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股平和寧靜的氣息注入了余清歌的身體。
困意席卷而來，余清歌無力地掙扎了兩下眼睛，而后沉沉睡去。
昏睡前，她聽見一道慈祥的聲音，“好好休息一覺吧。”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身心疲憊俱一掃而空，她很久沒有這么放松的時候了。
陣陣鳥鳴傳來，余清歌抬首先去看，幾只紅嘴黃毛的鳥兒正蹲在枝頭上偏頭看她。
見她醒來，翅膀慌亂地拍了幾下，一哄而散，嘰嘰喳喳地飛到了另一個枝頭上，“樹爺爺，她醒過來了。”
“好。”
巨樹緩慢地應了一聲，枝椏下垂，輕柔地在余清歌身上拂了一下，“孩子，過來。”
余清歌明知道這顆巨樹就是這些事情的幕后主使，但這道溫厚的聲音，仍忍不住讓她走到前面去，看著巨樹。
樹干上有一張滄桑的臉，他見到余清歌，微微笑了笑，道:“你是天滄宗弟子是嗎？”
“……是。”余清歌愣怔回答，他是如何知道的？
巨樹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枝條伸過，上面掛著她的儲物袋，“趁你睡時，我冒昧地察看了你的儲物袋，在里面找見了天滄宗的令牌。”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這一本書。”巨樹拿出了那本水芒決，看著余清歌道，“你是凌霄的傳人，是嗎？”
凌霄的傳人？
余清歌聽見這個稱呼，恍惚了一下，她修習了凌霄道人的水芒決，嚴格來說，也的確算是凌霄的傳人。
不過，他們怎么會知道凌霄祖師？
樹人年齡一向頗長，看這巨樹少說也活了千年。
千年，那便是凌霄道人的時代，該不會凌霄得罪過他們吧？
余清歌心思百轉，一時之間，連自己的下場已經想得清清楚楚。
她艱難地咽下口水，“我聽和林間生靈都喚您樹爺爺，那我也冒昧喚您一聲樹爺爺。”
“我雖為凌霄道人的傳人，不過我和他平生素不相識，如果道人他曾得罪過你，還請您不要擅自算在我的頭上。”
樹爺爺大笑，“你這性格和凌霄還真是如出一轍，都是小滑頭一個。”
這……聽話音，樹爺爺似乎和凌霄還挺熟悉的，那兩人應該就不是仇人了。
行云突然在識海中開口了，“自然不是，要不然你睡著的時候，他們就該動手把你綁起來了。”
說的也有道理，余清歌訕笑一聲，接著疑惑地嘀咕道，“那他們該有什么目的呢？”
這時，巨樹慈祥的目光看向水芒決，露出懷念的神色，“好久不見了。”
書靈的書頁抖動了兩下，幾行字出現在扉頁上，“好久不見了，老樹。”
“這么多年，多謝你在這里一直守護著。”
巨樹笑了笑，“不算什么，你當年護我草木一族，如今我只是還你當年的情罷了。”
余清歌一頭霧水地看著一樹一書，他們在說些什么？
“樹爺爺，既然您和凌霄道人無仇，那抓來我是為什么？”
樹爺爺淡然一笑，這怎么還倒打一耙上了。
“若不是你這丫頭和另外幾人擅自闖入我的地盤，我怎么會將你抓起來。”
“嘿嘿。”余清歌不好意思地撓頭，說到這里，她想起來吳固原等人，忙問道，“那樹爺爺，和我一起來的另外四人，在哪里？”
巨樹幾根枝條延長，在茂密的樹冠上接下來幾人，正是吳固原等人。
這四人還在沉睡著，呼吸平穩，余清歌看著他們的體征，不像有事的樣子，她這才放下心來。
“樹爺爺，您找我究竟是有何事？”余清歌直接問道。
巨樹用枝條編織了一個椅子，讓她坐下慢慢聽。
他與凌霄是千年前就已結識，彼時，凌霄還只是一個金丹修士，在妖族里因得罪了十二氏族之一的欽原一族，而疲于奔命。
巨樹當年年輕氣盛，看不慣十二氏族的囂張跋扈，因此對凌霄出手相助，兩人自此結為好友。
“他時常在我面前賣弄他的水芒決，說這必是修真界最為厲害的術法。”
“我雖心里佩服他，天賦異稟，竟能自創術法，可面上卻不顯出來，生怕他知道了以后，尾巴能翹上天去。”
巨樹絮絮叨叨講了許多，將兩人在一起探險的那些秘境都一一說了出來。
余清歌腦海里，漸漸勾勒出一個眉目飛揚的少年郎，舉手投足間皆是意氣風發，肆意瀟灑。
“后來我們各回各族修煉，我們草木一族，壽命極長，修為卻極難提升，百年后，再見，我依舊是金丹境，而他已是元嬰。”
凌霄道，他筑基時，曾受過狐族頗多恩惠，如今已結元嬰，每逢修煉，踏入天人感應之際時，總覺那段曾經的遺憾，卡在了他心性一道上。
原本曾立誓，要等到化神之境后，再去結了這一段因果。
但如今只怕是不得不提前了。
狐族多水靈根，他本想將水芒決傳授于他們，可水芒決如今還未大成，且它是按照人族修煉方式所創，于妖族來說，只怕是不能修煉的。
“巨樹，”凌霄眉目松開，“我既然無法將這等厲害的術法，教給他們用以保命，那我就替他們建造一個能保護他們的城池。”
“他們待在里面，亦能安心修煉。”
自那時起，凌霄便四處在修真界里收集材料，意圖打造一個牢不可摧的城池。
巨樹待在妖族里，時不時地就能聽到凌霄的事跡，他又進了哪座秘境，搶到了什么寶物，或者是和某人比斗，贏得了某件法寶。
凌霄的修為也越來越高，百年過去，從元嬰初期到了元嬰后期。
修真界的人都知道，下一個飛升靈界的人，必是凌霄了。
巨樹一面欣慰，一面又懊悔自己高興什么，短短百年，凌霄已是元嬰后期，不日就要飯飛升，他卻只是從金丹初期到了金丹后期。
某日，凌霄找到了巨樹，他已褪去了眉目間的青澀，變得成熟穩重了許多。
“巨樹，我修為快要壓制不住了，很快就要度化神劫，煉制城池的材料我已收集得差不多，你先幫我保存著。”
“等我度完劫后，還會在修真界內待上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再向你要這些東西，煉制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