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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只冬蟲出墻來
更新時間:23040607:51
聞香想得那是相當的美,一路上蹦蹦跳跳,不知不覺就離開了喬木林。
離開了茂密昏暗的樹林,眼前豁然開朗,似乎又走到了另外一個天地。
眼前是夾在山谷中的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在冬天里能看到這么一大片的綠色植被,讓人不由得神清氣爽。
風在山谷中恣情地吹過,帶動著草兒左右搖擺、發出嘩嘩的響聲,頗有一種“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感覺。
聞香站在矮坡上,卷起雙手當話筒、興奮地對著草地大喊:“喂,你好嗎”
然后,聽見山谷濤濤的回音:“好嗎”
順帶驚起一大片鳥兒、撲棱棱地飛遠了。
聞香捂著嘴巴,嘻嘻地笑個不停,又自問自答道:“我很好”
“好好”山谷又繼續回應。
大青騾在一邊也“吁吁吁……”地叫個不停。
聞香難得像個小孩子一樣,來來回回玩了好幾趟,才停下來,她還不過癮,又把籮筐卸下,哇哇地大叫著沖下斜坡。
聞香一邊奔跑一邊享受著涼風劃過臉龐的愜意,爽啊!
就在她興奮得快要起飛的時候,突然腳下一落空,興奮的“哇哇……”陡然變成了凄厲的慘叫“啊”。
可憐的聞香不幸掉進了一個深坑洞里面,摔了個暈頭轉向,半天都緩不過勁來。
有道是,物極必反、樂極生悲。誰能想到,廣闊平坦的草地上也會暗藏殺機。
再次感嘆:人生真是無常!
原以為避開那條可怕的溪流,就能躲開那個邪門的妖精。
沒想到,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真不愧是神秘的山谷,寶藏遍地都是、陷阱無處不在。
聞香在坑底詛咒了一番老天何其不公之后才掙扎著爬起來,她抬頭一看:好家伙,洞口離自己至少有兩米呢。
值得慶幸的是,雖然這個坑有兩米深,但是坑底常年不見陽光,下面都是濕軟的土地和半人高的野草。
她從高處跌落的時候,洞里錯綜復雜盤繞的野草爬藤又一路保駕護航,極大地減輕了落地時受到的沖擊力。
所以,盡管摔得七葷八素的,身上也添了不少淤青,但整體并無大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聞香定了一下心神,就著洞內昏暗的光線,仔細觀察周圍的地形狀況:
這個深坑洞既寒涼又潮濕,整體上窄下寬,坑底大概兩米寬,往上逐漸收窄,坑口約半米寬,掩蓋在茂密的草叢中。
幾縷光線穿過縫隙照到洞底,勉強給這個深坑里的植被提供些許少得可憐的光合作用。周圍全是各種不知名的雜草和爬藤植物,除此以外,什么都沒有。
“喂有人嗎?來人啊救命”
“大青大青救命啊”
聞香直著嗓子嚎了幾聲,又叫大青來救命,可惜大青只是一頭騾子,實在指望不上。
真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有靠自己了。
靜下心來的聞香,立刻感受到濕冷的寒意迎面撲來,不由得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
她剛才玩得太嗨,把外衣都脫掉了,現在只得抱緊雙臂,來回摩擦生熱,心里直犯愁:這可咋整?
誰都不知道自己掉進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如果不能爬上去的話,那豈不是死路一條。
難道,她那波瀾壯闊的人生才剛剛拉開序幕,就要降下帷幕啦?
不行,絕對不行,必須得爬上去!
想到這里,聞香立馬開始嘗試往上爬。
坑里到處都是爬藤植物,從洞口一直延伸到坑底,她便試探著抓住爬藤,小心往上爬。
坑壁全長滿了青苔,十分濕滑,聞香是踩一腳滑一腳,最后全部的重力都壓在藤上。
那個爬藤雖然扯不斷,但它的根系力量有限,并不能完全固定在濕漉的泥土里,在聞香的暴力拉扯下,最后硬生生被連根拔起。
于是才爬了不到一米的聞香,“哎呀呀”地又掉了下去,連帶老藤扯下來一條。
她徹底傻眼了,這個爬藤要是指望不上的話,那可真是萬事皆休、撲街就在眼前,趕緊又換了一條爬藤繼續嘗試。
一開始,每一條爬藤都非常穩固,但最后都扛不住聞香的生拉硬拽,無一例外全被扒了下來。
一次、兩次、三次……,結果全是徒然。
第六次掉下來后,聞香吃痛地看著紅腫、破皮滲血又混雜著黏兮兮樹藤汁的雙手,感覺體力在快速地流失,終于感到害怕:這里沒有食物、沒有水源,只有黑暗與寒冷,恐懼與絕望瞬間擊潰了她。
聞香失魂落魄地躺在坑底,突然就手舞足蹈、歇斯底里地開始嚎叫起來:
“救命啊救命來人呢救命啊”
接著又像個小孩子一樣哇哇大哭起來。
聞香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悲痛欲絕,眼看就要厥過去了。
唉,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如果有人在的話。
就在她哀哀欲絕的時候,突然,幾縷光線從洞口晃了下來。
聞香睜開淚眼朦朧的雙眼,恍惚間,洞口上方好像有什么東西,是什么?!她連忙一骨碌爬起來,揉了揉眼睛,定眼再看:一只貓頭正面無表情地往下看。
“哇”,聞香唬得后退了幾步才穩住。
雙方四目相對,聞香立刻感受到心臟在“撲通、撲通”地抗議個不停,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雙方對峙了一分鐘,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哪來的貓?誰的貓?
聞香捂住心口,試探地叫了一聲:“喵。”
貓頭繼續面無表情。
于是她繼續又“喵喵喵喵”,一氣叫個不停。
貓頭還是毫無反應。
聞香不氣餒:“嘿,大哥,貓大哥,你家大人呢?能不能叫他過來啊?我急需幫助啊。”
“哎,叫你家大人過來,好不好。”
聞香求救了半天,貓頭一點都不為所動地繼續看戲,最后她叫累了又一屁股坐下來,雙手撐地、昂著頭繼續和貓頭大眼瞪小眼。
“我說,貓大哥,你好歹吱一聲啊,難道你是啞巴不成?”
然后,聞香覺得自己似乎、好像、仿佛被貓頭瞪了一眼,嗬,這貨能聽懂人話?她轉而試探道:“貓大哥,難道你能聽懂我的話?”
于是,她眼睜睜地看到貓頭露出了一種鄙視的眼神,我草,這個貓要成精啊。
“我說,你要是能聽懂我的話,能不能叫你家大人過來啊?”
“或者,麻煩你上那邊那個斜坡,把我的大青騾子帶過來,好嗎?”
“那個騾背上綁有麻繩,如果可能的話,再麻煩你給我扔下來,行不?”
聞香發誓,她看到那個貓頭露出了一種“那你求我啊”的傲慢姿態。
“你!”她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感覺自己二十八歲的靈魂尊嚴正在被嚴重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