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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關明月不得不止住腳步,扭頭朝著謝暮塵悻悻的笑,“謝....謝師兄,你回來啦?”
“嗯。”謝暮塵的聲調毫無波瀾,長腿交疊,雍容散漫,手肘撐著腦袋,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去老地方。”
關明月身子一僵,在喬綰狐疑的眼神下,自顧自的走到墻角處,背對二人,垂下頭去,獨自面壁。
喬綰:......
謝暮塵緩緩闔眸,神態半斂,轉動著手里的瓷杯。
“我總算煉出一枚上品丹!哈哈哈哈嘎——”楚歌衣衫不整,眼眸下半面烏青,神色癲狂的從屋中沖出,臉上的笑意在看到院中男子時猛地戛然而止。
院中男子聞聲抬頭,揚起的那張俊臉他是再熟悉不過!
“夢....夢么?”楚歌下意識也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剛想下手掐自己兩下,卻猛地回想起自己昨日壓根一夜沒眠!
既然未眠,何來的夢?
楚歌瞳孔地震,腳步不自覺的向后退了兩步,舌頭也跟著捋不直了,“大....大大.....”
謝暮塵臉上的笑意愈發耐人尋味了些,指尖摩挲著瓷杯,沉聲喚道,“二師弟,早。”
謝暮塵輕合銀牙,特意咬重了一個早字。
楚歌渾身激靈一下,抬起頭望天,高天懸掛的太陽刺痛了他的雙眼,更是刺穿了他的心。
天要亡他。
“大師兄,你聽我解釋。”楚歌擺著雙手,因通了整宵而失去血色的臉眼下更加慘白,“我是煉丹煉了一夜,這才......”
望著大師兄滿目含笑、洗耳恭聽的模樣,楚歌自覺地閉上了嘴巴,緩緩點了下腦袋,“我懂,大師兄。”
他都懂。
下一刻,楚歌便握著他千辛萬苦煉制出來的上品丹藥灰溜溜的走到了關明月身邊。
自此,望月宗面壁打卡點又多了一位客人。
聽到院子外的聲響,宋竹青猛地驚醒,迅速穿衣沖出自己房間,剛一推門,正好同院中的男子對了視線。
見眼前之人的模樣,宋竹青一時失了言,像個木頭樁子一樣杵在原地。
“這便是小師弟了吧。”謝暮塵緩緩起身,一襲黑袍隨風而動,嘴角的笑意也深了幾分。
聽到男子的話,宋竹青如夢初醒,慌忙彎下身子,小聲說道,“竹青見過謝師兄。”
“多禮了。”謝暮塵挑眉一笑,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哎呦喂!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嚇我一跳!”
后院門口傳來云星劍尊的驚呼聲,聲音顫抖的厲害,的確被嚇得不輕。
云星劍尊拍著胸口,一臉不悅,“暮塵不在,你們為何又杵在這?難不成是相念以前被罰的日子了?”
方才他推門進來,直直對上兩張睡衣惺忪的大臉,嚇得他險些心肌梗塞。
關明月和楚歌朝著后面瘋狂擠眉弄眼,原本就蒼白的兩張臉如今更是扭曲的沒了人樣。
“干什么干什么!有你們這么用臉的嗎!”云星劍尊一甩衣袖,滿臉兇相,“大早起的就見到你們兩個奇異種,當真是晦氣!”
還是喬喬和竹青好。
云星劍尊一把撥開面前的兩座門神,抬腳走了進去。
“師姐......”楚歌一臉猶豫的看向關明月,小聲喚道。
“別管。”關明月小臉上滿是淡漠,經此一遭,她已經沒了塵世間的欲念,“咱們已經給師尊使了眼神了,奈何他老人家不懂,那就怪不得咱們了。”
“若是此時去觸師兄的霉頭,你我今日能不能離開此地,都很難說。”
楚歌轉念一想,覺得師姐所言有理,當即選擇閉口不言,默默垂下頭欣賞自己的上品丹藥。
關明月欲哭無淚,咬緊下唇,心中腹誹不斷。
若是讓她知曉大師兄會在今日回來,她定天不亮就起床,絕不拖沓!
可世上哪有后悔藥,她躲不過大師兄,更躲不過來此處數墻磚的命運。
“喬......”云星劍尊背著雙手,臉上的笑容無限放大,腳步踏進內院,剛要喊上一句喬喬,視線就觸到了院中站立的男子身上。
云星劍尊的笑容僵在臉上,嘴角還保持著喬字的口型,迷惘的眨了眨眼。
直到對面的男子用眨眨眼回應自己,云星劍尊才猛地回過神來。
謝暮塵回來了。
“賤——”云星劍尊指著謝暮塵,滿腔的臟話差點奪唇而出,余光掃到一旁乖巧的喬綰,話鋒猛的一轉,“見到你,我真是太欣慰了。”
謝暮塵玩味一笑,抬眸看向不遠處的師尊,聲音潤朗,“師尊。”
云星劍尊被這賤貓氣的牙癢癢,卻礙于喬綰無法發火,硬是給自己的臉憋到漲紫。
“師尊,你無事吧?”喬綰看著身子隱隱發抖的云星劍尊,連忙開口問道。
“無事。”云星劍尊笑了笑,強壓下心中的悶火,抬眼看向那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大徒弟,“你這才剛回來,又折騰他們兩個干什么?”
云星劍尊口中的兩個,自然是關明月和楚歌。
謝暮塵斜眸望向墻角處,語調慢條斯理,“楚歌,我規定晨起修煉是幾時?”
“卯時。”楚歌的聲音從遠處飄來,語調小心翼翼,談吐之間沒有一絲底氣。
“明月,你又是幾時起的?”
“巳....巳時末。”關明月也低垂著頭,滿臉都是內疚。
“我離開許久,竟是不知你們作息已然放松成了這般。”謝暮塵衣擺如流云,墨衣長發,壓迫感十足。
話落,謝暮塵的視線緩緩落在了云星劍尊身上。
云星劍尊身子一顫,瞬間皺起眉頭,開口喊道,“就是!你們真的是太過分了!雖然咱們宗門要啥啥沒有,但是也不可懶惰懈怠!”
云星劍尊冷哼一聲,直挺起腰板,一副氣極了的模樣。
下一瞬,他嬉皮笑臉的湊近謝暮塵,小聲說道,“說了他們了,就不能說我了哦。”
謝暮塵:.......
喬綰:......
師尊,關師姐每次想打你都不是沒理由的。
謝暮塵嗤笑一聲,眸中卷起玩味,沉聲問道,“你們如此懶散,可是有人帶頭?”
院子中一片靜謐,誰也不敢在此時說話。
作為宗中老人,關明月和楚歌深知大師兄比師尊要恐怖許多,如今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今日沒看黃歷就瞎起床,本就是他們的錯!
“我帶的頭。”一道悅耳的女聲響起,院中所有人的視線都跟著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