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離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嘴角露出笑容來，又很快給壓了下去。
“今日這是怎么了，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不成啊，給我端水的人竟然是世子？”朝離笑道。
不錯，顧含章并不是站在門口等朝離，也不是聽到朝離的喊聲才過來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原來顧含章的手里端著一個盆子，那正是朝離洗漱的水，瞧著冒了熱氣，應該是剛剛準備好的。
看不出來，顧含章倒是很體貼。
“沒辦法啊，阿離都不要我，我只能努點力，爭取一下讓阿離高抬貴手。”顧含章開口。
朝離聽出了顧含章對她稱呼改變的意思，他是在尊重她昨日的那一封和離書。
想到這里，朝離也不去深究，而是點點頭應下。
“那就有勞世子了，說起來我還沒有被世子這般伺候過，想必也是古往今來的第一份了。”朝離又道。
原本以為顧含章不會多言，卻不想他還認真地想了想，隨后點點頭。
“阿離所言甚是，你的確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那一個。”顧含章回答。
聽到這話，朝離微愣，隨后勾起唇笑了笑。
即便是知道顧含章以前從未這般給人端水洗漱過，但從他嘴里說出來，那樣的感覺也是不一樣的。
就是一種很開心，還有點嘚瑟的感覺。
“行了，世子趕緊讓我看看，你是如何伺候人的吧。”朝離笑了笑。
顧含章應聲，快速將臉盆放好，扶著朝離站起來。
不得不說，顧含章當真是面面俱到，就算舉手投足間不是那么溫柔的樣子，但看得出來很用心。
所以，哪怕是朝離感覺到某人給她擦臉的時候頗有些用力，卻也相信他不是真的想把她臉上的皮給蹭掉，而是真的沒有過經驗，不太會照顧人。
罷了罷了，也沒辦法一口吃成一個大胖子，能做到這個份上已是不易。
朝離自我安慰著，很快還真就將自己給哄好了，那是一點都沒有說顧含章不好。
好在顧含章到底還是有那么點自知之明的，知道他的手腳重，也是努力放輕了動作，但在瞧見朝離微微發紅的臉后，他再一次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些過了。
看來，今晚上給朝離擦臉的時候還要再輕一點。
“阿離，洗漱完了，去吃點東西，你到現在都還沒有用早膳。”顧含章提醒了一句。
朝離點點頭，當真是說不得，一說就覺得更餓了。
“好，去吃點東西，世子也吃了吧？”
“已經吃過了。”顧含章回答。
這話也不是在說謊，顧含章的確是吃過，而且還吃了很多很多，現在肚子都還撐得難受。
瞧見顧含章的反應如此，就知道他說的是真話，朝離點點頭往外走。
桌上擺放著一碗小粥，是用小爐子溫著，桌上還有一疊小菜。
說真的，自從朝離入西臨皇宮以來，這還是頭一次吃這樣清淡的早膳，真是讓她有些意外。
只是，發現顧含章略微有些不自在的神色，朝離覺得她應該是猜到了什么。
“今日這早膳倒是簡單。”朝離隨口提了一句。
顧含章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是眼睛緊緊地盯著朝離，神色罕見地有些緊張，看著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清粥送到唇邊嘗了嘗。
“阿離，不知道今日這小粥的味道如何？”顧含章忍不住詢問。
之前朝離是有那么一點猜測，并不算太確定。
如今顧含章如此急切地詢問這個問題，那么朝離自然也就沒什么好懷疑的。
很顯然，這小粥就是顧含章的杰作，應該是他親手熬制的。
朝離視線落在了顧含章的肚子上，她分明記得顧含章是沒有小肚子的，身材很好，如今肚子卻有一點點凸起，其實已經不難想象他做了什么。
按照朝離的猜測，應該是顧含章頭一次熬粥，不知道味道怎么樣，所以嘗試了很多次，那些熬好的粥他若是每一次都嘗嘗，的確算是吃過了早膳，而且還吃得有點多。
想到這里，朝離的心里涌起一股股溫熱。
原本還索然無味的小粥到了嘴里，又配上一點青衣特制的下飯菜，倒真是一種別樣的享受，讓人沉醉。
很難得，顧含章竟然也有洗手羹湯的一天。
大齊講究的是一個君子遠庖廚，顧含章愿意為了他去廚房給她熬粥，已經可見他的真誠。
不過，朝離也不是這么容易就被打發的，她可沒有這么快就松口。
“世子叫誰準備的小粥？喝起來味道倒是不錯，有一種獨特的味道，這是我以前沒有嘗過的。若是這個人還在宮中，明日叫他繼續熬吧，我很喜歡。”朝離笑道。
顧含章松了口氣，“今日聽若若和青衣說，你這幾日胃口不是很好，吃不得太油膩的東西，許是感染了風寒。所以我才準，我才讓人準備了這種小粥，也是想著你喝下去會舒服很多。”
還好沒有將這話給說出來，不然還有些不太好意思。
朝離點點頭，“不錯，深得我心，我很滿意這一份早膳。但是，世子也不要想得太簡單了，我以往的委屈，也不是這一碗小粥可以打發的。我記得當初我給世子做了不少糕點，可惜那些糕點最后都沒有進世子的肚子，我還是有些失望的。”
或許是有了身子的原因，朝離的情緒不是很穩定，有時候明明前一瞬還在笑，后一瞬卻想到了一些不太開心的事，連帶著心情也不太好，看誰都帶著一股怒氣。
顧含章面色有些僵硬，他完全明白朝離的意思。
“很抱歉，阿離，之前是我辜負了你的一片真心，是我的錯，以后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顧含章滿臉認真。
朝離擺了擺手，“今日我想去花園轉一轉，世子打算去什么地方？可是我祖母還有事吩咐？”
“阿離想去走走，自是作陪的，我帶你出去。”顧含章道。
朝離沒有拒絕，用過遲到的早膳，便與顧含章去了花園。
西臨的花與大齊有很大的不同，至少這里的花會開不少季節，而不像大齊只開一個季節，或許也是土壤的緣故。
朝離心間微微一動，有些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