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的在逃白月光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又勾我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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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又勾我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2日  作者:西西東東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西西東東 | 權臣的在逃白月光 

謝南梔執盞的手輕輕一抖,盞中的茶水溢出,打濕了她的衣裳。

“告知皇后娘娘這些事的人,未曾告知你,他將整個宜春苑都鏟除了嗎?”

裴宥抬眸,眼神平靜無瀾,“為何?”

“因為宜春苑,與‘我’無關。”

“只是他行事路上的攔路虎,他順手為之罷了。”

裴宥并不期待從謝南梔嘴里聽到回答,自行給了答案。

“他告知了皇后娘娘自己的所作所為,卻又未應詳盡詳,全數告知。”裴宥繼續道,“可見,他并未想過推皇后娘娘出來替他頂罪。”

“能調動府兵衛、京畿營、金吾衛三方,還能讓皇后娘娘自愿出面替他頂罪的。”裴宥闃黑的眸子淡漠地看著謝南梔,“臣該叩謝皇后娘娘,親口告知我兇手為何人。”

謝南梔的雙眼驀然通紅。

難怪啊,難怪嘉和帝了解他一份,對她的痛恨便多一份,難怪她眼高于頂的父親提起他時臉上總有得意之色,說他不愧流著一半謝家的血。

冷靜沉著,見微知著,由一推三。

倘若……倘若當年她不曾送他走……

“但此情此景,臣這一叩,難免顯得刻薄。”裴宥垂下眼,“今日到此為止吧。”

他站起身,仍如進來時那般芝蘭玉樹。本就坐得離大門極近,此時幾步便將門推開,殿外的雪瞬間隨風鼓入。

“宥兒!”謝南梔提著衣裙疾步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宥兒,事已至此,你能不能……能不能莫要追究了?他到底是你的……”

“那么多條人命,若能善罷甘休,皇后娘娘也不會出此下策了。”裴宥打斷她的話,側目盯著她,“臣倒是好奇,皇后娘娘一力擔下所有罪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謝南梔微微一怔,面上的顏色褪去。

裴宥眸光漸深,繼而笑了笑。

“臣知道了。”他的笑意并不及眼底,“皇后娘娘還真是……慷慨大義,舍己為人。”

不再看身側人一眼,提步就走。

“娘娘……娘娘……”風雪聲中,傳來婢女的驚呼。

裴宥并沒有回頭。

答應過溫凝的,可到底沒忍住,說了最后那么一句話。

他由望歸莊出來時便沒著裘衣,此刻自然也是孑然一身。他揮手驅散了撐著傘要來給他引路的宮人,獨自一人往宮外走。

大雪如絮。

裴宥徑直往外走,走過一條條宮道,穿過一道道宮門。

直到發現眼前的路已然有些陌生,他停了下來,攥在身側的拳頭,也松了下來。

也不管那地上的冰雪,靠著宮墻坐下。

這就是他幼時千盼萬念的母親。

原來不是每個母親都將自己的孩子放在首位。

不是每個母親都會千方百計地哄自己的孩子歡心。

不是每個母親都溫柔慈惠,善己及人。

裴宥望著漫天的風雪,涼薄地扯了扯唇角。

坐了一會兒,他拉下身側的香囊,從中取出一顆糖果,剝開糖紙,塞入嘴中。

讓徒白安排了暗衛去鳳儀宮,溫凝心中安穩不少。

再被窗外的風雪一吹,整個人徹底冷靜下來。

她仔細地回憶盤篩了一番夢中內容,竟然發現……自己好像想通了。

她好像知道誰是幕后之人了。

不是皇后娘娘,不是嘉和帝,又能在府兵衛、京畿營、金吾衛三方安插人手的,朝野之上,只有謝長淵。

如果是謝長淵,皇后娘娘將罪責招攬在自己身上,就說得通了。

不愿謝長淵遭難,或者說,不愿謝氏遭難,便干脆,說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做的。

她的自縊似乎也說得通了。

先認罪,再畏罪自盡,裴宥便不會追查下去。即便事后生疑,查到謝長淵頭上,她已經為此填過性命了,無論嘉和帝還是裴宥,都會看在她的份上,不過于遷怒。

可謝長淵到底為何做這些事情?

照夢中所示,裴宥是嘉和帝和皇后娘娘的孩子,那不就是他的外孫么?

上輩子謝氏一族,甚至謝氏之下的謝家軍,都對裴宥忠心耿耿。

若有仇怨,何至將自己所有全權交付?

若無仇怨,何至如此狠心,將裴宥的親眷全部殺害?

溫凝想了一會兒,覺得頭疼,將窗又關上了,讓菱蘭備了熱水泡澡。

一邊泡一邊仍忍不住想。

上輩子的裴宥,當真相信是皇后娘娘所為嗎?

未必。

只是當時他怒上心頭,情緒未及反應過來,待到第二日,木已成舟。

所以他在嘉和帝面前,絕口不提皇后娘娘做過的那些事。

因為連他自己都不信。

那這輩子的裴宥,即便今晚皇后娘娘與他說那些話,他應該也不會信吧。

這輩子王氏夫婦尚在,溫府尚在,望歸莊損失較小,她又特地去叮囑過幾句,他應該會冷靜許多。

她還特地給他掛了皇后娘娘繡的香囊,希望皇后娘娘看到……

好歹顧念母子之情,不要將話說得太過狠絕吧。

收拾好自己,溫凝到底忍不住,不顧菱蘭的阻攔,裹了件裘衣就去門口等裴宥。

其實她一夢醒來,時辰并不晚。

只是本就是冬日,那時的天又沉沉要下雪,夜色就來得格外早。

這會兒她全部收拾好,也才戌時三刻而已。

雪已經下了大半個時辰,她只擔心裴宥回來時,會如夢中那般狼狽,還特地拿了一件他的裘衣在手上。

不想裴宥自馬車上下來時,干干凈凈清清爽爽,衣服都換了一身。

這是……

溫凝眼眶一酸,怕她擔心特地換過的嗎?

裴宥下馬車,看到站在寒風中的溫凝就一個蹙眉,還未過去,人已經調頭走了。

“怎么了?”裴宥問身側的徒白。

徒白一臉莫名,他也……不知啊。

裴宥抬步,倒也不急著上前,只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

一直到了清輝堂,溫凝還皺著一張臉,也不同他說話,他進了門便將他推進浴房。

熱水是早就備好的,衣裳也早就準備妥當了,甚至浴桶旁,還放著一盞熱茶。

裴宥垂下眼,輕嘆一口氣。

唇角到底漾出緩和的弧度。

待他整理好出去,溫凝趴在茶桌上撥弄燈芯,依舊不搭理她。

“明日便不去望歸莊了,早些回來陪你?”他蹲在溫凝跟前,仰首撫摸她的頭發。

溫凝一對眉毛糾結在一起,眼底的水色也不知是剛剛滲出的,還是在門口時溢出的便未消散:“我沒有在無理取鬧。”

裴宥握她的手:“說說?”

溫凝抿抿唇:“你是不是特地換過衣裳才回?”

裴宥默了默:“下次動作快一些。”

溫凝望著他,見他眉目間略有倦意,聲音雖是溫柔,卻也比平日里低沉許多,到底不忍心再別扭下去。

從矮榻上傾身將他的脖子摟住:“我不是因你回來晚不開心。”

“裴宥,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難過的時候,只會一個人躲起來。”

“裴宥,剛剛你的衣裳是不是都被雪淋得濕透了?為何不想讓我知道?”

“裴宥,我們是夫妻,開心的不開心的,你都該同我說,知道嗎?”

她不愿裴宥像夢中那般,發生什么事情都獨自一人承受。

她希望他能軟和一些,懂得示弱一些。

她想要分享他的喜與樂,亦愿意分擔他哀與怒。

溫凝支起身子,望入裴宥黑色的眼眸:“沒關系的裴宥,無論旁人如何,我都陪在你身邊。”

裴宥清寂的眼尾,驀然泛起一抹紅。

“溫凝,你又勾我。”

起身便將她打橫抱起。

好好的安慰他,怎么就變成勾他了?

溫凝自然不會知道,踽踽獨行得太久,無論是她虔誠的眼神,還是她溫軟的話語,都足夠讓人動情。

裴宥的眼酸得緊,將手上的人放入床幃,俯下身便親吻她。

她說得對,不管旁人如何,他還有她。

何其不幸,又何其有幸。

從前他覺得他上輩子虧欠了她的,才與她糾糾纏纏,心不隨己愿。

如今他覺得她大抵是上天予他的恩賜。

若那許多種種,便是為了換一個她,倒也再值當不過。

溫凝這些日子早習慣裴宥的親吻,但他今日到底帶了些情緒,還是令她有些喘不過氣。

主要是……

她還有話沒說完。

她也就輕輕推了一把。

裴宥止住動作,微喘著松開她。

“裴宥,你聽我說。”溫凝還是摟著他的脖子,“我近來……總會做些怪異的夢。”

裴宥眼尾那抹紅已經轉移到鼻間那一點痣上,垂眸望著眼下盈潤的唇。

撇開眼,放開身下的人,倒在枕上,輕捏眉心。

溫凝便側了下身子,繼續說:“那些夢叫我心下難安,今夜在宮門口又來不及與你多說,便自作主張,讓徒白譴了兩名暗衛,去鳳儀宮守著了。”

裴宥的呼吸平復了些,床幃間的旖旎亦稍散了些。

但他沒問暗衛的事,反倒輕聲道:“只是夢?”

“真的是夢,我沒騙你。”溫凝怕他不信,支著身子仰起腦袋。

裴宥轉而看她,摸了摸她毛茸茸的發頂:“罷了,我們慢慢來。”

溫凝:?

他們倆好像說的不是一回事?

但她還是繼續道:“裴宥,譴暗衛過去要不要緊?萬一他們被發現……”

計較起來,也是不小的罪名。

這次裴宥終于對上她的話:“你該不會以為他們是第一次譴進皇宮?”

溫凝:“……”

好吧是她多慮了。

畢竟那些暗衛……那么貴呢!

“還有,裴宥……”溫凝托著下巴,話到一半又有些猶豫。

她想到裴宥萬分不愿掛在身上的那枚香囊,想到上次他說“有的孩子生下來也不受期待”時眉宇間的涼薄。

他對他的身世,是不太愿意提及的吧。

雖然她剛剛才說開心的不開心的都要與她說,可誰沒有點傷心事呢?

其中到底如何,以后她總會知道。

溫凝也就止住了話勢。

還有那些夢呢?要不要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她以為他會問,那她一定會說。

可他竟然絲毫不感興趣的樣子,連她為何譴暗衛去鳳儀宮都不問。

難道他這個心思詭譎的人……猜到了?

“還有什么?”久未聽到她的下文,裴宥問道。

“你今晚……”才說出幾個字,溫凝再次頓住。

其實她猜得到今晚發生了和夢中差不多的事情啊。

他的衣裳換了,皇后娘娘繡的香囊也不在了,他神色懨懨,親吻中帶著壓抑的陰鷙情緒。

他并不是會為小事煩憂的人。

她又何必去戳著他的心窩子問?

裴宥放下按捏眉心的手,側目看她,顯然在等她后話。

溫凝無聲嘆口氣,蹭到他身側。

“你今晚……”她夠著脖子親了親他赤紅未散的點痣,輕聲,“想不想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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