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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期準備做得充足,賽事進行得順利的很。
三月底,東宮和外面的官宦子弟都已決出最終的出戰隊伍。
對方給自己的隊伍取名為“獵犬”,意為如獵犬般虎虎生威,叫獵物無處遁形。
溫凝想了想,那他們也得取個威風點兒的,叫“禿鷹”好了。
一個地上跑的,一個天上飛的,誰勝誰負可說不準。
有了外來者的加入,就激起了人性里莫名其妙的勝負欲。
溫凝覺著他們一定能贏!
雖說那些世家公子,官宦子弟的,擅長蹴鞠的不在少數,可他們東宮的文臣武將們,有腦子的出腦子,有武藝的出體力,經驗欠缺一點而已,能比他們差?
大抵是京城太久沒有這樣的活動,距四月初十越近,關注這場比賽的人就越多。
民間賭坊甚至開了局來賭輸贏。
溫凝毫不猶豫支了一千兩銀子,押他們的禿鷹隊大獲全勝。
四月初十,東宮前所未有的熱鬧。
溫凝所期待的段如霜和何鸞自然是來了,連溫闌和溫庭春都來了,最叫她意外的,是長公主與裴國公都來了。
更不提有些本就參賽人員的親眷家屬。
她原以為預備了足夠多的看臺位,最后還是又臨時添加了許多。
好在這東宮人手充足,且各個能力出眾,那么多來客,也都從容有序,有條不紊。
“快些快些。”溫凝迫不及待地催促裴宥。
在她看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人太多,她就得端著太子妃的架子,不能如她最初設想的那樣恣意了。
就如現在,她再急,也只能跟在慢悠悠的裴宥后頭,不能提前過去見見爹爹和哥哥們。
“急個什么。”裴宥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令她與他并肩而行。
溫凝抽了下手,小聲:“眾目睽睽,成何體統?!”
裴宥今日一身太子常服,端的是器宇軒昂,龍章鳳姿。
下午的陽光正好,他略一揚眉,便顯得幾分不羈來:“裴世子的寵妻之名誰人不知?誰還會見怪不成。”
到底拉著她一并入了蹴鞠場。
這些時日溫凝其實已經基本習慣了,可今日到底人多,見著那么多人一并對她和裴宥行禮,到底不自在了一會兒。
好在不是什么正式場合,那禮也行得較為簡單,待二人入座,現場馬上恢復如前。
何鸞今日跟著溫闌來的,自然與溫闌和溫庭春坐到一塊兒了。
溫凝特地把段如霜安排在自己身邊,一坐下便迫不及待與她聊起來。
“近來生意可都還好?我為了這個蹴鞠比賽,實在抽不出空出去。”
段如霜悄然看一眼裴宥,輕聲道:“姐姐放心,一切都好。”
溫凝一見她這副模樣,便知是裴宥在場,她有些悚。
不動聲色地踢了踢裴宥,將他往旁邊擠了一下。
裴宥:“……”
“快看!隊員們出來了!”溫凝熱情地給段如霜介紹,“穿藍色衣裳的是我們禿鷹隊,帶藍色球巾的是我們的球頭,他出自十率府,可厲害了!還有……”
溫凝自己都沒想到,短短幾場比賽下來,她已經將冠軍隊伍里的人都弄得一清二楚。
介紹起來如數家珍。
介紹完自家隊伍,對方隊伍也出列了。
溫凝繼續介紹:“穿紅色衣裳的就是獵犬隊啦,他們的球頭一樣,也戴紅色頭巾,咦……”
話未說完,溫凝瞪大眼。
她沒看錯吧?
那獵犬隊的球頭,為何如此眼熟?
溫祁?!
溫凝差點沒站起來。
她沒讓他在東宮參賽,他竟然轉投敵對陣營了?!
他他他……他可是個中高手啊!
初初篩人時,溫凝只當這比賽是場給菱蘭擇婿的兒戲,并不在意輸贏。
否則她怎么都不會將溫祁拒之門外的。
卻不想……
他竟然,吃里扒外?!
溫凝憤憤拉扯裴宥的袖子,指著場上的溫祁。
你的溫府丞誒!這事兒你知道嗎?!
裴宥并不意外地喝著手中的茶:“二哥雖在東宮當差,卻也是鴻臚寺卿家的二公子,不算站錯隊。”
你倒是大方!
溫凝捂著心口。
她的一千兩銀子……
幼時溫闌溫祁帶著她爬狗洞出去玩兒,不就是為了這蹴鞠嗎?
她年齡小,又是個瘦弱的姑娘家,實在湊不上數,才常常被他們甩開。
那邊有溫祁做球頭,哪還有他們獲勝的份兒?!
果然,開賽不到一盞茶,溫祁已經進了三個球,看臺上一片喝彩,矜持的貴女們都恨不得站起來給他鼓掌了。
畢竟是自家哥哥,溫凝也有些激動。
可偏頭一看,段如霜竟然面色平平,和當初兩人一起看馬戲時截然不同。
這是……
溫凝突然就明白了。
難怪溫祁今日格外勇猛。
這是上次得罪了人,還沒把人哄回去,料定了這次她會請段如霜,想要在她面前表現一下呢?!
早說呀!
“不愧是我二哥哥,好生厲害!”
比起比賽輸贏,溫凝覺著,還是自家哥哥的終身大事比較重要。
當即無所顧忌地給溫祁喝彩鼓掌起來,順帶夾帶私貨:“如霜妹妹,二哥哥蹴鞠可厲害了,當年全城蹴鞠大賽,就是他帶隊博得頭籌的!”
“他這人就是嘴巴不太饒人。”跟某人一樣哼。
“可他心腸是頂好的。要說他當年讀書無論辯學寫文章都挺厲害,也不知到了別的事情上,怎就那么不開竅。”
溫凝拉著段如霜說個不停:“今日獵犬隊有他,我是輸定了,回頭一定宰他一頓!咱倆一起,把他手上那顆夜明珠吃掉!”
正說著,溫祁又進一個球。
臺上喝彩聲更盛。
溫凝瞅著段如霜依舊沒什么波動。
哎,如霜妹妹太冷靜,太通透,不是那種會感情上腦的姑娘。
她的二哥哥,這次恐怕不容易咯。
“誒?怎么回事?溫公子怎么了?”
溫凝眼睛才離開蹴鞠場那么一瞬間,便有人驚呼。
她轉頭一看,溫祁抱著膝蓋倒在地上,一群人圍了過去。
“二哥哥!”溫凝提起一口氣。
蹴鞠場上受傷是常事,可……
她急匆匆想要起身,手臂卻被裴宥摁住。
“二哥哥受傷了!”溫凝見裴宥一臉神色寡淡,跟沒看到場下似的,急道,“二哥哥那條腿從前就受過傷,你看他那表情,指不定得折了!”
下面的比賽暫停了一會兒,但有馬上有替補上場,圍著溫祁的人散開,他被抬了下去。
“我下去看看!”溫凝推掉裴宥的手。
又被裴宥摁住:“長公主在前,如此莽撞,成何體統?”
此前沒有預料到長公主要來,因此并未再次設主座。
臨時選了個更近的地方,特地辟出來給容華和裴國公。
的確就在前頭不遠處。
可……這個時候又計較起體統了?
溫凝想反駁,裴宥嗤笑一聲:“折就折了,哪怕瘸了,日后拄拐就是。”
“你這人……”
“嘖,我瞧著真得瘸,流了不少血。”
“那你還……”摁著我?
話沒說完呢,瞥見身側一直靜然不動的人提著裙子就往場下跑去。
呃……
如霜妹妹?
溫凝再回頭,便見裴宥眉梢輕揚,眼尾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得色。
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
好啊。
果然男人更了解男人。
溫祁吃里扒外也要來參加這蹴鞠比賽,不是為了出風頭。
是為了演這出苦肉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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