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驪北：“我若是說符篆，不過是我畫來玩的東西，你可會信？”
任非也一呆——她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驪北嘆了口氣，果然，話不投機半句多。
匆匆回了住所。
她打開丹書。
只看了一眼，面容登時呆滯起來。
她頭一次懷疑巫羽教自己的占卜術出了問題。
竟然是空白的。
無一字。
“不會吧，真的沒字？”
驪北使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方法，險些毀了書角。
還是沒有想她想象出那般，浮現出符咒。
那黃紙被風吹得“嘩啦嘩啦”翻著，好像在嘲笑她一般。
她捂著臉坐在床上——完了，這下真的要被任非也他們嘲笑死了。
“不行！”
她深感自己有臉面掉一地的危險，剛想再試試。
門外就有人來敲門。
開門，卻是任非也不懷好意地探頭：“我來看看你煉的丹怎么樣了？”
“爐鼎呢？火呢？草藥呢？”
他裝模作樣轉了一圈，“嘖嘖”道。
“還什么都沒有啊！”
驪北忍無可忍，把他推出去。
“滾。”她冷酷地關上門，“別來煩我！”
門外傳來任非也毫不掩飾的嘲笑聲。
驪北攥緊了拳頭。
她頭一次那么了解連欣——為什么總是時時刻刻想要砸死這廝了。
太賤了！
盡管一頭霧水，但驪北還是堅強地做第一步準備工作——畫引火符。
畫符篆這事，確是沒騙人。
多出色不敢說，自己用，還是可以的。
她找來大瓶廉價靈墨，配著最低階符紙，先畫了十張最低階引火符。
試了張，符咒燃起細小的幽藍火焰，大約燃燒了一刻鐘左右。
驪北還算滿意。
因為自己確實沒有火系靈根，而煉丹對火候的要求又極高。
稍有一點點溫差的疏忽，便會前功盡棄。
這低階引火符，恰好可以在丹藥即將練成時用。
火小而緩，不至于燒糊丹藥。
隨后驪北搓了把臉，抬頭望月已西斜。
畫符篆也很浪費時間啊。
她沉吟。
想了想，驪北取出謝玄暉給她的葉子。
拿裹了所有畫符篆會用到的材料。
心念一動，已經到了北荒鬼谷。
花已經開敗了些，抬腳是一層軟軟落花。
她吃了顆回清丹，神志慢慢清晰。
繼續在石桌上畫符篆。
月華溫柔，驪北又強撐著丹藥威力畫了五張中等引火符。
一張上等引火符。
在北荒過了一晝夜，她才發覺該回去了。
霧隱宗，才剛剛天亮。
驪北緊著睡了一個時辰，又要起身上早課。
感嘆，卷王果然不好當啊。
上完課，靈息引入體內的驪北，幽幽睜開雙眸。
她忽而發覺身旁人眼色都怪怪的。
墨年青湊過來：“阿驪，聽說你要煉丹？”
此言一出，身旁立刻響起隱約的“噗嗤”嘲笑聲。
驪北沒管他們，看著他：“沒錯，誰告訴你的？”
墨年青神情像生吃了豬大腸：“大家都傳開了。”
事實上，傳得很難聽。
說驪北癡心妄想，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云云。
驪北環顧四周，正對上任非也那似笑非笑的眼。
他環抱雙臂在人群邊緣看著自己。
驪北心頭火溫溫燒著，她回頭對墨年青道：“你相信我嗎？”
“我信啊！”
墨年青立馬道。
事實上，驪北做什么，他都覺得特別有道理。
驪北道：“好。”
她沒再多說什么。
連欣此時也湊過來，縮在驪北身邊：“阿驪，你煉丹少什么材料，盡管告訴我，我去弄，別管那些人！”
驪北笑著捏了捏連欣臉頰，狀若不經意掃過任非也：
“沒事。”
她根本就不會把這些人的態度放在心上。
任非也盯著驪北，欲言又止，最終化為沉寂。
接下來的一周內，驪北沒有任何舉動。
除了日常的修煉，就是窩在房間中畫引火符。
一半留為己用，一半托給墨年青賣給山下賣符篆丹藥的店鋪。
雖然價格偏低了些，但可以大量收購，省心來錢快。
她必須攢靈石，煉丹前期，是個賊燒錢的過程。
一株二階草藥，少說也要一千中階靈石，就算再簡單的丹藥，一顆也有十幾種原材料。
而新手前期失敗率又極高，幾乎失敗一次，就要損耗近萬顆中階靈石。
所以，就算測出了火木雙靈根，也未必就能走上煉丹師的道路——
投入太大，又很難得到相應回報。
夜間，驪北沾干了最后一滴靈墨。
一張上等引火符赫然成型。
它飄蕩在半空中，上面咒文繁復，筆觸細如發絲，幽幽散發著微光。
驪北將它收入囊中。
又在桌子上畫了顆五角星，五角各自點亮，默念口訣。
慢慢，一女子頭頂出現在桌面上，隨后是上半身。
只見女子身著羽毛獸皮，烏發瀑布般披灑小麥色肩頭，看著十分有張力與野性并存。
“大晚上結陣找我？想我了？”巫羽伸了個懶腰。
“巫羽，我想煉丹，但我沒有藥方。”
驪北開門見山，真誠道。
巫羽：“哦……”
“等著。”
她周身影像開始波動，映著她也不甚真切。
“就這個罷，一階化生丹，洗髓固本，強身健體。這個最簡單。”
由于只是用了法器和驪北暫時面對面，二人事實上依舊相隔萬里。
巫羽只好又用了張傳送符，驪北伸手，一張紙輕飄飄落下。
上面詳細記載了化生丹的煉制過程、火候，以及所需條件。
“對了，新手爐鼎很關鍵，一句話，越貴越好，能幫助你提高煉丹成功率。”
“大概要多少靈石？”
巫羽手拄著臉，撓了撓鼻尖，百無聊懶：“大概中品十幾萬顆？我不記得了，你們那邊更貴一些，畢竟東荒靈石膨脹最嚴重嗎哈哈哈……”
巫羽無情嘲笑，整個房間都縈繞著她魔性的笑聲。
巫羽：“你沒有火系靈根，打算用符篆？”
驪北頷首。
巫羽簡短道：“麻煩，干嘛這么折騰？”
驪北嘆道：“你是不會理解一個窮人對靈石的渴望的。”
以后晉階，就是買畫符篆的符紙、靈墨品質也要求更高。
加之各種靈器的保養費用。
處處都要靈石。
麻煩算什么，窮才最磨人的。
和她告別，揮散了鏡像后。
驪北細數了數，手頭所有靈石加在一處不過九萬上品靈石。
買爐鼎的話大抵有些勉強。
驪北決定去借點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