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棠也正溫和的看著她。
兩個人離的很近。
那種令人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其實今天她的情緒波動最大，哪怕是在努力控制，可是心臟處也隱隱的不舒服。
但是等哭過之后，沒有想象中的難受，竟真的比沒哭之前好了許多。
等吃過東西更好了。
她家的東西真好吃，好像小米粥都泛著香甜的味道。
顧明棠和她這么隨意的說話，讓她覺得好像也沒那么難過了。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很乖的道，“我保證不和她說話。”
方夢媛接觸外界不多，真的是一個很純粹的女孩子。
從她的眼睛里就能看出來。
顧明棠好奇的問道，“對了，你問陸涼州了嗎？”
方夢媛黯然的低下頭，小聲的道，“問過了。”
竟然問過了？
顧明棠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好像和走之前沒啥區別。
這么安靜的嗎？
還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顧明棠更好奇了，忍不住又問道，“他怎么說的？”
“他說他忘了……”
顧明棠瞪大了眼睛，“然后呢？”
方夢媛一直沒抬頭，聲音和蚊子一樣的，“他說對不起。”
顧明棠：……
“再然后呢？”
方夢媛終于抬起頭來，倒是看著顧明棠，眼神清澈如水，“沒有啦。”
顧明棠查看方夢媛的神色。
竟然這么簡單的嗎？
“你沒罵他嗎？”
方夢媛眨巴眨巴眼睛，不解的道，“他忘了，我為什么要罵他？”
顧明棠：……
“他都忘了和你的約定，你不生氣嗎？”
顧明棠說完之后，有點后悔，她這才是沒事找事。
方夢媛不明白顧明棠為什么這么說，因為哭過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的道，“他承認他忘了，那他就不是故意騙我，不是故意騙我，我就不生氣了，而且，他還跟我說對不起了，我就更不能生氣了。”
顧明棠無語的看著方夢媛。
這個姑娘啊……
真不知道該說她什么好呢。
“……那你現在傷心嗎？”顧明棠嘴欠的又問了一句。
方夢媛看著顧明棠，摸了摸心口的地方，忽然詫異的道，“本該傷心本該難受，可你家氣息很好很舒服，現在……它很聽話很乖……”
這是個什么形容詞？
顧明棠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她沒想到方夢媛感知這么敏銳。
氣息舒服，那是因為她空間的原因。
所以，她問什么問，這樣不是很好嗎？
“那就好，你休息吧，我去準備午飯。”
方夢媛低著頭，很是愧疚的說，“下午我會和媽媽一起回去，對不起，給你和涼州哥添麻煩了。”
“既然這么想，那就好好休息，眼睛……”說到這里的顧明棠頓住了，方夢媛哭過的眼睛難免紅腫，看著不大好，可也沒辦法，一時半會的也消不了，先就這樣吧。
“但是精神狀態好一點還是可以做到的，對不對？”
方夢媛明白顧明棠話里的意思，馬上點頭，“對的，我……我去躺會。”
第一次并不是因為累而想要躺會，是因為舒適想要躺會。
這種新奇的體驗還是第一次。
不知道為什么，身體上的舒適讓她暫時忘記了痛苦和悲傷。
還真就去客房，也就是在陽臺隔出來的房間。
床單被套都是嶄新的，特意換的女孩子喜歡淡粉色的格子。
北荒此時正值六月份，溫度大部分適宜，偶有幾天很熱或者氣溫很低。
但是今天的溫度不錯，拉上窗簾，遮擋住陽光，關上門，因為有她空間的緣故，不說縣城就是在這個世界，301和別的地方也是不同的。
在這樣溫暖的令人心安的似乎有什么東西在一點點撫慰著她脆弱心臟的環境之下，幾天幾夜沒有合眼的方夢媛竟然睡著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兩個孩子放學，睡到顧明棠將午飯做好。
這兩個孩子進屋的時候就已經告訴他們了，京城大院方家方爺爺的孫女來了。
陸雪妍還不曉得問，可是陸輝就一下子愣住了，“媽媽，我記得方爺爺的孫女……是叫方夢媛吧？”
陸涼州和顧明棠對視了一眼。
兩個人真沒想到阿輝連這個都知道。
畢竟他們從來沒說過。
“是的，就是她，你們可以叫她媛媛姨。”
陸輝無語：這是個什么輩分？
“她不是在國外治病嗎？”
這個他都知道？
陸涼州也是詫異的。
這小家伙，玩是玩，但心里卻是真有數。
“前幾天回來的。”陸涼州回答道。
陸輝想了想，“媽媽，我記得媛媛姨應該是先天性心臟病，這個病除非換心臟，否則依照現在的條件根本就沒有治愈的可能，她為什么不在家里養病，千里迢迢的跑到北荒干嘛，她和我爸爸認識的嗎？”
瞧瞧瞧瞧，這就是家里有個天才萌寶的弊端了。
很多事情都不用告訴他，稍微一聯想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在年齡小，還不知道感情這東西。
就是很詫異而已。
但陸輝卻一口斷定媛媛姨是來看爸爸的。
然后陸輝抬頭使勁的眨眼睛，疑惑的問道，
“爸爸，你和媛媛姨的關系不錯嗎，在大院里我都沒聽人說過。”
陸涼州看了一眼陽臺的方向，“那是爸爸兒時的小伙伴，就像你們和阿墨還有國科大院的牛志國馬紹文一樣。”
陸輝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還想要問出心底里的疑惑，比如，這樣的病人家里人不該不管的。
尤其是方爺爺的性格。
可是，為什么是她一個人來的呢？
不等陸輝問，那邊陸雪妍卻將手指放在了嘴唇，很是認真的噓了一聲，“你們說話小點聲，媛媛姨睡得很開心。”
“睡得很開心，那是什么意思？”顧明棠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小聲的問女兒。
“……”陸雪妍歪了歪小腦袋，烏溜溜的黑眼睛轉來轉去，努力在想用什么形容詞來解釋她所感覺到的那種東西。
大家都在等著她，沒人催促。
一般這時候不是打斷也不是提示，安靜的等著孩子去想象就好。
給她時間，她總會想出來的。
哪怕想的不盡如人意。
下一刻，陸雪妍就笑瞇瞇的悄聲的道，“媛媛阿姨的心今天很聽話，因為它在開心，就會讓媛媛阿姨開心，心一開心，媛媛姨就會睡的很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