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言長老臉色平靜，就差把認真二字寫在臉上了。
實在是不像開玩笑的。
“葉落舟！”云星劍尊瞬間暴起，一臉怒氣的拍著石桌，“你怎么下得去手？他還只是個孩子啊！”
“孩子怎么了？”靜言長老不甘示弱，瞪著一雙美眸嚷了回去，“他姐姐都這么優秀了，他能落后嗎！”
“他才只有五歲而已！”云星劍尊氣惱的伸出了一只手，豎起五根手指，“就不能讓孩子有個美好的童年嗎？”
“修行便不美好了嗎？”靜言長老抱住胳膊，冷哼一聲，“再說了，學習要趁早，就要從娃娃抓起！”
“你不是一直號稱自己是三歲習劍的絕頂天才嗎？”靜言長老睨了他一眼，聲音平緩。
“那是我瞎吹的！”云星劍尊險些被氣到翻白眼，五官都揪在了一起，厲聲吼道，“你也不動腦子想想，三歲的我還不如劍長呢，如何習劍！”
“我不管，我就是相中這孩子了。”靜言長老背過身去，儼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喬綰嘴角抽搐的厲害，見二人又要吵起來，慌忙出來勸架，“靜言長老，我雖是姐姐，卻也不能左右小蒼的想法，此事若他愿意，我定然也會贊成。”
“還是小喬明事理。”靜言長老滿意的點了點頭，余光掃了云星一眼，得意一笑。
云星劍尊氣的牙癢癢，瞪了眼喬綰，低聲說道，“你就慣著她吧！”
收個五歲孩童，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有甚者還會說他們望月宗收不到弟子，連五歲孩童都不放過呢！
“小蒼不比咱們，確實應該早些接觸這些東西。”喬綰安撫的看了眼師尊，柔聲說道。
小蒼畢竟是魔族幼童，學習仙門術法自然是難上加難。
若他有心嘗試，趁早啟蒙倒是美事一樁。
云星劍尊癟了癟嘴，心中清楚喬喬是對的，卻不肯軟下性子對那葉落舟。
她既然能狠下心傷他弟子，就不配得到他的原諒！
“師尊。”喬綰朝云星劍尊的嘴里塞了塊芙蓉糕，險些將師尊噎到原地去世。
“你可知人們長嘴有何用處？”
在喬綰的凝視下，云星劍尊怒了努嘴，小心翼翼的答道，“為了……吃飯？”
喬綰：……
可真有你的。
看著小徒弟瞬間黑下去的臉，云星劍尊再傻也知道自己應該是說錯了。
“那是……”
“是為了說話。”喬綰目光落在一臉茫然的靜言長老身上，輕聲道，“人們長了嘴，就是用來說話的。”
“既然有嘴，既然能說，為何不能將心中所有問題擺在明面上？”
二人瞬間明白了喬綰話中的意有所指，登時有些尷尬。
“你……你一個小孩子，不要亂管閑事！”云星劍尊曲起手指，打在喬綰的腦門上，語氣雖僵硬卻難掩寵溺。
“連我這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師尊卻不明白？”喬綰坐在一側，吃痛的捂住腦門，嘟嘴說道。
“在人與人的相處中，唯有打直球才最讓人舒服。”喬綰一把抓住云星劍尊的手腕，拽起他朝靜言長老的方向推去。
“若能說清，便不用再吵架了。”
“師尊和靜言長老已經錯過了太多年了，不是嗎？”喬綰嘴角勾起一抹笑，歪頭說道。
“你這小崽子懂什……”
“我懂師尊的心。”
云星劍尊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喬綰打斷。
喬綰素手在儲物袋中翻出一枚木牌，輕輕放在石桌上，“可惜師尊自己不懂。”
靜言長老垂眸看著桌上那塊木牌，視線落在牌面刻著的舟字上，心一下子跳得飛快。
目光望向一臉紅霞的云星，恍惚之間，她好似又見到了許多年前在柳樹下紅著臉問她愿不愿意同他試一試的少年。
“我……”云星劍尊臉頰燙的厲害，指尖有些發麻，“我……”
“我先去做晚膳了，師尊和靜言長老慢聊。”喬綰十分有眼力見的退場，甚至不忘帶走了一旁吃丹藥吃到忘我的喬小食。
一下子，空曠的院落便只剩下云星劍尊和靜言長老。
“我……”云星劍尊我了個半天，依舊接不上下文。
靜言長老噗嗤一笑，眼底閃過一絲水光，“倒是第一次見你這般手足無措。”
“胡說！”云星劍尊一臉正色，小聲反駁道，“第一次同你表明心意，我也是這般心情的！”
靜言長老聞言，也跟著紅了臉，咬住下唇別開臉，倒是沒應聲。
過了好半晌，才小聲問道，“當年，你為何拋下我而選擇望月宗？”
云星劍尊撓了撓后腦勺，輕輕嘖了一聲，低聲道，“千機閣的機制讓我覺得惡心，與我信奉的道義相斥，我不喜那里，自然不會去。”
“那你為何不同我講？”靜言長老嘴唇有些微微顫抖，臉蛋染上一層怒氣，“你若是同我說，我定會……”
“定會什么？”云星劍尊抬起頭，看向她的目光灼熱，“定會放棄千機閣同我一起奔赴望月？”
“千機閣雖在我心里有百般不足，卻也是旁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更何況……”云星劍尊頓了頓，低聲道，“那一直是你的夢想，不對么？”
“不對。”
云星劍尊身子一震，對上她明亮的雙眼。
“自從我答應同你成為道侶，夢想便不再是千機閣，而是你。”
云星劍尊指尖愈發抖得厲害，目光怔然的落在她臉上。
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靜言長老的這席話，對一個這輩子只談過一次戀愛的純情劍修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我一生要強，當初將千機閣視作夢想，無非就是想任何時候都站在頂端上罷了。”靜言長老搖搖頭，眼中滿是悔意，“但如今，我不這樣想了。”
“我有能力也有底氣，我在何處，何處便會成為頂端。”靜言長老眼中滿是野心，聲音也帶著幾分力道。
“如今我依舊是旁人口中的佼佼者，地位早就不容他人動搖。”靜言長老抬起眸子，目光落在對面的男人身上，神色認真。
“現在我想要的，只有一個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