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波一愣，是啊，他們已經好多年沒見面了。
韓波覺得自己唐突了。
可能是突然知道蘇城要出來，心里有點著急了吧？
不過他還是認真的和顧明棠討論這件事。
“現在你是服裝廠的廠長，你也了解廠子的情況，你覺得現在廠子缺人嗎？”
韓波搖頭，現在肯定不缺，就算是廠子擴大了，也不會缺工人。
尤其是回城的下鄉知識青年越來越多，待業人數也隨之增加。
雖然現在可以做買賣，可這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能擺地攤做買賣的。
就像一個班級，有人考第一有人就考最后一名。
有的人可以做科學家。
有的人一看書就頭疼，也不喜歡算賬，但你如果讓他干力氣活，他就很開心。
所以就業崗位少，找不到工作的也多。
聽說現在上面也很頭疼。
如果廠子擴大了，面向社會招工，那肯定是不缺人的。
如果大家成績差不多，首選肯定是沒有任何污點的人。
這一點別說現在了，就是將來也適用。
假如在這方面沒有區別，那些遵紀守法清白做人的心里能平衡嗎？
所有思緒不過是轉念之間。
韓波站了起來，說道：“是我考慮不周。”
顧明棠卻說道：“你的心是好的，可你不經過他的同意，就擅自給他安排工作，你想沒想過，蘇城是否愿意接受？”
韓波沉默不語。
“當年進去的時候十八九歲，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但現在已經是一個成熟的青年，思想歷程和十幾歲的時候不一樣。”
“杜阿姨只有這一個兒子，有個關系你可能還不大清楚，我也不妨告訴你，就是我家陸涼州的老師，是蘇城的爺爺。”
韓波愣了一下，竟然還有這一層關系嗎？
不知為什么，他一下子就放心了。
只要顧明棠知道這個人，那什么都不用愁了。
韓波剛才的失落一掃而空。
想對顧明棠說謝謝，一想到顧明棠和蘇城的關系，想要說的話就咽了回去，轉而說起了單位的事，明天就要走了，他是爭分奪秒和顧明棠匯報工作。
一天的時間眨眼就過去。
晚上的時候，顧明棠就接到了周局長的電話，告訴她，清水河撈出了一具骸骨，如今已經確定就是趙楠，因為有一個項鏈能證明她的身份，那個項鏈是趙楠的奶奶給她的，老人家早早去世了，留下一個銀項鏈，后來又打個吊墜，特意刻上她的小名楠楠。
因為筆畫多，還被趙楠多次吐槽。
當然了，想要百分百證明，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可老周說著說著就哭了。
“趙楠的母親和你伯母關系好，趙楠的父親也是我的好朋友，那人心腸最好了，那一年發大水，他一個人救了十多個人的命，可自己卻因為力氣用盡，被洪水沖走，一個多月之后在一個河灘處才找到他……趙家老太太一病不起，最后就剩下趙楠的母親和趙楠，她將孩子送到我這里來，可哪里想到……”
顧明棠拿著電話筒也沉默下來。
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世間之事，有的時候是不講道理的。
不是說你是個好人，就會有好報。
也不是說你是個壞人，就活不久。
用佛家來講，這就是因果，這個世上是有輪回的，好人終會有好報，希望他們一家三口在另一個世界過得非常幸福。
那邊老周很快整理好了情緒，問了一下馮培玉的情況，然后才說道，“去抓她的人已經動身，明天就能到。”
“周局長，她現在忙著瓜子廠投資以事，目前似乎沒有回香城的打算。”
想到一件事，顧明棠又和周局長說，“杜阿姨想在這里住些天，等參加完暖陽服裝展覽會再回去。不知道她的計劃會不會有什么影響。”
“沒關系，你杜阿姨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告訴她。”
顧明棠明白老周的意思。
隨后她就放下了電話。
正好有人敲門，打開之后，站在門口的是楚小敏。
“剛才老沈打電話說沈培玉已經決定投資，但她需要回香城總部一趟。”
顧明棠愣了一下，才說到馮培玉，她就要走了？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走。
顧明棠問道：“什么時候走？”
“已經訂了明天的火車票，是上午十點的。”
“行，我知道了，你先忙你的，我打個電話。”
楚小敏將消息給了顧明棠，然后回了自己家，攥了攥手，真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做這樣的事情，就感覺有點刺激。
她并沒有察覺到這里有什么危險，也許因為做這件事的是丈夫和顧明棠，這兩個人能給人一種比較信重之感。
顧明棠這邊幾個電話打過去，明天上午的火車就臨時取消了，說是有一段鐵軌發生了故障，本來已經收拾好東西的馮培玉不得不推遲一天。
當然了，也包括明天出發的韓波與小雪。
馮培玉嘴里抱怨，這也不好那也不好，落后陳舊到簡直是匪夷所思，讓人無法忍受，就這樣的條件，怎么能吸引投資人來投資？
現在資本都是唯利是圖的，有幾個是為了情懷而去投資的，都是為了賺錢才投資，就這樣的環境，一看就賺不到一毛錢，誰會跑這里費這個勁？
反正陰陽怪氣說了一大堆，但其中也的確有不少有用的。
沈從文并沒有像前幾天那么排斥。
因為他從顧明棠那里知道事情很快就會結束。
他看著馮培玉。
似乎依然像從前那樣囂張跋扈隨心所欲。
可是卻又陌生的可怕。
他沉聲的說道，“你說的，有的是沒道理的，如果這里什么都好，就不需要你們投資人到這里錦上添花，正因為一切都剛剛起步，所以才需要雪中送炭。”
馮培玉撇撇嘴沒坑聲。
但也沒反駁，畢竟沈從文說的這話也是有道理的。
沈從文停頓了一下，很是認真的道，“但你說的也對，論起投資環境，我們這里是差了一些，不過我們正在努力改進，爭取給每一個投資者更好的投資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