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深趕車馬車繼續沿著官道走,對身后的殘肢斷骸置之不理,這就是江湖,殘忍且布滿血腥。
馬車越走越遠,直到跑出好幾公里后才碰上對面來車或馬匹從他們身邊經過,只是那些人的臉色都不太好,應該是城里出了什么事情。
可,更大的事情還在前頭等著他們呢,驚悚的屠宰場,驚不驚喜?
李書深嘴角勾起殘忍的笑意,直徑趕路,終于在城關閉前,他們來到了來福縣。
可此時的城門口有重兵把守,守衛對進出城的人都檢查得非常仔細,異常嚴格,應該是為了那些越獄犯。
不管進門和出門的兩邊隊伍均是排了老長,姜長安他們就吊在隊伍的最后頭。
守衛對所有馬車都要仔細檢查,那裝貨的馬車要卸下貨物一一檢查,連是馬車里的嬌小姐貴夫人全都要下車檢查,最重要的是全都要有路引。
城門口堵了長長的隊伍,一片亂哄哄的景象,無數百姓在謾罵,那等嬌小姐更是頤指氣使、趾高氣揚地命令那些守衛讓她進城。
然,被守衛一一冷酷地回絕了。
可見,那些越獄犯有多可怕,隨便一人都可以傷害到無數無辜百姓的性命,所以哪怕是縣令也不敢擔這個責任。
正好,姜長安憋在馬車里太久,正好可以下車活動筋骨。
“姑娘,這里也好熱鬧啊。”柳絲和柳玉不曾見過這種場面,頓時好奇地四處觀望瞧熱鬧,餓了還能拿饅頭出來啃,這小日子其實也非常舒坦。
如果,沒有先前的打打殺殺的話。
姜長安也四處掃了一眼,大概猜出了怎么回事,“應該是城里出事了吧,趕路人都堵在這里,人多擁擠,當然顯得熱鬧啦。”
一聽到出事,柳絲和柳玉頓時瑟縮了脖子,簡直是在不打自招,不會是她們殺人的事吧?當然、沒有人會想弄死越獄犯的人是四個孩子。
而姜長安所說的熱鬧,可能還在后頭,因為在他們看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觀望他們,特別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在看到他們一行只有四個孩子后。
眼里展現的全是驚訝與貪婪,想搶?想偷?呵!那就讓那些人狠狠地栽倒在孩子的身上,這樣才會長記性。
否則還以為所有的小孩子都軟弱可期呢,姜長安頗有摩拳擦掌,畢竟是出來歷練的呀,事都沒有還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別人看出了姜長安的張牙舞爪,前身調笑的聲音頓時響起。
“哎,你們看,后面有四個跟我們差不多年紀的人耶?他們貌似沒有大人跟著。”自己的隊伍至少有個趕車的大人,所以小少年才對會對姜長安的隊伍好奇。
排在姜長安前面的隊伍,有六個十來歲左右的少男少女,看上去像哪個學校的學生,穿著統一的服裝。
他們同樣站到馬車的外面,而趕車的人是一個老伯。
聽到有人在說自己,姜長安頓時朝那少年笑了笑,算是友好地打招呼了。
少年人對姜長安的落落大方感到尷尬地撓頭點頭,畢竟他是在背后說道人家的。
誰知,他身邊的少女同伴這掩唇偷笑了起來,“康學長你說什么笑呢?我們可是學生,他們、就是鄉下來的泥、農家人吧?”
倒是那趕車的小子長得頗為清秀。
“就是啊,頭次出遠門吧,連城門都沒有見過。”不是鄉巴佬是什么?另一個少女連忙附和。
“她們怎么在大馬路上吃東西?太不講究了吧?也不干凈,有辱斯文,言行舉止頗有粗俗,我看不是讀書人。”另一個少女煞有介事地點評。
這樣傷人的話被大庭廣眾地說出來,柳絲與柳玉姐妹倆頓時感覺抬不起頭來,臉色燒紅,訥訥地收回了吃到一半的饅頭。
這、很有辱斯文?路上怎么就不能吃東西了?他們做農活忙的時候,誰不是在田里吃飯的啊?
柳玉和柳絲第一次感覺到,有田有地有產出的農家人是如此卑微,讓人自慚形穢。
姜長安驚訝地瞪大了嘴巴,這些人吃飽了撐的吧?我們吃自己的饅頭,不偷不搶,關你屁事,怎么就影響市容了?這市原本就破破爛爛的好不好?
“師兄,他們怎么在背后論人是非,對陌生人評頭論足?城里人的君子行為好像跟先生講的不一樣啊。”姜長安天真不解地問向李書深。
靠著馬車沿的李書深頓時冷聲諷刺,“讀書人里大把掛羊頭賣狗肉的濫竽充數之輩,你怎么那么天真呢?
不會以為進了書院的學子都是品學兼優之人吧?不過是穿著書院光鮮衣裳的四不像罷了。”
李書深的嘴巴一時間像沒了把門似的,嘲笑的話不要錢地往外阿巴阿巴,簡直又毒又辣。
姜長安啞口無言,她就不該問這毒舌怪,否則要被人套麻袋了。
最后姜長安還是贊同地點了點,“師兄言之有理,來、我們吃自己的饅頭,讓世俗說去吧。”姜長安特地拿出了一個饅頭,狠狠地咬了一口,挑釁地望向那些少女。
“你?你們?!康學長,你看、她們欺負我們。”幾個少女氣惱地跺了跺腳,朝身邊的學長撒嬌。
這位康學長感覺更加的尷尬了,是你們自取其辱,當真愿不得別人,只是吧、那個趕車的小子也太剛了些,姑娘家都不知道讓讓。
這個少年頓時不知道說啥好,于是求助地看向自己同伴的兩個少年,然后、他同伴的眼神卻瞟向了四處,顯然是不打算理會這事的。
而另一個人則定定地盯著李書深看,但也沒有說話的打算。
康學長無奈,只能說道,“算了算了,輪到我們了,快走吧。”
于是前頭的一群人不情不愿地進城,那幾個少女更是洶洶地瞪了姜長安一眼,小丫頭片子。
“嘿!她們為什么只瞪我不瞪你?”姜長安表示不服,“非得讓本姑娘練就出八塊腹肌震懾一番嗎?”
“噗咳咳”前頭的少年一個趔趄,強忍著沒有回頭,悶頭快速地朝前走去,否則、真的要爆笑出聲了。
幾個少女貌似也聽見了,更是捂著臉小跑開去。
“我說什么了?”腹肌不能說嗎?那不是每個女人的夢寐以求嗎?
“姑娘,你不是應該豐胸嗎?我們家隔壁的阿婆說,姑娘家胸大才好生養。”柳絲姑娘連忙出借經驗,害怕她家姑娘走了彎路。
“你說的也沒錯,膚白貌美大長腿,胸豐腰細肥臀,這是對付男人的利器;而對付女人的利器就是八塊腹肌。
記住這些秘訣,行走江湖將無往不利。”姜長安附著姐妹倆的耳朵,叨念著不正經的話題。
只有稍大點的柳玉羞紅了臉,而柳絲則信以為真地點點頭,姑娘說的都對,她要奉為宗旨。
看看那些嘲笑人的嬌小姐,不就被她們姑娘三兩句話給打敗了嘛。
李書深的臉卻是黑了,第一次見到小妖怪這不要臉的一面,跟個二流子似的,與她博學多才的身份差十萬八千里,太讓人接受無能了。
“還不快走!等著長蘑菇呢?”
姜長安縮了縮脖子,“快走書走,黑面神發飆了。”
柳玉姐妹倆偷偷笑了笑,剛剛被人朝笑的不舒適感已經沒有了。
直到進了城,李書深才朝著剛剛那伙人遠去的背影望了一眼。
十皇子,太子的親弟弟,皇后最小的兒子,小透明一個,呵!沒想到這么快就見到了皇家人。
這人應是他母親同父異母的弟弟,他要稱一聲舅舅的,但是、誰稀罕呢?!
姜長安幾人進城的時候已經華燈初上了,但城里在戒嚴,街上并沒有小攤販做生意,只有行色匆匆的路人。
“找個最好的客棧住一晚,我感覺自己一輩子沒睡過踏實的床鋪了。”其實只一兩天沒睡床而已,可能因為太累不習慣所以才有這樣的錯覺。
“喏,那個最高最亮的建筑就是最好的客棧。”他們又不差錢,所以李書深一點也不反對。
只是、他們身后尾隨了幾只小老鼠,只怕今晚想睡也睡不好吧。
姜長安同樣發現了,所以才要住最好的客棧,想必那里的治安應該會好一些吧?
他們四個孩子出門在外,被壞人盯上了很正常,但為了減少麻煩,還是盡量減少給壞人制造機會的好。
一行人趕著馬車來到了‘悅來客棧’的前門,立刻有店小二上前攬生意。
這兩天晚上縣城都在戒嚴,很多過路的人來不及出城,于是都要投宿,也許今晚他們客棧就能滿員,那老板一高興準會發獎賞,所以店小二特別地熱情。
“小客官們,打尖還是住店啊?”哪怕對方只是四個孩子,店小二也不敢小瞧了去,畢竟人家連馬車都有,住個店選一間上等房怎么了?
“都要,小二哥給我們安排好點的。”姜長安絲毫不吝嗇,出手就打賞了店小二一塊銀角,手法老套,像常在江湖中行走似的。
但是、江湖中從來未聽說過有這一號人,身后尾隨的人不禁細細琢磨起來。
得到賞銀,這店小二眼睛一亮,頓時更加熱情了,“好嘞!客官請隨我來。”
可看到姜長安他們身后的人時,店小二眼睛明顯瑟縮了一下,剛剛的喜悅瞬間收斂了幾分。
悶頭引著姜長安幾個孩子往店里走去。
客棧里很熱鬧,很多客人在大廳吃飯,非常吵雜。
等姜長安來到柜臺的時候,又遇到了在城門口碰到的那幾個書院的學生。
那幾個少年少女當然也看到了姜長安幾人,頓時沒好氣地轉身就走,仿佛跟他們站在一起就感到羞恥一樣。
姜長安聳聳間,道不同不相為謀,誰稀罕看到這些人了?
“客官,你們是想怎么住店呢?不如聽聽小的一點建議如何?開一間有內室的相連的房間,吃用物件我們店里都會送上門去。
你們就可以好好休息,省得勞累。”店小二好心地提醒,目光總是不輕意地瞟向大廳的一處地方。
店掌柜見小二這樣說,也意識到了什么,“呵呵,我們小哥說的沒錯,你們四個孩子,住一間好有照應,同時還能男女分開,非常方便。”
客棧當然有守夜人,但很我時候防不勝防,連縣令都找不到蛛絲馬跡,拿那群人沒有辦法,他們一個小小的客棧,又能怎么辦呢?
可如果客人在他們店里出事,那店的名聲也不用要了。
是的,店掌柜和小二均是認識那些人。
姜長安與李書深對視一眼,倒是沒想到這伙人囂張到這種程度?
“行,聽掌柜的安排,再拿一些好吃的來,熱水,哦馬匹也要喂養一下。”
姜長安迫切需要熱水洗澡,她身上都快臭了,跑江湖怎么的太身不由己了。
店掌柜連連點頭,“好的,鄙人都會安排妥當,小哥,領客人去客房。”說罷,將鑰匙替給了店小二。
“好嘞,客官上面請。”
店小二將姜長安帶到了房間,又偷偷地對他們說了一句‘小心夜里’,然后才下去安排熱水與飯食。
四人進了屋,柳絲迫不及待地追問,“姑娘,那小二和老板是幾個意思?搞得神神秘秘的。”像做賊一樣。
“他們不是讓我們小心夜里嗎?夜半應該會有小偷吧?”姜長安說出了實話,過多的保護并不好,還是讓兩小姑娘知道真相,才能慢慢成長。
“啊!”柳絲驚呼出聲,連柳玉也有幾分驚懼,小偷?!有的小偷不僅會偷錢偷人,還會殺人的咧。
這些,是她小時候聽外公說的。
“怕啥,我們有弓弩,誰敢偷我們東西,就將他射成馬蜂窩。”姜長安還是很有信心的。
“姑娘說得沒錯。”柳絲定了定神,弓弩確實能讓她有安全感,晚上要抱著睡。
一個上等間,里室有一個大床,正好可以給姜長安主仆三人睡;外面一個小床就是李書深的了,正好他能在外間守夜。
可是,事情還是超出了姜長安與李書深的意料之外。
尾隨他們的人原本只有三人,但當晚行動的時候卻來了幾十個人!
因為這些偷兒的目標不只有姜長安他們,還有隔壁的六個少男少女,還有其他的商品貨物。
且手段非常地不光明。
夜半,賊人收買了廚子,在好多客人的食物里加入了迷藥,不是一吃就倒的那種,而是還要配合迷香,雙重的手段比較罕見,連店老板與小二們都中了招
客棧里的所有人,幾乎都昏迷不醒。
當然這人除了李書深與姜長安他們。
因為姜長安用系統一掃就發現飯菜有問題,當然沒有把飯菜吃下,而是含淚咽下了他們帶來的饅頭。
等那些賊人以為他們也中招吃下了飯菜,又要給他們房間加一記加強的迷煙時。
那插進房間門輸送迷煙的管子被李書深一堵,又用內力給推送了回去。
門外的人頓時被煙嗆了好大一口,撲噔兩下就門外就沒有了動靜,人應該是暈了過去。
李書深這招可真損!
姜長安只差沒笑出豬的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