件事肯定沒有那么簡單,或許枝枝早就知道商君華的計謀,提前想好了應對之策?
聽到沈少薇的問話,沈枝意垂眸看著自己懷中的貓兒開口。
“是,是綠梅之前看到商君華的婢女鬼鬼祟祟,所以就跟上去,看到她們給馬喂可以失控的飼料,我覺得不對勁,今早就讓綠梅給商君華的馬也喂了那種飼料。”
“沒想到,這商君華還真存著要害咱們的心思,幸好我機智。”
她的話說的倒是很有道理,末了還不忘夸贊自己的聰慧,沈少薇伸出手狠狠戳了她的額頭一下:“你啊,如今這膽子是真大,沒人看見吧,若是被人看見,還得想法子遮掩才是。”
“自然沒有的,商君華查不到我身上,畢竟是她想害人在先,若是她沒想著害咱們,自己也不會摔斷腿啊。”
這事兒她做的隱秘,肯定沒人看到,不然這會兒自己可不會安安穩穩坐在營帳里面跟阿姐說話。
“行吧,那你現在交代下,這只銜蝶奴又是哪里來的?”
沈枝意本以為說了這么多,沈少薇會不再提起這只銜蝶奴的來歷,小女娘的手摸著懷中的貓兒低聲道:“江懷策送的。”
她那聲音已經低的不能再低,近乎聽不見,可沈少薇坐得近,哪能聽不到江懷策三個字。
沈少薇看著那只乖巧的貓兒,語重心長道:“枝枝,那長平侯的心思,昭然若揭,如今咱們去宮中學習禮儀,也是因為長平侯的原因,這個你知道吧。”
沈枝意點頭,便聽沈少薇接著說:“可是枝枝,從前我講過,長平侯,還有,還有蕭子安那般的身世,不是咱們能高攀得起的。”
在提到蕭子安的時候,沈少薇話音一頓,這些日子蕭子安跟著她跑前跑后,她若是看不出來,只當自己眼瞎。
“就算他們現在心中有幾分喜愛,可若是將來遇到更好的,難保不會變心,若是信這世間的男子有真情,也不會有那么多哀怨的婦人。”
“他們身份高貴,一時興起會夸贊你一句宜室宜家,賢良淑德,可若是不愛時,便會說你人老珠黃,不堪入眼,咱們啊,尋一個門當戶對夫君,平安的過一生,便是最好的。”。
沈少薇的這番話,雖然說得很是殘忍,但卻很有道理,不止是在提醒沈枝意,也是在提醒她自己,切莫被這一時的歡喜沖昏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