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滄宗內,忽然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便是,無垢道人新收了一名來自于凡人界的弟子,四靈根,正是前些時日奪得了練氣榜第一的余清歌。
第二件事,卻是余清歌拜師當日便前去拜祭了宮琳瑤。
宮琳瑤的尸身自然是被宮楷帶回了宮家,不過天滄宗也會為死去的弟子們簡單立一座碑。
余清歌去的便是這座弟子碑。
全宗門對于余清歌都在好奇,四靈根者能筑基的人雖然少見,卻也不是沒有,往往皆是有大機遇者才能成功。
而來自凡人界的修士也偶有可以筑基成功的,不過也是少中之少。
但集合兩者的余清歌,就變成了修真界頭一個。
所以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人注視著。
她這么大張旗鼓地去拜訪宮琳瑤,自是被好多人看見。
當日她浩浩蕩蕩攜了數人,在宮琳瑤的碑前燒起了紙錢。
紙錢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小楷,皆是余清歌在乾坤鏡內的表現。
還有一只紙糊的鸚鵡,一張嘴便是“余清歌筑基了。”
“嘖,奇怪了,這是唱的什么一出戲?”
弟子碑不遠處藏匿著許多人,他們來自于各峰,目光炯炯地看著余清歌。
“這還用說,我估摸著估計這劍鋒的小師妹與這個宮琳瑤是好姐妹,如今小師妹已經筑基,便來告慰姐妹亡靈。”
“是嗎?”有人質疑道,“我怎么聽說宮琳瑤這人風評不怎么好,仗著宮楷在這屆練氣弟子內橫行霸道。”
“嗐!你見過人家嘛,就憑這幾句聽說便來評判,說不定宮琳瑤是個好人。”
“要不余清歌怎么會來拜祭她,何況宮琳瑤與余清歌無冤無仇,兩者為何能交惡?”
“不過,我聽說接余清歌來的那艘飛舟上,兩人是交惡了的,好像是宮琳瑤無緣無故就發難。”
“胡說,哪有人無緣無故就和另一個人做對的,凡事皆要講一個理由。”
弟子碑前,宮琳瑤的大名與生辰年月被刻在上面。
余清歌盯著墓碑,眼簾垂下。
難道只有有怨有仇才能交惡嗎?
飛舟上,宮琳瑤無非就是見她來自凡人界,又是四靈根,便拿她撒氣罷了。
何須有怨有仇。
人踩死一只螞蟻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或者隨便一件事就能變成理由。
可笑這些人還拿著這些事情來說話。
宮琳瑤唯一的理由,無非就是她最弱罷了。
余清歌手心竄起一簇火焰,將紙鸚鵡點燃。
她雖然知道修真界的人死后,便會化為靈氣歸于天地。
不過余清歌還是決定按照凡人界的禮數來招待宮琳瑤。
讓鸚鵡每日在她耳邊吵一遍,余清歌筑基了。
這應該會讓她極度痛苦的。
黎未嬌察覺到一旁余清歌的人情緒變化,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都過去了。”
“嗯。”
余清歌輕聲應道,等到宮楷也死了,那才是真的過去了。
她祭拜宮琳瑤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家。
宮楷渾濁的眼神死死盯著那一把紙錢,半個身子都已經探出床外。
“這些東西就是余清歌燒給大小姐的?”
“正是。”
宮貢在一旁接話道,“這紙錢似乎是凡人界祭奠亡靈的一種方式。”
“這樣看來余清歌應該也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宮貢一心想要與天滄宗修復關系。
他們宮家只是位于天滄宗地界的一個小世家,自老祖對天滄宗弟子出手后,天滄宗與宮家的關系就已經變差。
宮貢已經戰戰兢兢了許久,生怕天滄宗找茬。
余清歌現在又是赤手可熱的無垢道人弟子,無論如何,都不該與她做對。
不然依無垢道人護犢子的行為,到時候打上門來,豈不是要宮家其余人都給宮楷陪葬。
“老祖,不如我們就此罷手吧,別再想著讓余清歌償命了。”
“實在不行,我同天滄宗說道說道,讓他們自廢余清歌修為。”
自廢修為,這在宮貢看來已經是相當可怕的懲罰了。
不然,還真讓無垢道人的弟子去死嗎?
他們也站不住腳。
“呵呵,”宮楷陰毒的眼神在宮貢身上一轉,“你的侄女枉死,你就是這么對待她的殺人兇手的!”
宮貢連忙低頭,心里卻是不忿,“一個死人,難道還要所有活人給她讓路嗎?”
宮楷手一抓,紙錢在空中化為飛灰,語氣森然,“余清歌這是在向我們挑釁,炫耀她自己成功筑基,又拜入了劍鋒。”
“而我的瑤兒,卻只能死在了她手上。”
還是被一個凡人界的四靈根所殺死。
宮琳瑤的驕傲來自于宮楷,宮楷對于凡人界的人同樣帶有天生的厭惡。
“我絕不會放過她的!”
宮楷被這一舉動挑起了怒火,恨不得下一刻就生啖了余清歌。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
這個螞蟻已經爬得越來越高了,再往后會越難殺她。
宮楷唯一溫情的眼神看向宮琳瑤,等你復活后,祖父必定會將余清歌的人頭送給你。
黃泉水的下落,他目前已經有了些眉目。
只待解決這里的事情,便帶著宮琳瑤去找黃泉水。
宮楷望向宮貢,“我知道你擔心你那個女兒,我不是已經將她送到崆梧宗了嗎?”
“只要她安分守己,隱姓埋名,不會有人盯上她的。”
崆梧宗,雖說也是大宗門,可是那和天滄宗怎么比。
隱姓埋名,安分守己,這些話,你怎么不早點對宮琳瑤說,這樣也不會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宮貢心里猶如憋了一團火,越燒越旺。
深吸了一口氣后,宮貢將心里的怨念壓下去。
出去后,宮貢看向一旁的妻子,表情瞬間變得溫和,關切地看向她,“梨白最近有沒有傳來通訊符?”
宮貢妻子搖頭。
“可能她最近很忙,估計不能時時傳通訊符給我們了。”
“不是,”宮貢妻子眼眶變紅,帶著哭腔道,“我怕是梨白在哪里遭遇了什么不測。”
“什么!”
“上一次她傳來通訊符,說自己在那邊遇到了一些困難,身旁的人也都不友好,可是我們也幫不上什么忙。”
“你說我們能不能把她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