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的時候,姜老二夫妻就來到腳下等著了,其實也沒有干等,兩人還在附近找了些小枝丫當柴火。
可夫妻兩都捆好了幾捆柴,也還是不見姜長安幾人下山的身影,而且他們連孩子在哪個方位也不知道。
眼看天色越來越晚,兩口子漸漸焦急起來,“怎么還不回來?他們到底上哪去了?人影都不見一個,不是說不進深山嗎?”
不進深山的話,他們現在所站的位置就能將山上的景物一覽無余,比如那些砍柴的人,可就是沒有姜長安與李書深三人的人影,姚氏的心都揪了起來。
雖然姜長安有幾分身手,但她沒有進山的經驗,山里不只兇猛的野獸,蟲蛇毒物也是蠻多的,不會出了什么意外吧?
“都怪我,其實孩子都還小,就不應該讓她去山里歷練,靈兒跟鄉下實皮的、常常往山上跑的孩子不一樣,人家耐摔耐打,但她是第一次進山啊。”
只有夫妻兩的時候,姚氏的話就很多,這會自責的話跟不要錢似往外冒,一顆心都要糾結死了。
姜老二拍了拍妻子的手,連聲安慰道,“別多想,靈兒打定了主意,她也不會聽你的意見,她心里肯定是有成算的。
就是吧,不是說三個孩子進山的嗎?怎么就我們來等人?其他人家是不是不知道他們的孩子進山了?”
不符合常理啊,李書深可是李家的寶貝疙瘩,張柱子也是張獵戶疼愛的小兒子,怎么反而是他們夫妻倆來接自家的小呆子了?
“是啊,天快暗了,要不、我們回去找上另外兩個家長,一起進山找找?”如今只有看到姜長安出現,姚氏才能放得下心來。
“好,但、不用我們去,老汪下來了,我們讓他幫忙通知一下。”他們一離開,要是錯過了孩子下山怎么辦?
姚氏頓時不說話了,外交這種事,一向都是姜老二的事情。
姜老二說的老汪,其實四十歲不到,是村里媒婆的兒子,也是姜長安同窗汪加平的爹,此時,正挑著兩捆柴火從山上下來。
“老汪,我家閨女跟李地主家的大兒子,張獵戶家的小兒子進山,至今沒有回來。
你正好下山回家,麻煩你跟那兩人家說一聲,看是不是要一起進山去找找孩子。”姜老二直接開門見山的請求。
“啥?幾個孩子進山了,我怎么沒有碰到?我一直在山上啊。”七八歲的孩子正是頑皮的時候,進山搗鳥窩啥的很正常,但、他真的沒看到這幾家的孩子。
老汪頓時替幾家人擔心起來,“最近野豬要出山,你們怎么還讓孩子進山?”太不懂了這樣的父母。
“孩子鬧著要去,又說不會進深山,我也就沒在意。”聽老汪這么一說,姜老二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唉,等著,我這就回去叫人來。”老汪挑著柴,一路小跑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擔心,老汪一心想快點找人去尋孩子,然后下山見人就說,幾家孩子進山還未回,麻煩去通知那兩家人速速前來,要知道,天黑的山林可是很危險的。
而,他身上卡著柴火不好扔,等回到家放下擔子再說。
一時間,消息被一傳十、十傳百,但、卻漸漸地變了味,最后,很多人聽說姜家、李家還有張家的孩子進山,被野豬吃了,兩家家長頓時就要暈厥過去。
但進山找孩子要緊,作為家長,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棄,而其他村民問訊紛紛跑來山下看熱鬧。
呃,其實也不是,他們是來看情況的,關于孩子,人們還是愿意伸手幫忙的。
連宋夫子都提著一顆心跑到山腳,那三個可都是好孩子啊,如果就此調零得多可惜啊反正他是不信的。
于是,黃昏的山腳頓時人頭涌動,橘色的霞光照在每個人忽明忽暗的臉上。
而李地主的婆娘孫氏,也就是李書深的后娘,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淚,是被家里的丫鬟攙扶過來的,仿佛死了親兒子一樣傷心。
當然同時來的還有李地主這個主事當家人,還有李家家丁。
而張獵戶也是全家出動,此刻的臉色非常凝重,“姜老二,到底咋回事?孩子今天不是要上學嗎?為什么跑進山了?”
他都跟家里人說過幾次,野豬要出山,這熊小子怎么就不聽勸呢,還曠課了,他知道不知道他上學是要交束修的?!
張滿臉怒氣,但更多的是為小兒子擔心。
“我也不知道啊,孩子突然回來說要跟同窗進山,但不會走遠,大中午的就去了,到現沒回來,我這不是怕擔心出事,才讓老汪通知你兩家過來商量看,是不是要進山去找找看。”
誰知道,竟然一下了跑來這么多看熱鬧的人,可把姜老二看傻眼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呢。
反正他是不會相信自家閨女出了事。
孫氏聽后身體僵了一順,不是說被野豬吃了嗎?原來竟是沒死?或者快要死了,這么晚還不下山,不是被野獸吃了是什么?
“那還等什么,快進山找啊,我的寶兒說不定正等著我們呢。”孫氏連忙催促,快去收尸吧,這可不是她陷害的,而是李書深自己找死,怪不得誰了。
“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總不能盲目地找吧,里面可是十萬大山啊,進山的路也不止一條,這要去哪里找啊?
“不知道啊。”他要是知道早就去找了,還會通知這些人來湊熱鬧嗎?姜老二暴躁了。
就在眾人焦頭爛額的時候,另一條山道上傳來了悠揚的歌聲,漸漸的由遠及近。
“是靈兒!我聽到靈兒的聲音了?”姚氏激動了,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拔腿就朝著聲音的方向跑去。
哎?!不是說被野豬吃了嗎?這不就是挺好的。
眾人頓時朝姚氏奔跑的方向望去,就見那頭的山口處,一個巨大的黑影在移動。
“哎呀,那是什么?”距離太遠,大家都看不出龐然大物具體是什么東西,于是紛紛跑過去一探究竟。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這篇醉吟先生的詩文,是宋夫子前幾天剛教的,然后語重心長地告訴孩子們,不要在意一時的得失。
強大如醉吟先生,人生也是起起落落的,只要堅強勇敢地堅持下去,就能走到自己想要的高度。
學生們大多都聽了個似懂,而且也只說了一遍詩文,誰知道,姜長安竟然能把整篇給背了下來,而且還給編了曲譜,厲害得簡直不是人。
李書深,是的,她是小妖怪。
姜長安,慚愧,她是抄襲的,于音律一道,她還是很欠缺的。
要不是傍晚的深山太安靜,張柱害怕,她也不會豁出臉面,念唱著五音不全的歌,好在孩童的聲音尚不算太難聽。
跟著她后學的李書深唱得比她的好聽多了。
兩人都被這首詩歌新奇的曲調吸引,忙跟著學,然后都忘記了疲憊,而且時間還過得相當快,沒用多久就安然地出山了。
而他們車上的野豬把所有村民都嚇壞了。
“哎呀!遠遠瞧著怎么像野豬啊?三個孩子人呢?”沖上山的人嚇得全身的寒毛都豎起起來。
山的上頭,幾頭野豬在移動,但絲毫沒看到姜長安幾個孩子的身影,那怎么會有孩子的聲音?難道野豬把孩子吃后就會了人類孩子的能力?
驚悚!山下的人有點不敢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