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涯愣了一瞬，揚起一絲苦笑，沉聲問道，“你好不容易清醒，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尋那江灝川么？”
喬綰輕嗯一聲，神色如常。
杜涯閉了閉眼，聲音平淡，“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喬綰愣了一瞬，絞盡腦汁也沒想出江灝川一個優點，只能閉口不談。
“喬綰，我等了你許久……”
“你是如何知道我出事的？”喬綰抬眸看向杜涯，小聲問道。
這出事二字指的是什么，杜涯自然清楚。
杜涯低下頭，思慮半晌，才沉聲說道，“一月前，我做了個夢。”
“夢里你為了江灝川，不斷犧牲自我，乃至生命，他卻辜負了你，你還未過頭七，他便轉頭同你師妹云渺渺勾搭在一處。”
杜涯定定望著喬綰，一字一頓道，“喬綰，他配不上你，你可明白？”
喬綰心中警鈴大作，震驚的看向對面的杜涯，見他神色不像說謊，喬綰愈發驚慌了些。
原因無他，杜涯說的這些話喬綰簡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這不就是書中內容么？
杜涯總結全文了！
可……這些當真是他的夢么？
自她穿書以后，她便相信了這世界上的無數種可能。
哪怕是再詭異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到底是重生還是夢魘，還有待考量。
見喬綰愣住，杜涯以為自己感化了她，認真說道，“喬綰，我想幫你，不光是為了答謝你幼時的幫助，更是……為了我自己的私心。”
“私心？”喬綰聞言，站直了身子，輕聲問道，“什么私心？”
杜涯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氣，低聲說道，“喬綰，我心悅你，從幼時便心悅你。”
喬綰：……
救命！
是純情竹馬小奶狗一枚呀！
明明知道他是險些殺死自己的幕后黑手，可喬綰偏偏對他恨不起來。
因他是為了救原身，而原身為她而死。
或許是因為占了原身的身子，喬綰不敢得了便宜還賣乖，望向杜涯時，總會有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
喬綰一時有些無助，腦海中回想起原身望向謝暮塵為自己求命時那副羨慕的模樣，心頭猛地一痛。
原身到死都不會知曉，她也是被愛著的孩子。
苦其一生，都未能等到。
“這該死的狗劇本！”
“你說……什么？”
喬綰暗暗咒罵一聲，杜涯并未聽清，歪頭問道。
“沒…沒什么……”喬綰干笑兩聲，猛地搖了搖頭。
見喬綰這副尷尬到無地自容的模樣，杜涯心頭一顫，小聲問道，“你是……想拒絕我么？”
在外人面前，酷炫狂拽拒人于千里以外的千機閣閣主如今站在喬綰面前，就像一個情竇初開卻得不到愛的毛頭小子一般。
“你若是拒絕了我，你一定會后悔的。”杜涯攥緊了拳頭，眼眶有些發紅，“我有錢有顏有身材，追我的人從修真界排到了魔界，我心悅你這么久，你不要不知足！”
話落，杜涯先是繃不住了，雙手一攤，掩住俊臉，小聲啜泣起來。
喬綰：……
就……就哭了？
反差感要不要這么大！
家人們，碰上硬茬子了。
實錘了，這是來碰瓷的。
“你……”喬綰訕訕一笑，擺了擺手，“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剛進屋時端著架子的樣子，你能不能…恢復一下？”
杜涯：……
杜涯抬起臉，眼角還有些淚漬，“你說，你為何永遠都注意不到我？”
“永遠？”喬綰抓住了話里的重點，瞧著杜涯眼底的慌亂，瞬間明了。
夢魘果然是騙人的，這杜涯，八成是重生了。
“你……當真不能給我次機會么？”
“不能。”
“為何？”杜涯心頭壓抑的厲害，一時心急，眼眶又開始發燙了。
“因為真正的喬綰……不在了。”
杜涯身子僵住，愣愣地站在原地，“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喬綰抬起頭，直直對上他的臉，聲音清冷，“方才是我騙了你，喬綰沒有回來，她消失了。”
杜涯只覺得耳朵轟鳴了一瞬，拳頭緩緩攥起，身子隱隱發著抖，“你，所言可真？”
一瞬間，仿佛剛才為了愛情失聲痛哭的純情小生只是喬綰的幻覺，站在她眼前的，依舊是那位不可一世的閣主大人。
“沒想到啊沒想到。”杜涯彎唇一笑，神情苦澀，沉聲說道，“無論在什么時候，我永遠都慢她一步。”
“既然這樣，那你就去給她陪葬吧。”
杜涯眸色一凜，提起內力就要朝著喬綰攻來，一身殺氣勢不可擋。
“我是她用命換來的，你當真要殺了我？”喬綰站在原地，身形未動一分，視線同杜涯對上，姿態坦然。
“我若是死了，她的犧牲可就白費了！”
杜涯的身體果然頓住，打量著對面的喬綰，思慮片刻，冷笑一聲，收回了手。
就當喬綰以為自己暫且安全時，杜涯開口了。
“既然如此，那你便隨我回了千機閣。”杜涯眼神里沒有一絲溫情，一身白衣像極了不可褻瀆的謫仙，說出口的話卻讓喬綰瞬間想報案。
“她的身子，容不得你亂用。”杜涯眼眸微深，一字一頓道，“你就好好給我呆在千機閣的暗牢中，永無再見天日的可能。”
喬綰：尼瑪。
長得這么帥，沒想到是個神經病。
可惜修真界沒有一套完整的刑法，杜涯身為閣主，實力也在喬綰之上。
可她哪里是會這么輕易認輸的人？
“那便瞧瞧，今日你能不能順利帶走我！”
喬綰握緊手里的月鳶，聲音聽不出一絲波動，“我雖實力不如你，卻也不是好捏的軟柿子！”
“若是惹毛了我，大不了魚死網破，我自戕便是。”喬綰抬唇笑笑，指尖轉了轉發梢，“我若是死了，你也依舊得不到她的全尸。”
“畢竟我用的，可是她的身子。”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若不信，大可以試試。”
若是逼急了她，生吞巖漿果，她沒開玩笑。
就在二人劍拔弩張之時，院外傳來了一道陌生女子的聲音。
“喬喬！喬喬！”
“喬喬你在這里嗎？我是喬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