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身后傳來一道同水淼淼一模一樣的聲音,喬綰等人身形一頓,轉身望向花園一角。
那處站著個嬌媚姑娘,身穿一席青綠色短襖,下配一條藕色長裙,五官柔美,越看越耐看。
出現個姑娘倒不算稀奇事,只是這姑娘同水淼淼長得像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水”關明月愣在原地,眼睛在二人身上移來移去,小聲喃喃道,“這”
喬綰眉頭鎖緊,雙眸微微一沉,掩下心思靜觀其變。
水淼淼一雙圓眸瞪大,舌頭跟著打結,“你你怎么同我長得一樣!”
對面的水淼淼也是一臉驚奇,打量著她,低聲問道,“這世上為何有長得如此像的兩個人”
原本盛氣凌人的老嬤嬤見四小姐出來,當即笑開了花,佝僂著身子跑過去,小聲說道,“四小姐,依老奴看,此人定是趁您之危前來冒認身份的!此等心術不正的刁民,就應杖打五十丟出城外!”
“夠了嚴嬤嬤。”對面的水淼淼二號抬了抬手,嚴嬤嬤瞬間噤了聲,“眼下還未將事情搞清楚,莫要先下定論。”
“嚴嬤嬤,你自幼伴我長大,難不成連你真正的主子都不識得了么!”水淼淼上前兩步,眼眶中盛滿了眼淚,聲音也跟著顫抖。
嚴嬤嬤余光掃見喬綰一行人,心生不喜,當即就否認了水淼淼的身世,“滿口胡言!我們四小姐是絕對不會同這幫庶民在一處的!”
水淼淼百口莫辯,無論怎么解釋,嚴嬤嬤就是不聽她的話。
就在水淼淼心如死灰之際,喬綰開口了,“若府中的這位當真是冒牌貨,你們將真千金趕了出去,萬一東窗事發,被城主知了情,你們還有命活么?”
嚴嬤嬤一怔,下意識看向身側的四小姐。
會.認錯么?
水淼淼二號抿唇輕笑,看向喬綰的眼神頗為賞識,“那你說,此事應當如何?”
“自然是將她留在府中,查明身份,若她當真是冒牌貨,再將她杖責五十扔出城外也無妨。”喬綰捻著指尖,嘴角揚起淺笑,漆黑的瞳孔中不見絲毫波瀾。
“這怎么可以!”嚴嬤嬤氣的跳腳,指著喬綰揚手喊道,“我看你就是想讓這乞丐留在我們城主府內吃白飯,你當我們城主府是那么好近的么?”
“嚴嬤嬤,今日為何這般沒規矩?”水淼淼二號沉下臉來,冷然出聲,“這位姑娘說的也不無道理,城主府還不至于管不起那幾頓飯!”
嚴嬤嬤脖子一縮,悻悻的站在一旁,“老奴知錯。”
“既然如此,那便這樣定下來吧。”水淼淼二號掀起眼簾,望向那個同自己一樣面貌的姑娘,低聲道,“你喚什么名字?”
水淼淼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嗤笑一聲,怒目而視,“你覺得我會叫什么名字?”
水淼淼二號怔了怔,隨即不再應聲,轉身離開前,朝著嚴嬤嬤道了一聲,“去收拾出幾間廂房,讓這幾位姑娘都住下。”
若是查清了那姑娘的身份,她們一個也別想跑。
嚴嬤嬤應了一聲,隨即督促著身側的婢女去收拾屋子,自己則是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冷哼一聲扭身離去。
水淼淼氣的身子直抖,倚靠著柱子滑落在地,目光茫然,“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急什么,這不是還沒出結果么?”喬綰跟著她坐在地上,嘴角掛著淺笑,柔聲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
“可大家都不相信我.”水淼淼平生頭一次這樣無助,小手環抱著膝蓋,目光怔愣,“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有我們呢,自然不會叫你孤立無援。”關明月一把攬住喬綰的肩頭,笑容真摯。
水淼淼一怔,隨即噗嗤一笑,眼中閃爍著點點溫情,“我真是沒想到,咱們幾人不過萍水相逢,你們竟愿意如此真心待我。”
“待到婢女收拾好屋子,你便過去好生休息休息,其他的交給我們。”喬綰挑了挑眉毛,神態放松,“整理好心情,才能面對苦難。”
水淼淼咬住下唇,重重點了點頭。
傍晚
城主府亮起夜燈,一輛奢華的馬車停在府外。
喬綰坐在廂房中,眉頭輕蹙,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眼下她和師姐師弟已經卷入劇情之中,這一路不僅沒碰上旁家宗門的弟子,就連自家的謝師兄和楚師兄也不見了蹤影。
謝師兄.
喬綰斂下眸子,坐在床邊,微微失神。
“城主請各位面見。”
耳邊響起敲門聲,緊隨而來的便是婢女冷淡至極的聲音。
“知道了。”喬綰應了一聲,將自己臉邊的一縷碎發別到了耳后,站起身來,輕輕吐了口氣。
饒是謝師兄不在身側,她也定能帶著宗門殺出霧鏡。
喬綰推開房門,余光瞥見門側的婢女,眼中閃過一抹深意。
“喬喬。”關明月快步走了過來,挽住喬綰的臂彎,小聲說道,“這城主府的婢女為何跟死人一般?方才嚇我一跳。”
“我也覺得。”宋竹青早已褪下了襦裙,換上了自己帶著的弟子服,輕聲說道,“這偌大的府邸,居然一絲人煙氣都沒有。”
“這本就是霧鏡,何來真的人煙氣?”喬綰揶揄的看了二人一眼,壓低了聲音,“不過這城王府確實詭異,今晚睡覺莫要睡得太死,若有異動,即刻逃命。”
“我們知道,你也要多加小心。”關明月挽著喬綰的小手緊了緊,輕聲說道,“我今夜”
“喬恩人。”水淼淼快步走來,模樣有些擔憂,“娘親尋咱們,定然是為了身份一事。”
“莫慌。”喬綰抿了抿粉唇,眼眸微動,輕聲道,“城主是個什么樣的人?”
水淼淼回憶了片刻,小聲說道,“菱花城以女子為尊,娘親作為城主,更是雷厲風行,平生最恨旁人騙她。”
“你爹爹呢?”
喬綰此話一出,水淼淼愣在了原地,抿了抿粉唇,小聲說道,“我生父死了,我未見過他模樣,我自幼便是寄養,在娘親的后院輾轉,認了九個夫郎做爹爹,最后將我養在了五夫郎的名下。”
“好家伙。”喬綰悻悻的看了身側的關明月和宋竹青一眼,一臉無語,“這還真是鐵打的媽,流水的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