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出主意道，“丫頭，將那個黑色鐵塊拿出來。”
余清歌詢問，“為什么？”
“那個黑色鐵塊既然姬笙從黃泉鬼奴中提取出來的，說不定會對這些不人不鬼的東西有奇效。”
“有道理。”
余清歌取出黑色鐵塊，黃泉鬼奴的動作忽然遲鈍了片刻。
“有作用。”
余清歌將黑色鐵塊舉得更高，黃泉鬼奴耳廓旁的黃泉花緩慢地張合，似乎在與黑色鐵塊建立了什么聯系。
過了片刻，黃泉鬼奴漆黑的瞳孔看向余清歌，嘴巴微微張開，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是鬼族嗎？”
看來因為這黑色鐵塊的緣故，這個黃泉鬼奴將她當成了鬼族人。
該不該否認？
余清歌心里糾結了一瞬，若是否認，會不會接下來被黃泉鬼奴暴打一頓？
若是承認了呢？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種疑慮，姬和會不會正在陣法的某處看著自己。
有無垢道人在外坐陣，這個陣法的作用應該不會是簡單地想要殺死她，不然不是給姬家自己落下了把柄。
那這個陣法是什么目的？難不成真的只是一個簡單的陣法論道？
黃泉鬼奴等得不耐煩了，它重復了一遍，“你是不是鬼族？”
與此同時，河面上的白骨已將大福團團圍困，白骨身上藍色的磷火已將大福的皮毛燒出了一個洞口。
大福痛苦地哀嚎了一聲，不住地在地上翻滾。
焦黑的血肉下，磷火并未停止，直到大福身軀露出了皚皚白骨。
那些河中的白骨皆是由這些磷火如此變成的。
余清歌抬頭看著黃泉鬼奴，“若我不是鬼族，你會殺了我們嗎？”
“若你不是我的同族，那你手上的黑色鐵塊是從何而來？”
它五指插入胸膛，那里正是一個黑色石頭，“你看看這東西眼熟嗎？”
余清歌忽地一驚，猛然向后退了一步。
姬和在布陣時所用到的那塊黑色石頭。
原來這個黃泉鬼奴并不是真的。
黃泉鬼奴重重地說道，“任何一個殘殺同族的人，我都不會放過他們，你準備好去死了嗎？”
余清歌手上握著的破雷刀微微顫抖，她突然明白了姬和的用意。
姬家早就知道了黑色石頭在她手上。
這個陣法根本就不是為了殺掉她，抑或磋磨她的銳氣。
姬家要借此證明她才是那個和鬼族有關聯的人。
所以她不能承認。
“我不是鬼族。”
余清歌舉起了刀，周身的金靈氣拼命化作狂刃，不斷地攻擊黃泉鬼奴。
姬和躲在一個無形的屏障后，余清歌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他眼里。
他見狀，瞇了瞇眼，陣法盤忽然變換。
余清歌所攻擊在黃泉鬼奴身上的靈氣，都被他調動用來維持陣法。
而另一側，數具黃泉鬼奴正躺在地上，它們胸膛處正源源不斷地涌出黑色的霧氣。
這些霧氣通過陣法輸送到了余清歌對面的黃泉鬼奴身上。
所以余清歌對戰的黃泉鬼奴，其實是這數具黃泉鬼奴的合體。
而與她對話的，則是姬和。
“只要承認自己是鬼族，不就不用受這份罪了？”
“不過不要緊，既然不承認，那就讓你不得不承認。”姬和指揮著黃泉鬼奴，讓它一腳踩向大福。
大福本就衰弱的身體，更是變得奄奄一息。
余清歌心里鈍疼，她只能用力地擋在前面，讓大福受到的攻擊小一點。
姬和嗬笑了一聲，黑色的霧氣流動得更快，黃泉鬼奴手中出現了一把鎖鏈。
鎖鏈勾住了大福的脖子，將它扔進河里，白骨層層疊疊壓在了大福的身上。
余清歌心里愈發著急，手上的攻擊亂了分寸。
黃泉鬼奴趁機抓住了余清歌的脖子，將胸口的黑色石頭硬塞進了她口中。
“啊！”
黑色的霧氣瞬間將她淹沒，余清歌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體發生了變化，耳廓旁似乎生長出了一種東西。
“行云前輩，”余清歌在劇烈的痛苦下，艱難地問道，“我是不是變成了黃泉鬼奴的樣子？”
“沒錯。”行云沉重地點了點頭。
姬和這時顯現出身影來，帶著勝券在握的笑容看著余清歌。
余清歌不甘心地仰了仰頭，“你們姬家暗中和鬼族勾結的事情，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即便把我殺了，也改變不了事實。”
姬和笑了笑，“不，姬家絕不會和鬼族暗中勾結。”
“姬家任何時候，都會是人族。”
這話和無垢道人說的是一樣的，為什么？
余清歌透過黑霧，伸出了已變成枯枝的手掌，接著問道，“那些在地牢中的黃泉鬼奴，又做何解釋？”
姬和沒說話，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根本沒必要告訴余清歌。
余清歌枯黑的手掌，不自主地抓住了落下的黑色鐵塊。
接著，她的意識飄入了神秘空間內。
那個人影似乎已經在空間里等候她多時。
人影說道，“姬家的心思還是一如既往地深，不到最后關頭，根本沒辦法明白他們在做什么。”
人影按住了余清歌的頭頂，黑色霧氣被不斷吸收到他的體內。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余清歌癱軟在地，她吃力地抬頭，想要看清楚人影的模樣，“你是誰？”
人影的食指點了點余清歌，“你會認識我的，不過不是現在。”
他將余清歌送回到了現實世界之內，僅僅數息之間，余清歌已經恢復到了原樣。
姬和被震驚住了，“這怎么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
余清歌反問道。
她接著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姬家什么時候發現了她做的這一切，反過來將計就計地算計她。
若不是神秘空間里的人影，現在姬和就應該拿著她轉變為的黃泉鬼奴出現在眾人眼前。
到時候她就變成了鬼族藏在人族中的間諜。
而姬家就可以找到理由，去對付天滄宗了。
姬家果然心思深沉。
姬和陰沉地看了余清歌一眼，“你想要離開這里，也得先破了陣法才行。”
黃泉鬼奴失去了黑色石頭，身形渙散，根本無法再阻止余清歌。
河面上的白骨也都一一消散。
余清歌將大福救了出來，她嗤笑了一聲，“破你陣法有什么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