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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歌目光停留在這幾人身上，不免傷感，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
可她再看腳下，一路順延的六百臺階，漫漫無涯，仿佛在昭告著仙途漫長，若是連這九百九十九臺階都走不下來，還是趁早打道回府。
余清歌心里沒有底氣，她自幼毫不出眾，靈根資質又差，這修仙路上憑什么有她一份。
她可不認為，這天道會眷顧她。
這時又爬上來一人，她身材高挑，肩上背一包袱。
她徑直走過來，包袱隨手扔在腳下當坐墊，一屁股坐下來。
兩只眼睛隨處一瞥，又定在余清歌身上，“你有沒有水，借我兩口。”
余清歌趕忙拿出天滄宗集體為他們配備的包裹來，里面有幾罐水。
她曾見謝堯山身上有一小袋子，名喚儲物袋，小小一袋子里，裝了他們上百人所需用度，堪稱神奇。
不過他們這些人還沒入門，自然用不得儲物袋，只給他們配備了包裹，裝了一些水，還有辟谷丹。
辟谷丹是另一種神奇的東西，只要吃上一粒，便幾日不用吃飯，甚至也不需如廁。
余清歌只是淺淺見識了一下修真界的神奇，便大為震嘆！
若是能入了門，更是何等榮耀。
只不過她著實沒什么信心。
高挑女子喝完水后，和余清歌攀談起來。
原來這高挑女子并不是像她似的，是由天滄宗的飛舟統一送過來的。她是從家里自己收拾包袱過來的。
不過她家就在天滄宗下屬的城鎮里，距離也不遠。
高挑女子名喚黎未嬌，今年已十二歲，比余清歌大了三歲。
“對了，你是從哪兒來的？”黎未嬌問道。
“凡人界。”余清歌低低地回答。
黎未嬌一臉好奇地看著她，“我還從來沒去過凡人界，你能不能給我講講凡人界是什么樣子？”
她的父母都是散修，自筑基后感覺金丹無望，便尋了彼此為道侶，結合后生下了黎未嬌，從此定居在了天滄宗下屬城內，過得到也自在安樂。
余清歌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我只在我們村子周圍逛過，更遠的地方我也沒去過。”
“不過我們村子里真的很好。”余清歌臉上露出懷念神色，“我們村的人都姓余，我爹爹是村子里唯一的教書先生……”
黎未嬌湊近，白嫩的指尖在她眼角抹去一滴淚，“你哭了？”
余清歌趕忙偏頭，掩飾道:“沒事。”
“我休息好了，我們接著走吧。”她提議說。
在原處休息了一下，她覺得身體已經差不多適應了此處的壓力，可以再嘗試往上走一走。
于是兩人相攜而上，一鼓作氣登上百階。
到了七百階時，兩人接著又休息了半天，才接著登仙梯。
只是這百階每走一步，都極其艱難，腳上猶掛了兩個大鐵坨一般，走一步便氣喘如牛。
登上八百階后，兩個人足足歇足了一個月，方才有勇氣踏出一步。
“清歌！”黎未嬌喊道，“我們到了。”
余清歌恍惚間抬頭，看見一處平臺，上面有一排小字，寫著九百階。
原來是九百階啊，她還以為已經登上九百九十九階了。
黎未嬌還是充滿活力，“沒事，只剩下九十九階了，再努努力，我們就可以開始第二關了。”
余清歌受到感染，也點了點頭，她相信她們一定能登上去的。
忽然，一旁傳出來一聲嗤笑，“呦，你看那邊兩個傻子，還真以為自己能登上去。”
她順著聲音看過去，一身繁復的月色華服，是宮琳瑤。
宮琳瑤看見余清歌看過來，囂張地挑了挑眉，一個四靈根而已，純凈度還低，能走到這里已經是命好了。
“你這四靈根或許在凡人界很稀奇，但在修真界，滿大街都是，你若是識時務，就該早早離開。”
余清歌扶著黎未嬌的手站起來，定了定神道，“我離不離開那是我的事。”
“只是我記得內門弟子里，似乎會比較宗門試煉的名次，后幾名的往往會被嘲笑。”
“哼！”宮琳瑤思考了一番，的確沒必要將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還是闖關要緊。
行云小小驚訝了一下，“你這丫頭……”還真是出乎意料地穩重。
余清歌是仔細思考過的，宮琳瑤自恃天之驕子，對于歡歡這樣很有可能進內門弟子的人，她在某種程度上是愿意忍讓的。
可是對于她來說，一個外門弟子，根本就沒什么顧慮的。
依著她的性子，此刻早該自愿放棄試煉，即便有腦子里那個身份不明的東西威脅，她也早想放棄了。
可是她不能放棄，她還想向天道問問，人的命數究竟由何決定，命究竟是什么玄之又玄的東西！
宮琳瑤領著一群人朝著最后的九十九階登去了。
黎未嬌憤憤不平地看了宮琳瑤一眼，“有什么好得意的，進了宗門才開始修煉，保不齊我們最后證道飛升，你連筑基都過不了。”
余清歌笑了笑，也輕聲道:“是啊，說不定她將來都要乖乖地叫我們真人。”
“一定有那么一天！”黎未嬌揮了揮拳頭，眼神堅定地說道。
待兩人在此處適應了壓力后，再一起往最后的九十九級臺階沖擊。
剛走了一步，余清歌的身上便吊了千斤墜，拉著她往下掉，狼狽地跌在平臺上。
黎未嬌困難地轉過頭，看了她一眼，余清歌點點頭，示意她繼續往前走。
她站起來，嘗試著又踏上了一階，然后屏住呼吸，拼勁全力堅持了三息。
再踏上一階，原本猶如無物的空氣變得粘滯，像是她小時候無意陷入的淤泥。
她拼死站起來，朝著第三個臺階跨去。
瞬間，腳骨處傳來開裂的聲音，余清歌腳下沒了支力，只能趴著。
行云勸道:“你就這樣慢慢一步一步爬，等身體適應了一級臺階，再往上一層爬去，沒必要著急。”
余清歌抬起頭，看著黎未嬌遠去的身影，不禁問道，“他們為什么可以呢？”
“他們那些人的父母都是修士，為了讓他們拜入天滄宗，早就不知道給他們吃了多少鍛體的藥物，一身筋骨不知比你硬了幾倍。”
余清歌低下頭，腦子又清醒了些，她方才被宮琳瑤激得有些心急了。她最大的目標應該是通過試煉，至于多少名次并不重要。
就這樣一步一步地磨著，余清歌終于看了最后寫著九百九十九的界碑。
此時，她全身的骨頭已經碎掉了一半，全身都是因疼痛冒出的冷汗，嘴唇已經被咬得鮮血淋漓。
不過這第一關，她總算是過去了。
余清歌趴在地上，忽地一陣白光閃過，她身上破碎的骨骼全部都被修復。一股透著生機的力量注入體內，讓她渾身充滿了力氣。
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現在開始第二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