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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薇薇話鋒忽然一轉,臉上洋溢著熱烈的笑:“當然,你們也不用生氣。現在抓緊時間輔導,她的成績也是可以追上來的,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恒心了。”
凌玥看著眼前大波浪卷發,穿著一件裁剪得體的白襯衣的馮薇薇,要不是當初何進中和鄭長冬兩人來店里玩了手仙人跳,她真沒把馮薇薇和蠻不講理的人聯系在一起。
只是有了之前的事情,凌玥心里就算再膈應,但為了孩子,她還是不得不對馮薇薇笑臉相迎。
“老師說的是,只是我們要怎么做呢?”
馮薇薇臉上云淡風輕的,心里卻樂開了花。
她只是略施小計,這個鄉下女人就已經上套了。
“我也知道你們平時很忙,對彤彤的學習肯定顧不上,要不這樣,你們把彤彤交給我,我給你們帶半個學期,這樣的話,彤彤什么地方薄弱,我也能及時糾正,你們說是吧?”
凌玥聽了她的話心中警鈴大作。
這個女人到底想做什么,以前恨不得玩死自己,現在突然改了性子,要親自替自己輔導彤彤?
她猶豫片刻,說道:“馮老師,這件事情我是真做不了主,這樣吧,等我和孩子爸商量過后再給你答復,行嗎?”
馮薇薇臉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她不急不徐地說道:“你說得對,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冒昧了,你先和孩子爸商量后再作決定也是應該的。”
凌長青兩口子聽到彤彤的老師來家訪,連忙放下手里的活跑到大廳。
這么多年了,他們家里從來沒來過老師,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你就是彤彤的班主任老師吧?”
凌長青一到大廳,看到正和凌玥坐在一起侃侃而談的馮薇薇連忙問道。
馮薇薇眼里閃過一抹厭惡的神色,可臉上還是笑盈盈的:“是,我就是彤彤的老師,我姓馮,您是爺爺吧?”
凌長青說道:“你好你好,我是她外公。你第一次來,家里也沒什么好招待的,你可千萬別見怪。”
凌長青很是激動。
他在馮薇薇的身邊坐下,“彤彤在學校聽話嗎?”
馮薇薇點點頭:“彤彤平時還是很乖的,就是她一二年級時拼音的基礎沒打牢,所以現在學習上還是有一點吃力的。”
凌長青說道:“那可要老師多多費心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凌母笑道:“老師,要是彤彤在學校惹你生氣了,你該怎么懲罰就怎么懲罰。”
凌玥連忙制止母親的話,對馮薇薇說道:“馮老師,你別往心里去,我媽就是這個性子。”
說完她將凌母拉到一邊,低聲對她說道:“媽,你說這些做什么,等她走了我再和你解釋,你扶爸先進去吧。”
誰知,馮薇薇聽了凌母的話,先是打量了她一眼,接著問凌玥:“凌老板,這位是?”
“讓你看笑話了,她是我媽。”
“哦,原來是外婆啊。”馮薇薇站了起來,“外婆,你放心,我一定會嚴厲教導彤彤的。”
她之所以會來這里,為的就是這一句話!
有了這句話,她以后想怎么懲罰彤彤都可以。
達到了目的,她也沒心思再呆下去,但為了不讓凌玥看出端倪來,硬生生又坐了小半個小時,最后才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看到她離去的身影,凌玥無奈地對凌母說道:“媽,你在她面前說這些話干嘛。”
凌母不明所以地問道:“我說什么了?老師肯定不會害孩子。”
凌玥說道:“媽,你知道她是誰嗎?”
“她還能是誰,不就是彤彤的老師?”
“媽,你還記得我們剛開業的時候,有人來玩了出仙人跳的事嗎?”
仙人跳這件事,凌玥這些年輕人倒是很快就放下了。
但是凌母一想到凌玥他們拿著那一千多塊錢的菜白白送給了學校的孩子們,她心里就在滴血。
“我當然記得,我當時可是說了,要是讓我抓到是那個賤人,我一定要扒了她的皮!”
凌母在凌玥和大家伙商量對策的時候多多少少也聽到了一些,尤其仙人跳事件后,凌小花有一段時間連訂單都不敢亂接。
那時候她就不止一次破口大罵這個始作俑者。
“那你剛才怎么不扒了她的皮,還要把你外甥女交到她手上去?”
凌母瞠目結舌地看著她:“你說什么?”
她指著大門口,“你雖說,就是這個女人干的好事?”
“是啊,就是她。”
凌母的臉色立馬就垮了下來:“我看她長得漂漂亮亮的,又想著她是個老師,她怎么能干出這么不要臉的事呢!”
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你以為她真的那么好心啊,彤彤的成績雖然不算太好,但是在班上也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凌玥抱著手,皺眉道:“我真想不出來她到這里來是為了什么。”
凌母咬牙道:“還能是為了什么,耀武揚威唄!”
耀武揚威?
凌玥聽到這四個字從凌母嘴里迸出來,驚喜地說道:“媽,看來你在清浦市也沒白呆呀,連成語都會用了。”
凌玥被她說得不好意思起來,可一想到馮薇薇剛才的話,她心里就直打突:“小月,你說這姓馮的該不會想用孩子來要挾你吧?”
凌玥聽到這句話臉色突然就變了。
是啊,她怎么沒想到,馮薇薇之所以會來家里提彤彤的事,肯定是沒安好心啊!
她扭頭看了眼正在寫作業的彤彤,說道:“這應該不至于吧。”
“小月,我覺得你媽說得對,這件事情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凌玥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他們雖然已經搬到西站,離機械廠小學也有一段距離,自從開了酒店以后,彤彤上下學都是自己去的。
凌玥原本也是想鍛煉鍛煉她。
但是現在看來,以后彤彤上下學的事情,必須得有個人陪著。
“好,我知道了。”
說完凌玥走到彤彤面前,對她說道:“彤彤,從明天開始,你上下學必須由家里人來接送。不管什么時候,只要家里人沒來,你一定不能單獨一個人走,聽明白了嗎?”
彤彤雖然不明白凌玥在擔心什么,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王昭陽騎著自行車送彤彤去上學。
九月十二號,墨馳服裝廠第一批五百件男式襯衣,在大家伙的努力下,正式上市了。
新品上市,凌玥自然得不遺余力的宣傳。
電視廣告、電臺廣告,就連清浦市的日報她都登上了廣告。
廣告的費用雖然不低,但是為了能打開知名度,再貴凌玥也要上。
電視廣告的效果不如電臺。
現在的電視普及率還是比較低的,但是收音機的普及率卻很不錯。
廣告刊登的第二天,那兩個店里就擠滿了人。
五百件衣服,僅僅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全部銷售一空。
初戰告捷,大家伙的干勁更足了。
吃晚飯的時候,蕭均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姐,你知道這五面件貨咱們賺了多少嗎?”
凌玥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反而順著他的話問道:“咱們賺了多少錢?”
“算上人工,咱們一件衣服的成本是三塊五,一開始我想著走批發的路子。”
“走批發的話,一件衣服的利潤可能在五毛到一塊錢左右,也就是說按批發價走,只能賣四塊到四塊五。”
蕭均捏了顆花生米丟進嘴里,囫圇拒絕兩下就咽了下去,“那我們花了十來天的工夫,頂破天只能賺五百塊錢左右。”
“我是萬萬沒想到,你竟然這么豪橫,五百件襯衣你全部放在自己店里銷售,利潤一下子就上來了。”
凌玥的零售價是七塊五,也就是說一件衣服她含淚賺了三塊五。
一天時間就賺了一千七百多塊錢。
凌玥嘆了口氣:“你別看我賺了那么多錢,可是除開人工,咱們真正的利潤其實也并不高。”
蕭均點點頭:“你說的對。就按兩千塊錢來算,咱們可是花了十天啊!”
這么大個一個工廠十天只賺了兩千不到,還不如他當初在深市時的那個小作坊呢。
對此凌玥看得開。
“不用擔心,現在的工人對電動縫紉機并不熟練,等到他們熟練了以后,咱們廠里一百臺縫紉機,一天至少也能出個五六百件衣服。”
“到了那個時候,咱們才是真正的賺錢。”
說到這里,凌玥又問蕭均:“對了,向衛星他們三個人業務能力怎么樣?”
這才是她最該關心的問題。
要是等到以后,生產跟上來了,可業務能力不行,到時候她也只能走吳振波的老路。
“放心吧,有我親自帶了他們將近兩個月,他們現在的業務能力跟我是比不了,但是能獨擋一面了。”
“那就好。”凌玥點點頭,“廠里的事情就交給你,你可一定不能松懈。”
蕭均樂了:“你放心吧,廠里的事情你也插不上手,只能是交給我。我可是答應過季哥,我可不能讓季哥寒心。”
聽他這么說,凌玥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只是蕭均一提起季中秋,凌小花臉上卻閃過一抹憂愁的神色。
她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姐,季中秋這么長時間都沒和家里聯系,他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呸呸呸!”不等凌玥開口,凌母連忙朝地上呸了三口唾沫。
“你這孩子,好端端的提這個做什么!你既然和他結婚了,那你就要相信他。”
“他也不是那種不負責的人,你把心放進肚子里吧。”
凌玥看著一臉哀怨的凌小花,默默嘆了口氣。
是啊,季中秋這么長時間都沒跟家里聯系,他現在到底在哪里?
正當凌家人在想著季中秋的時候,季中秋此時正在京城。
他到京城時,是五月中旬。
此時的馮薇薇正在對付鴻遠酒店,而他卻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想破腦袋在找關系。
可對方一聽到他的目的,就嚇得將他趕了出去。
畢竟他要搞垮的人是京城司法廳的正廳長,馮愛民。
他一連碰了幾鼻子灰,才后知后覺的想到一件事情——官官相護。
而他一個從外地來的愣頭青,一到京城就想搞垮馮愛民,不出一天就傳到了馮愛民的耳朵里。
馮愛民乍一聽到有個毛頭小伙子四處打聽自己的事情,派人跟了季中秋幾天。
季中秋像個沒頭蒼蠅似的竄了幾天后,就開始在司法廳樓外蹲自己。
馮愛民火冒三丈,面都沒露,就讓人教訓了季中秋一頓。
季中秋無緣無故被人打了一頓,很快就想清楚了個中緣由。
不說馮愛民這些年在京城已經站穩了腳,手底下還有那么多替他賣命的人,他初來乍到,一來就要動馮愛民根本就不現實。
于是一咬牙,換了種思路。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六月中旬,季中秋終于等到了一個機會。
確切的說,他是遇到了馮愛民的死對頭,何少軍。
馮愛民剛調到京城時,總是挑何少軍的刺——何少軍是和他同一時期調上來的。
但此時的何少軍心沒有馮愛民黑,手段也沒有馮愛民的高明,兩人競爭司法廳科長時,他成了馮愛民的手下敗將。
而馮愛民也是睚眥必報的人。
他當上科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何少軍調離了。
他不僅將人調離了,就連對方的工資都降了大一截。
兩人的梁子就正式結下了。
所以,當何少軍知道有季中秋這么一號人物存在的時候,便想方設法和季中秋接上了頭。
說來兩人的結識也是搞笑。
季中秋來京城時,原本只是頭腦一熱就過來了,身上也只帶了一千塊錢。
可他萬萬沒想到,京城的物價比起清浦市來說要高出許多。
這一千塊錢他撐了一個半月就花沒了。
正當他走投無路之際,幸運之神終于降臨了。
季中秋清楚的記得,這天是六月十七,為了省錢,他每天只吃一餐飯。
而巧就巧在,正當他準備拿剩下的兩百塊錢在京城擺地攤的時候,何少軍找到了他。
何少軍也清楚,這件事情他并不能出面,只能讓手底下的人幫他去辦。
不過好在,找到季中秋后,兩人愉快的聯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