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話果然不假。
全晶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她的嘴唇都有些顫抖。
此時，廚房里只有顧明棠和她。
顧明棠看她被嚇到了，忙安撫的拍了一下她的后背，“伯母，別害怕，這是我的猜測而已，可當不得真的。”
全晶珠愣怔了一瞬間，隨后深呼吸，情緒平靜之后忽然壓低了聲音道，“棠棠，你是怎么有這個猜測的，還是有人對你說了什么？”
“沒人對我說什么，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剛才您說這女人自殺時的場景，按照常理推測，疼愛孩子的母親是不會讓孩子看到她自殺這一幕吧，哪怕孩子才只有六歲，但剛才我看了方小寶并不遲鈍也不傻。”
“是的，那孩子很聰明，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怎么教的，就性子陰沉沉的，防備心還很強。對他多好他都不會念你一個好，要是得罪他了，那孩子馬上就將你恨起來。”
“當時確定自殺的那個女人就是代國麗嗎？”
“那……不是她還能是誰呢？”停頓了一下，全晶珠的臉色不大好。
這六年多的時間，雖然沒有天天見面，但是一年里，方信和那個女人也會見上幾次。
每想到這一點，她都抓心撓肝的難受也很惡心。
雖然知道丈夫是被冤枉的，可就過不了心里這個坎兒。
這時候他最難，還不能跟他提離婚。
他跟她發誓說從來沒有碰過代國麗一指頭。
可那個女人很漂亮也很年輕。
他們夫妻已經分別十年了。
作為男人他真就能忍得住？
一旦懷疑，就很難信任。
可真的不能繼續鬧下去。
只能是他說什么就信什么了。
全晶珠揉了揉額頭，腦子里忽然有些亂。“沒人會想這是不是代國麗啊，都只覺得就是她吧，啊呀，我現在……也說不清楚。”
從末世血腥之中廝殺出來的顧明棠，凡事想的可比這個時代的人想的復雜。
“咱們不談這個了，伯母，可能是我想多了。”
顧明棠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安慰了全晶珠一番，端著兩盤菜就朝屋子外面走去。
然后就看到她的兒子陸輝拉著方小寶讓他坐在一把空著的椅子上。
方小寶抬頭看到她端著菜過來，明顯的身子繃起來小臉也繃起來。
顧明棠放下菜，只當沒看到他什么樣，對這幫孩子笑呵呵的顯得非常慈祥溫柔，稱呼他們為小客人，還說，她馬上給小客人們榨蘋果汁喝。
那邊常云和牛老站在窗前，饒有興致的看著一群孩子們。
牛老看到大孫子那聽話的小樣，心里有點酸溜溜的，可卻也覺得欣慰。
老話都說，與鳳凰同飛，必是俊鳥，與虎狼同行，必是猛獸。
這話如今看真的很有道理。
可惜這孩子呆不了幾天又要走了。
顧明棠用的榨汁機是陸涼州給做的，電源一插嗡嗡響，花費了差不多十分鐘，榨好了十杯果汁，幸好家里杯子多，放在托盤上給孩子們端上來。
一個個的都甜甜的和她說謝謝。
這種一大群小朋友在一起吃飯是他們沒體驗過的，激動興奮還帶點小緊張。
顧明棠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一下方小寶，然后就發現這孩子的確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別的孩子吃東西都是吃什么夾什么。
家里條件都挺好，也不會狼吞虎咽。
小寶也不會狼吞虎咽，但是他會將自己的飯碗堆的高高的。
就好像如果不將喜歡吃的東西夾到碗里，下一刻就會被搶光一樣，但實際其他的孩子吃的都很有禮貌。
他在吃飯的時候，那雙眼睛還會四處看。
顧明棠站在死角，是這孩子看不到的地方，要不然這孩子肯定能看到她在觀察他。
按理說代國麗有工資，然后方信每個月還給她撫養費，住的房子是公家的。
不應該像饑一頓飽一頓的孩子。
顧明棠壓下了心底里的疑惑，轉頭回了屋子。
然后方夢媛拉住了顧明棠，實在忍不住又和她吐糟起來，“棠棠嫂子，不是我蠻橫不講理，你看那孩子吃東西的德行，就我現在看，人家農村孩子都不這樣啊。剛到我家的時候，我越糾正他越來勁，一邊吃一邊用眼神挑釁我，你說這樣的孩子誰能喜歡？”
全晶珠正好走過來，聽到了下半截，“好啦，別老和你嫂子說這些不開心的事，該吃飯了。”
顧明棠望向全晶珠，“伯母，既然已經住到你們家，我想老爺子就沒有將他送出去的打算，你們應該花點時間好好了解這孩子的生長環境和成長的過程，我感覺，對于今后還有孩子的未來都很重要。”
全晶珠眼睛一亮，覺得顧明棠說的話真對。好像一下子點清了問題的所在。
現在就是這樣，接進來就不可能再送出去。
大部分方家人的態度就是聽之任之，愛咋地咋地，反正餓不死就行。
可這樣不行啊。
這孩子現在姓方，鑒定書是真是假現在都不重要了。
的確不能這么稀里糊涂的養。
全晶珠真心實意的和顧明棠說，“棠棠，和你說話，就感覺腦子里亂糟糟的東西，一下子就被理順了，你實在是厲害。”
“伯母，不是我厲害，有的時候是旁觀者清。”
那邊常云就喊道，“你們兩個說什么呢，趕緊過來吃飯。”
大家都很隨意的坐了下來。
說的最多的都是顧明棠現在廠子的情況。
畢竟暖陽針織廠的名氣已經打了出來。
在這江北一帶，不能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差不多了。
尤其現在還和外國人做生意。
常云倒是叮囑顧明棠，“湯姆斯生性狡詐，眼睛里只有利益，這人做事還不擇手段，合同是一方面，后續的事情也不能掉以輕心……”
顧明棠想起了韓亞楠提示的。
她將常云說的這些話都很認真的記在心里。
牛老，“現在就得與時俱進，要不斷的學習才能不被改革的浪潮給拋到沙灘上。”
陸梅英笑著道，“牛伯伯，您說的對，但我覺得棠棠已經夠努力了，換做是我，我一樣都顧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