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想起連欣的小小聲:“驪北,你沒事罷。”
原來連欣和墨年青聽到巨響,以為是又炸鼎了。
怕驪北直接昏死在里面沒人管。
又不敢貿然闖進去。
二人在門口急成沒頭蒼蠅。
驪北“嘩啦”一聲打開門,滿臉喜色。
對上二人擔憂的目光,她想謙虛些,上翹的嘴角卻怎么也壓不下去。
算了,不忍了。
“我成功了!”
她一把抱住連欣,抱著她轉了幾圈。
連欣衣擺飛舞,幾朵落花擦過衣角。
驪北放下她,眼亮晶晶的,墨年青看她那么高興,也跟著樂。
“成功了?”連欣手扶住她肩膀,問。
“嗯!”
驪北從腰間掏出丹藥,給二人一人一顆。
“破云丹。”
她道。
誰都吃過。
但墨年青猶疑地觀察著丹藥:
“阿驪,破云丹是紅色的,你這……”
驪北看他:“墨年青,我向你保證,這種效果比紅色那種要好上不止一倍。”
墨年青回眸,卻見連欣抬手把丹藥扔進了嘴里。
看見二人目光,她聳肩輕笑:“我相信阿驪。”
說罷,她盤腿打坐,身上金色靈息一路飆升。
驪北提著心看她,她對自己的丹藥有信心,但畢竟是第一次……
她心里也沒底。
墨年青亦緊盯著連欣的一舉一動,只見她手中不斷結印轉化藥性,身上靈息開始明滅。
竟是要突破前兆!
連欣察覺到這破云丹和之前確是不一樣,靈息更為渾厚柔和,不會像之前晉階時,渾身經脈都被霸道丹力撞得絞痛。
半個時辰后,她便輕松晉階五階修者!
引息入體后,渾身輕飄飄地如臨云端。
連欣張開眸子,笑著看驪北:“阿驪。”
“不一樣,你的丹藥品質確是更好上數倍!”
她字字篤定道。
“比我吃過的所有破云丹都要好。”
墨年青在一旁看傻了眼,破云丹最大功效是鞏固修為,作為一階丹藥,根本不可能幫助修者晉階!
他小心將手中丹藥收起來,裹了一層又一層。
他也好久沒晉階了。
連欣成功看得他心癢如同萬只螞蟻在爬。
驪北正想說什么,遠遠望見謝玄暉身影,她連忙奔過去。
“謝玄暉!”
她跑得上起不接下氣,謝玄暉看她,面若桃花,神采飛揚:
“成功了?”
“嗯,成功了!”
許是樂到忘乎所以,她一把抱住謝玄暉。
全然忘了他最煩厭與他人接觸。
待她后知后覺反應過來。
只感到他微涼的呼吸拂在她后頸上,激起一片戰栗。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謝玄暉在她耳邊輕聲笑道。
驪北腦子呆滯了一瞬,竟沒有第一時間選擇松手,而是一心想看清他的神色。
似是察覺驪北想法,謝玄暉主動對上她眼眸。
他眼角微挑,又像無數川流奔騰的深溪,盡匯他瞳孔。
她在那無盡涌動的浪花中,望見了縮小的自己。
她才意識到,他們離得太近了。
驪北猛地松手。
尷尬得搓了下鼻尖。
而那邊兩人神態各異。
連欣一臉“磕到了”神色,墨年青神色落寞悶悶道:
“你跟阿驪說一聲,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連欣瞥他一眼,帶了點同情。
唉,墨年青,你是個好人。
后來,驪北去找陳褚,說自己煉出了破云丹。
陳褚:“阿驪,師父今日很忙,你沒事,去把大殿的花澆一澆。”
待驪北把長右拎出來,又好說歹說,他漸漸斂了笑。半信半疑,直到接過驪北親手煉制出來的丹藥。
他在里面感到了驪北靈息留下的烙印,是她煉制的無疑!
他看驪北:
“你且在此等候。”
他來到南山,此地人跡罕至。
因此此地藏著霧隱宗的心臟——八位特聘煉丹師!
密室門前,陳褚好聲好氣:“麻煩各位宗師幫老朽一個忙,查看下此丹藥藥性、品質……”
那黑黝黝小門開了條縫,伸出一慘白手將丹藥緩緩握住。
門“咔噠”落下。
陳褚等了許久,里面沒有動靜。
陳褚耐著性子又等了一刻鐘。
密室依舊寂靜得像墳墓。
許是丹藥品質太差,人根本不屑評價。
陳褚心里發堵,他沉沉嘆了口氣,近些年龍嘯閣風頭太盛,霧隱宗弟子流失嚴重,盡管面上看來還是風光大宗,可事實確是日益衰微。
自從因歧玉之事,左擎門對外聲稱不會再對霧隱宗銷售任何丹藥。
連帶其加盟大小丹坊一視同仁。
霧隱宗不得不一再削減日常發放丹藥,這一舉措自然引起不少弟子不滿。
這八位煉丹師是霧隱宗唯一的丹藥來源。
上次他們找陳褚,要求每年再加三萬上等靈石,是每人。
陳褚咬著牙答應了。
沒辦法。
軟肋被人拿捏住,就得人說什么是什么。
自己比任何人都希望驪北成功。
抱著一線希望都來了。
那丹藥顏色都不對,本想著可能是下等丹,但現在看來,連下等丹都夠不上嗎?
陳褚萬分失望。
身后小門無聲打開,只將丹藥推出來。
露出一只血紅的眼。
它無聲注視著陳褚,仿佛在等他抬頭發現自己。
陳褚一把抓住丹藥,始終沒抬頭看一眼。
“阿驪,以后還是把心思放在修煉上,別搞這些沒用的了。”
陳褚將丹藥還給她,有氣無力道。
驪北見師父眼中難掩沮喪,心愈發沉下去。
怎么回事?
“師父,他們說我的丹藥不行?”
驪北問。
陳褚沒說話,而是用眼神回答了她。
驪北捏著丹藥的手慢慢縮緊。
她沒想到連霧隱宗的煉丹師竟也是拿獸丹來煉藥,連正宗破云丹擺在他們面前,都不識得。
這是怎樣的一群廢物!
“太失望了。”
“有點失望啊。”
二人同時感嘆道。
驪北一激靈,看陳褚笑得勉強,他拍了拍驪北后背:“你失望什么,師父也是太心急,你已經很棒了。”
驪北深深看陳褚。欲言又止,拱手:
“師父,弟子告退。”
夜間,風吹竹林沙沙響成一片,陳褚睡得正香。
他夢見霧隱宗成了所有靈獸的庇護所,龍嘯閣領著人在外喊打喊殺,自己身負重傷,則抱著頭瑟瑟發抖的小獸,生生挨下金世燦的一擊……
陳褚猛然睜眼,捂著胸口喘氣。
還好還好,是做夢。
他轉身,卻見一群穿著灰袍子人守在他床邊,靜默如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