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的在逃白月光第七十八章 燥熱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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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燥熱


更新時間:2023年04月15日  作者:西西東東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西西東東 | 權臣的在逃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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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凝很順利地與那位燕禮見了一面。

對方本是蘇州商人,夫人過世后家中兩老恐他觸景傷情,舉家遷來京城,在京城做起了生意。

能在京城站穩腳跟,在京中多少是有些關系的。可能得官家小姐青睞,又大不一樣。

溫闌稍作試探,對方尤不敢相信,忙不迭點了頭。

見面居然是在一年前與“王宥”相見的廂房。

溫凝坐下與他聊了一聊,再一并看了出戲。

除了眼前不時蹦出當初會見“王宥”時的場景讓她略有些煩躁,其他并無不妥。

“燕禮對你甚是滿意,想托媒人直接上門說親,你覺得如何?”當晚溫闌就來香緹院問她。

已經入夏,京城也開始略有燥意,溫凝搖著團扇,慢悠悠地琢磨著。

這商人舉止得體,不是那種油嘴滑舌的市儈之徒,模樣長得不叫她反感,聊天也聊得下去。

當然,比之工部的曾緒,她最看中的,其實是這位的出身。

男女初相見,表現出來的,大抵都是最好的一面。這世道,能在婚前見一見,已經是有些人家不敢想的了,要想在短時間內將他的為人秉性,乃至他家人的為人秉性都摸清楚,不太可能。

可他商賈人家,在京城沒有太大背景,她嫁過去若過得不快活,和離便是,不會遇到什么阻力。

另一個看中的,便是他喪偶有子。

不是她上趕著給別人帶孩子,而是她上輩子和裴宥過了那么些年,避子湯一碗沒喝過,卻從未有過身孕。

她的身子可能是有點什么毛病。

燕禮已經有了個小公子,嫁過去若過得還不錯,也不至于因為子嗣問題吃什么苦頭。

“大哥,天山池的荷花要開了。”溫凝做了決定,“不若邀晏公子,及他府上的小公子一道,去賞荷?”

既然打算嫁過去,他家那位小公子也見一見,看看是否合眼緣才好。

一輛馬車由南至北,破風而來。

顧飛在外親自駕著馬車,王勤生在旁幫忙抽馬鞭。

一連幾個日夜趕路,王勤生早有些吃不消,面上灰敗,只差要掛在顧飛身上。

顧飛嫌棄地推開他:“早知如此,世子就不該帶你出來!”

“起先也沒說回京要這么趕路啊。”王勤生耷拉著眼皮子嘟囔,“早知道我出發前就該在縣衙把瞌睡睡足了。”

“伱懂什么。”顧飛嘁一聲,“世子將人犯和賬簿分押兩處,賬簿在我們這里,當然得盡早趕回京城交到陛下手中!”

“這……”王勤生想說,這犯人沒到,帶了賬簿回去,也不可能馬上開審啊。

不過朝廷的事,他是不懂的,便閉了嘴。

“你要受不住,就進馬車里去。”顧飛再次推開他。

“我……”王勤生打起精神,“我才不去!”

他家公子近來心情不甚愉悅,去馬車里……他寧愿在外頭趕馬吃灰。

顧飛拉著韁繩,矮下身子湊到他旁邊,壓低聲音:“你可知世子近來為何心情不佳?”

王勤生抓抓腦袋,他哪知道?他說是跟來伺候公子日常起居,可公子在江寧府一住就是大半月,出來之后一直忙碌于督建學堂,也就早晚見個面。

“許是觸景生情罷……”王勤生低地嘆道。

王宅失火一年有余,離京前他特地回去燒了一次紙錢,并未告知公子。

夫人生前總說江南風景好,待公子高中,她便同老爺到江南轉轉。這一路馬車疾行,只路過湖州時公子突然喊停,馬車在一處宅院前停了半盞茶的時間,公子也未下車,便又催著離開了。

當時他瞧著那宅院門口,掛著一對大紅色的中國結。

從前逢過年,王夫人也會在宅子門口掛中國結。

公子這些日子心情不佳,大概是想起他們的過世了罷。

馬車內的裴宥倒未覺得自己心情欠佳。

江南之行耗時雖久,但一切都在計劃中。徐知府交出的賬簿,足以咬掉橫行多年的兩江總督。

此番兩批人馬一批押人,一批押賬簿,若是有人按捺不住,去劫徐知府的囚,還能牽扯出更大的案子。

王宅失火一年有余,他早著人安排好王福與王夫人的日常起居,讓二人于湖州定居。

此前路過湖州,他的確有些想去見一見他們,但最終只在屋宅前停留片刻。

到底是誰想要二人性命,還不得而知。而對方是否知道他們其實逃出生天,也不得而知。雖然早就安排了人暗中保護他們的安危,可直接將他們暴露在他人眼底,他不愿冒這個險。

他只是覺得有些燥熱。

他向來不怕熱,可離了江寧,越往北,心中那股燥意反而愈盛。

顧飛與王勤生在外說那番話的時候,裴宥正脫去了外衫,倚靠在晃晃蕩蕩的馬車上,沉于夢境中。

夢中同樣是嘉和十五年,五月。

他尚在江寧,未及返京。

徒白的信,標記著紅色,一封封地遞到他手中。

“京中返寒,溫姑娘畏冷,梁氏不予炭火。”

“梁氏丟了一只碧玉手鐲,翻遍溫姑娘院子,在菱蘭房中搜到,欲將菱蘭發賣。溫姑娘苦求,用兩匣首飾換得安寧。”

“梁氏稱病,讓溫姑娘侍疾,令姑娘整宿站在榻邊,不得坐不得躺。”

“溫姑娘侍疾暈倒,磕破額頭,梁氏拒不喊大夫。”

“荒唐至極!”裴宥怒而將那些信甩在桌案上,朝外喚道,“顧飛!”

顧飛忙進屋。

“徐知府還未招嗎?”

顧飛抬眼見世子滿面陰戾,道:“尚未。許是……我們的人夜入江寧府,叫他察覺。”

裴宥眼底暗芒肆虐,沉冷的戾氣沉溺其中:“那便用刑。”

“世子!”顧飛跪下。

辦這種事情,急不得啊!否則事不成,還叫人握住話柄!

“世子,京中之事不急于一時,匆匆回京也于事無補啊!”顧飛心知自家世子記掛著什么,勸道,“世子將眼前事辦妥,于朝中站穩腳跟,將來想做什么,又有誰能攔得住您?”

裴宥眸光幽沉,緩緩閉眼,半晌,氣息平穩一些,緊抿的唇也松開:“讓徒白離京,速來江寧。江寧一案,須得速戰速決。”

畫面不斷翻轉,夢中的江南一行并不順暢,即便徒白帶了一行訓練有素的暗衛過來,也一直到七月才將事情辦妥。

而他回到京中,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琉球王子來訪,洗塵宴上一杯毒酒暴斃當場,鴻臚寺卿溫庭春被問責入獄,病死獄中。

馬車恰在此時一個急停,裴宥猛然睜眼。

熟悉的劇烈頭疼再次涌來。

夢中破碎的,完整的畫面都化作一根根尖利的刺,扎過腦海后有些消散無煙,有些留在腦中,仿佛就此成了他記憶的一部分。

裴宥眼底有一絲茫然。

他又忘記什么了?

“溫姑娘,你沒事吧?”

馬車已經完全停下來,顧飛的聲音由車外傳來。

裴宥推開車窗,只一個縫隙的時候,便見到纖細的淺碧身影,微蹲在地上,懷里抱著一個四歲左右的孩子,很是溫柔地哄:“與你說了不能跑太快對不對?幸虧我將你拉回來了,不然你受傷,爹爹可就難過了。”

那孩子小臉嚇得煞白,卻還勾著她的脖子奶聲奶氣:“那你不難過嗎?”

她撲哧就笑出來。

陽光再次落入她微彎的眼底。

溫凝讓溫闌約了燕禮今日去天山池賞荷,想再與那燕禮接觸接觸,順道見一見他家那位四歲的小公子。

一是看二人是否真有眼緣,二是孩子不會撒謊,從孩子身上,可以探出幾分那位燕公子的真實性情。

不想燕禮那人普普通通,四歲的小公子倒是粉雕玉琢,人甜嘴也甜,一見面就靦靦腆腆地拉著她的袖子:“姐姐,你長得好生好看。”

賞過荷,又拉著她要她去云聽樓用晚膳。

只是傍晚的長安街頗有些嘈雜,溫闌和燕禮走在后面,小公子拉著她往前竄,一個不小心,差點被路過的馬車撞到。

“那你不難過嗎?”燕初抱著她的脖子脆生生問她。

溫凝撲哧笑出來,掐掐他的臉:“我當然也是難過的。”

說完才想起剛剛那聲“溫姑娘”,抬頭望去,從馬車上下來的居然是顧飛。

在后面的燕禮大約看到前面的動靜,正好大步過來:“溫姑娘,怎么了?可還安好?”

溫凝沒顧上答話。她見到顧飛,下意識地就看向后面的馬車。

車窗半開,裴宥正在窗后,玄色的衣裳顯得他面色格外凈白。他端坐在上,她半蹲在下,眼簾微垂,一雙闃黑的眸子不輕不重地落在她身上。

她轉眸望過去,還來不及看清他眼底的顏色,他便像被什么刺到一般,“啪”一聲關上了窗。

“顧飛,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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