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宮,顧含章與朝離坐在馬車上。
即將到長安街之際,顧含章忽然叫停了馬車。
“裴魚,在長安街停下。”
聽到長安街,朝離便想起在她和顧含章成親的第二日,這人就是在長安街下了馬車,那時候她覺得心里非常不舒服,覺得他是把她丟下了,然后去了寒夜寺見沈漣漪。
現在仔細想想,其實應該不是這樣的,那在這里停下是為何?
似是看出了朝離的躊躇之意,顧含章也想到了新婚第二日將她放下,自己去了長安街。
“夫人,隨我一起去吧。”顧含章開口。
聽到顧含章的話,朝離便明白,顧含章應該是有事要做。
現在他們兩個是夫妻,就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也是可以一道的。
反正,這都與沈漣漪無關。
朝離點點頭,“好,我與世子一道去。”
顧含章伸出手,將朝離的手握在掌心之中,帶著她走進了長安街的巷子里。
至于趕車的裴魚,則是留在原地等候。
就在裴魚準備去給朝離看看糕點時,忽然身后傳來動靜,帶著一股微弱的風。
裴魚神色一凜,快速反應來,身子一偏,手也在同時掐住了對方的手臂。
“別動,是我。”
聽著熟悉的聲音響起,裴魚卸了手上的力道。
轉過身,一張笑臉映入眼簾。
“我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暗算我,小將軍看來今日很閑。”裴魚淡淡地開口。
從面上看,她與往日的模樣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這般冷若冰霜,不太愛說話。
但實際上卻能夠從她的眼神看出來一些,此刻裴魚的神色溫柔了不少。
薛城并不在意裴魚的態度,“今日我本來是處理了點事情,恰好看到了你,這不就過來跟你打個招呼。”
“哦,那招呼打完了,你是不是也該走了?”裴魚淡淡地開口。
明面上裴魚已經有些不耐煩,卻沒有人注意到,她放在身側的手不自在地揉捏自己的衣擺,似是不安。
“別這樣嘛,咱們也是不打不相識,總不能因為那次的意外,你就再也不想搭理我啊?再者,我也是幫過你的忙的,裴魚啊,你別這么無情好不好。”薛城嬉皮笑臉地湊了過去。
裴魚抿唇,她其實不太擅長應付這種像是牛皮糖一樣的人。
薛城這般,她卻是一點都不討厭的,只是這些話到底還是不能對他說。
“小將軍若是有事可以先走,我還要在此等候小姐和世子。”裴魚又一次催促。
但是薛城在看到裴魚的時候非常開心,也是打定了主意要來刷存在感的,這會兒當然不愿意就這么離開,肯定是要與她聊聊天。
就算裴魚不愛說話也沒有關系,她可以慢慢聽他說,但凡她偶爾回復一兩句,就足以讓薛城有繼續聊下去的心思了。
而走進巷子里的朝離自然不會知道,薛城已經湊到了自家裴魚身邊,暗戳戳地想要將人拐走。
朝離被顧含章帶著走進了最深處一間普通的宅院之外,要說普通,也是因為看起來四周圍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而且一磚一瓦看起來年代還有些久遠。
朝離被顧含章帶著走進了最深處一間普通的宅院之外,要說普通,也是因為看起來四周圍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而且一磚一瓦看起來年代還有些久遠。
在宅院的門口,寫了兩個字:古宅。
也不知道是說這個宅子很古舊,還是說這家人姓古。
“世子,這是?”朝離問了一句。
顧含章微微一笑,牽著朝離的手直接推門而入,大門并未鎖上,直接就能推開。
不過朝離猜測,應該是有人提前知道顧含章要進去才會留門。
踏入院中,朝離才發現這個院子看起來并不像是有人住,像是那種已經荒蕪了許久的院子。
在朝離看來,好像沒有半分人氣。
“之前一直沒時間帶你來,現在總算可以將你帶來了。”顧含章笑了笑。
隨著顧含章話音剛落,突然,從空曠的院子里不斷涌出身著灰色衣衫的人。
“見過主子。”
朝離微微一怔,在這瞬間想到了那次,看來顧含章當時是來了這里。
看起來,這些人應該是鎮北侯府私下養的,可能是死士。
顧含章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嚴肅,“認清楚,這才是你們的主人,玄鐵令在我的妻子手上。以后除了我以外,你們還需要聽從我妻子的命令。”
玄鐵令?
朝離這才想起顧淵之前交給她的那塊小令牌,顧含章說那就是玄鐵令,但她今日并沒有拿出來,也是怕弄丟了。
既然顧淵會那么鄭重地將東西交給她,那必然是要好好保存的,所以朝離將它藏在院子里,沒有讓人知曉。
但剛才顧含章對他們說了玄鐵令在她手上的事,還說她才是他們的主人,也就是說,這些人,她都可以調動?
“是,屬下見過主子!”眾人齊聲道。
朝離呼吸一緊,“不,不必多禮。”
整個院子里圍繞了上百人,一起開口說話,聲音還是有些大的,盡管這院子已經足夠偏僻。
顧含章看出朝離有些不自在,因此目光看向為首的人。
“讓他們都下去,你留下即可。”
為首的人立刻做了個手勢,上百人速度極快地將身影隱藏。
“主子,屬下七星,乃是他們的首領,我們一共三萬人。”七星雙手抱拳道。
朝離已經被震驚得無法言喻,沒有想到鎮北侯府在手握重兵的同時,竟然還暗自培養的這樣的暗衛,還有整整三萬人!
如果說鎮北侯府手下的士兵都是精兵,那么這些人便是精兵中的精銳。
原來,鎮北侯府的膽子竟然這么大,背著皇家養了這么多暗衛,若是被仁孝帝知曉,恐怕會有滅頂之災。
德紹公主作為皇家嫁給侯府的棋子,估計也是不知道的,沒想到顧含章現在卻一點都不瞞著她。
前世顧含章沒有說這些,或許也并不是擔心她泄露,而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畢竟玄鐵令還是到了她的手里,證明這一支精銳的士兵,也是交給了她,可惜那時候,到死都不知道玄鐵令的作用。
若是早知道顧含章連玄鐵令都給了她,她就會知道,這些人都是她最后的保障,也是他對她的感情。
思即至此,朝離的心里很是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