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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著百貨大樓的這三個門面,房租竟然達到了恐怖的一萬二,平均下來得一千塊錢一個月。
這么高的價格,季中秋簽合同的時候手都在發抖。
他不知道自己這步棋走得對不對,但是他還是想復刻凌玥在清浦市成功的路子。
可以說,凌玥在清浦市所有的店鋪的選址和裝修,季中秋幾乎都有參與,除了服裝四店,但凌玥開四店的時候,他在京城開了第一家店……
當這個消息傳到凌家時,凌長青嚇得拿筷子的手都直哆嗦。
“怎么會這么貴?”
還只是三個門面房啊,沒有廚衛,上廁所吃飯怎么解決?
沒地方睡覺,晚上誰守店?
凌玥倒是無所謂地說道:“爸,那邊是京城,京城的地都是寸土寸金的,咱們這里拿什么和人家比。”
凌玥很相信季中秋的眼光。
季中秋在清浦市親自參與選址裝修的兩個店生意都不錯,比起她選的地址,生意要好上一大截。
凌長青嘆道:“我是擔心你們的壓力太大了。”
“爸,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王彩鳳不滿地說道:“我看你壓力一點都不小,自從小蕭去了京城,你看看你現在,都瘦了一大圈了。”
凌玥笑了起來。
王彩鳳不知道她,她自己最清楚。
她最近是真的很忙。
每天要管著四個服裝店的營業額,要管酒店的各種瑣事,現在蕭均又不在廠里,她時不時還得客串一把廠長。
服裝店和酒店總體說起來還算輕松。
服裝廠那邊,要檢查的東西太多了。
比如每天要生產什么樣的款式,即便每天有可能還要調節員工們的情緒,可實上盤點庫存才是最累的。
不僅要盤點布料的庫存,還有服裝上的五金配件、各種顏色的棉線。
發貨的時候還要仔細清點,寧可多給顧客一兩件衣服,也不能少他們的貨……
她每天早上六點半就到廠里,有時候晚上十點多都還在廠里呆著。
這么高強度的工作,她能不瘦嗎?
“瘦點不挺好的嗎?”
王彩鳳盯著她,忽然說道:“不對,你臉上雖然瘦了,但你肚子一點都沒小。”
說著,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連忙問道:“小月,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凌玥聞言嚇了一跳:“媽,你說什么呢,我可能就是這兩天沒休息好。”
王彩鳳死死地盯著她的肚子看了又看,最后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看著凌玥有些蒼白的臉,她忽然就有些心疼。
“小月,要不你明天休息半天,讓小花陪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凌玥剛想反駁,胡玉芳忽然說道:“嬸娘,我覺得你說得對,小月最后的臉色確實有些不對勁。”
說完她正色問凌玥:“小月,你也是過來人了,你這個月例假來了嗎?”
凌玥心里一咯噔,猶豫著說道:“嫂子,我好像有兩個月沒來了。”
胡玉芳和王彩鳳對視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王彩鳳樂道:“小月啊,虧你還是當了娘的人了,怎么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她一邊說,一邊將凌玥按在椅子上,對王昭陽說道:“小王,明天你和你爸爸去廠里,我就不過去了。”
旋即又叮囑他:“記住,明天讓羅師傅給小月燉只雞好好補補。”
凌玥聽著她的話有些抓狂:“媽,你們這么緊張做什么,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兩個月沒來例假了你都沒反應過來,我真有點懷疑當初你是怎么懷上彤彤的。”
凌玥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
幽怨地瞪了王昭陽一眼。
前兩年,她和王昭陽一直相敬如“冰”,兩人雖然睡在一張床上,但那時候條件不好,彤彤一直都跟他們睡,兩人幾乎沒有X生活。
自從建好這棟樓了以后,她和王昭陽有了獨立的房間,彤彤也有了屬于自己的房間,兩人便沒有了顧慮。
王昭陽憋了這么多年,忽然得到了釋放,X生活自然而然就多了起來。
而凌玥也不知道要怎么計算排卵日期,怎么計算安全日期,中了招也是正常的。
王昭陽傻呼呼地撓撓后腦勺,說道:“小月,要不明天我陪你去醫院吧。”
凌玥又瞪了他一眼,她以前沒接觸過這種事情,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
凌小花嘻嘻一笑,對胡玉芳說道:“嫂子,要不明天你陪我姐跑一趟唄?”
胡玉芳一臉的壞笑:“小花,要不明天你也一道去吧?”
凌小花樂呵地說道:“嫂子,你少來套我的話,我例假剛走還沒幾天。”
“那你可要加油了,你姐都二胎了,你連一胎都沒有。”胡玉芳嘆息道,“別忘了,小季那邊可就指著你開枝散葉呢。”
凌小花一噎,要不是她臉皮夠厚,說不定早就被她這話說得紅透了耳根。
她大大咧咧地開口道:“嫂子,季家可沒有皇位要繼承,我一點都不著急。”
吃完了飯,王昭陽和凌玥帶著彤彤一起回到房間。
屋子里沒有其他人,王昭陽有些激動地說道:“小月,你真的懷上了?”
凌玥給他倒了杯水,“這可不好說,等明天我去做個檢查再說吧。”
王昭陽微微頷首,忽然盯著她的肚子,嘴一咧,笑了起來。
凌玥受不了他這樣,說道:“不跟你鬧了,我去沖個涼。”
第二天一早,王昭陽早早的下樓吃了早餐,騎著自行車去了服裝廠。
凌玥難得的睡到了八點,抓了個包子,要了碗稀飯,囫圇吃了個早餐,就跟胡玉芳去了市人民醫院。
原本凌玥以為做個檢查會很快,可市人民醫院卻是人滿為患。
等到掛了號,醫生只是做了個心跳和胎心,就說一切正常。
連最起碼的B超都沒有。
可即便如此,凌玥還是花了三個小時。
得到醫生肯定的答復,胡玉芳對凌玥說道:“小月,我真是羨慕你,你連孕吐都沒有。”
“哪像我呀,我懷慶慶的時候,連魚腥味都聞不得,一聞到那味道,黃膽水都吐得出來。”
凌玥驚駭地看著她:“嫂子,你別嚇我。”
胡玉芳白了她一眼:“你行了啊,我聽嬸子說了,你懷彤彤時,什么反應都沒有。也是像現在這樣,直到肚子大起來了,旁人才知道你懷孕了。”
凌玥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凌小月是在懷孕四個月的時候來清浦市的。
前三個月,她每天都在地里勞作。
做飯、喂雞什么的都是小兒科,她還要上山砍柴,甚至挑糞施肥。
而凌小月做這些重活的時候,朱臘梅每天還指桑罵槐,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嫂子,你這邊沒事了,你回廠里吧,我一個人能行的。”
胡玉芳看著她:“小月,那可不行,我可是奉命行事,你呀,休想甩掉我。”
凌玥無奈地搖了搖頭。
“行吧,我們去買點東西吧。”
雖然現在還不怎么顯懷,但是有些東西還是得早早準備起來。
比如小衣服。
比如搖籃。
比如奶瓶。
比如毛線。
現在的毛線衣基本都靠自己一針一針織起來的,不像后世直接買。
除了這些,還有嬰兒帽子,小鞋子小襪子等等都可以囤起來。
胡玉芳伸手就在她額頭上戳了一下。
“這也太早了吧,你這才幾個月啊,就要準備這些東西了?”
“有備無患嘛!”
凌玥有些無奈。
季中秋已經到京城發展了,她肯定不可能當甩手掌柜。
現在季中秋才剛剛過去,不太忙,要是等到那邊完全做起來了以后,她就是想去準備這些東西都沒時間。
“行,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們去百貨大樓吧。”
到了百貨大樓,凌玥買了奶瓶,嬰兒衣服,小搖籃,小襪子……
七七八八的東西買了一大堆,花了她一百多塊錢。
看著凌玥眼都不眨一下買了這么多東西,胡玉芳笑了起來。
“小月,要不是你在這邊有個店,我還真不知道這些東西要怎么帶回去。”
凌玥沖她笑了笑,將買好的東西都放到一店,她就不想動了,坐進了收銀臺。
“嫂子,你快去廠里吧,告訴王昭陽,要他晚上來這里接我。”
胡玉芳點了點頭,又交代了營業員兩句,這才滿意地離開了。
凌玥已經很久沒來一店了。
就連店里的營業員她都喊不出名字了。
自從陳招娣和陳盼娣兩姐妹從她這里離職出去單干了以后,店里的營業員換了一波又一波,簡直可以用“鐵打的店鋪流水的營業員”來形容。
“咦,老板娘,好久沒看到你到店里來了。”
坐下還沒兩分鐘,就進來一個熟客。
凌玥一看到她就站了起來,笑著打起了招呼:“李姐,好久不見啊。”
“確實是好久沒見了。”李姐盯著她,“自從你酒店開業了以后,你就很少來服裝店了。”
“要不是你這招牌沒換,我還以為換老板了呢。”
“我這不是忙嗎!”凌玥倒了杯水遞給她,“來喝水。”
李姐接過水剛喝了一口,忽然盯著她的肚子咦了一聲:“老板娘,你這是有喜了?”
凌玥夸張地說道:“李姐,你眼睛也太毒了吧,我剛從醫院出來,醫生說才兩個多月呢!”
李姐今年三十二歲,是她的老主顧。
自從她開了這個店以后,她幾乎每個月都會來轉轉。
她買衣服很痛快,只要看中了,就會毫不猶豫地買走。
“真的啊!”李姐眼睛都亮了起來,“我真是羨慕你,前面有個女兒,現在又有了。”
凌玥這才反應過來。
李姐結婚也快十年了,肚子一直都沒動靜。
因此,婆家人根本就看不起她,就連她的丈夫也越來越看她不順眼,嫌她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
這些年她也沒少跑醫院,什么偏方她都嘗試過,但是她肚子就是不爭氣。
“李姐,這么多年你一直沒去醫院看過嗎?”
李姐臉上閃過一抹冷意:“看了,但醫院說我身體很健康,讓我帶我家那位去檢查,可他死活不同意。還說他肯定沒毛病。”
凌玥明白了。
她憐憫地看著李姐,無奈地搖了搖頭。
李姐見她這模樣,好奇地問道:“怎么了,你怎么這表情?”
凌玥猶豫了一下,說道:“李姐,我覺得吧,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只你一個人去檢查,肯定不行,最好還是拉上姐夫一起去。”
李姐擰眉:“你的意思是說,我能生,是我家那個不行?”
“這話可不能說啊,男人都好面子,你可不能說他不行。”
李姐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但她很快就將陰霾掃去,說道:“老板娘,今天可是個好日子,你店里很久都沒搞活動了。”
凌玥笑道:“好哇,原來你在這里等著我呢?”
她大手一揮,“行,今天滿足你,只要你今天在我店里消費超過七十塊,我就給你打個九折。”
“那不行,九折太少了,八五折吧。”
“行,都依你!”
說完她就將掛在門口的小黑板拿了進來,鄭重地在黑板上寫著:“優惠大酬賓,購物滿七十元,通通八五折,僅限十月十八日當天。”
寫完了,她扔下粉筆頭,拍了拍手,“這樣行了吧?”
李姐沖她豎起大拇指:“老板娘就是老板娘,我喜歡!”
她直接選了兩套衣服,一股惱地放到收銀臺上:“老板娘,算賬吧。”
凌玥看著她抱來的衣服,一臉愁容:“李姐,你這是來錠里薅羊毛來了嗎,一口氣買這么多?”
李姐哼哼:“廢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要不是我兜里的錢只能買這些,我肯定還會再多買兩件。”
始終如衣忽然打八五折,凌玥連收音機都沒用上,很快就傳開了。
凌玥剛進店的時候,店里只有三個營業員和兩個顧客。
當她說要打八五折的時候,短短幾分鐘,就吸引了一堆顧客進店。
她店里忽然人頭白攢動,很快就引起了對面孫菊英的注意。
閻慶田奇怪地說道:“對面今天怎么了,人怎么突然多起來了?”
孫菊英朝對面瞥了一眼,冷哼:“瞎貓碰到死耗子唄。他們店里的那些衣服有幾個人能看得上?”
還是自己店里的衣服好哇!
中山裝,的確良是永不過時的。
哪像他們,整天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平時都沒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