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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擔心老板不信,顧含章徑直走到朝離身邊,伸手將她的腰虛虛攬住。
朝離身子一僵,這人的手說起來未曾碰到她的腰,可是她卻覺得他掌心的溫度都已經透過衣裳傳到了她的腰間。
在外面做出這樣的舉作,顧含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算是擔心老板不信,也有其他的辦法,并不是非要如此靠近。
陸修遠站在原地,他驟然低首,斂去眼中的情緒。
宋凌心見狀,心中暗道:這兩人不是感情有問題嗎?
又似想到了什么,她又很快緩和過來,暗自責怪自己想太多。
也是,他倆出門在外是要注意點的,更何況顧含章也沒有真正攬住朝離的腰。
老板呆愣在原地,仔細觀察了一番,瞧見兩人親昵如此,才愿意相信。
“這,剛剛的公子是你們的兄長,這位公子是這位小夫人的夫君,看來你們一家子都聰明。既然如此,也算你們奪得魁首,那三盞花燈隨便你們選一盞。”老板嘆氣。
顧含章和朝離還沒說話,沈漣漪便走了上來。
“世子,我覺得中間那盞花燈最好看。”
聞言,朝離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沈漣漪說的那盞花燈,就是她心里想著的那盞曼陀羅花燈,也是她努力去猜謎打算贏來的。
此事本身與沈漣漪沒有絲毫關系,但顧含章猜出的最后一個謎底,他并非沒出力。
如此一來,若是他提議將花燈送給沈漣漪,她又該如何?
朝離輕輕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顧含章。
“世子,你希望我選哪盞?”
顧含章喉結上下滑動,卻沒有開口說話。
不知為何,他從朝離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憂傷之色,她似乎在等一個答案,一個讓她徹底死心的答案。
如果他的回答不能讓她滿意,或許她會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會讓他后悔。
奇怪,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幾乎是下意識的,顧含章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隨你。”
倘若朝離不選那盞花燈,他會另外想辦法得到他要的,哪怕麻煩也無所謂,但這一切卻不能建立在逼迫朝離之上。
僅僅兩個字,就讓朝離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沈漣漪的臉色非常難看,她一直都聽說顧含章對朝離并無感情,兩人在府中更是分房而眠,并未同寢。
可是,現如今他竟然會如此在意朝離的想法。
想到這里,沈漣漪眼中滿是恨意。
朝離才不管她怎么想的,這會兒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心里是在開心什么,卻知道將這種情緒壓下去。
“沈小姐的眼光與我倒是相差無幾,方才我來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了想要那一盞曼陀羅花燈,這一點老板可以作證。既然夫君為我贏得花燈,我自是要選擇喜歡的,反正夫君也說隨我。”朝離羞怯地開口。
聽到朝離嘴里吐出‘夫君’二字,在場的人皆是一愣。
顧含章凝神靜氣,明知朝離這是故意在沈漣漪面前做戲,他卻還是覺得在那一刻,他的心起了波動。
思緒漸遠,顧含章回過神,眼中已然沒有半分情緒,好似剛才的那瞬間茫然只是幻覺。
陸修遠神色不變,但掩藏在袖里的手已經緊緊握成拳頭,手背上青筋浮現。
沈漣漪面色有些蒼白,但還是牽強地扯出一個笑容來。
“是啊,原來我們的眼光都這么好。”
說是這么說,但沈漣漪的目光毫不避諱地放在顧含章的身上。
言外之意,兩人眼光都好,看人也是一樣的,都喜歡上了同一個男子。
宋凌心也不傻,聽到沈漣漪這么一說,當下就有些控制不住怒氣,總覺得沈漣漪這是話里有話。
“想必沈小姐也是過來猜燈謎的,阿離,我們就別打擾她了,拿了花燈趕緊走吧。不是約好了還要去買河燈到長河邊上放,放完了還可以去欣賞沿途的雜耍表演,莫要耽擱。”宋凌心笑著道。
宋凌心說話聲音平和,但看向沈漣漪的目光卻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沈漣漪氣得頭疼,還從未有人敢這么同她說話。
“我一個人出來的,想與”沈漣漪低聲開口。
“哎呀,沈小姐不必擔心,今日城中戒備森嚴,不會有事。如果遇到什么啊,沈小姐不妨大聲叫喊,或者提到沈放沈大人的名字,便不會有人那般不開眼了。”宋凌心直接打斷了沈漣漪的話,又拉著朝離的手臂,“走,阿離,咱們去拿那盞曼陀羅花燈。”
朝離見宋凌心如此維護她,也就沒刻意去收斂臉上的笑意。
“甚好。”
前世因為顧含章的緣故去疏遠宋凌心,那真是腦子不清醒,他顧含章又有什么資格讓她放棄相交多年的摯友?
姐妹倆旁若無人,走到老板面前,接過了剛才老板摘下來的曼陀羅花燈。
“幾位慢走啊。”
雖然魁首被人摘了,但老板也不是輸不起的人,還是很開心,因為他身后的人也不需要擔心此事,也算是交到了適合的人手中。
“你們先去,我與友人約好了一起,眼看時辰差不多了,就先行告辭。”陸修遠忽然開口。
聞言,朝離微微一笑,其實她能看出來陸修遠這是在無中生友。
“也好,修遠哥你且去忙,我與凌心一道去放河燈。”
“好。”陸修遠轉身。
宋凌心望著陸修遠的背影,心中涌起酸楚,他看起來很孤單。
朝離并未注意宋凌心的不妥,“凌心,我們走吧。”
顧含章并沒開口,但在朝離和宋凌心走后,他自發跟在她們身后,并沒有與沈漣漪說話。
朝離與宋凌心一邊走一邊說話,很快就將顧含章拋在腦后,未曾注意到顧含章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們,只有青衣和紫鳶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頭一次,她們走在了顧含章的前頭。
沒花多少時間,朝離與宋凌心買好了河燈,兩人各三盞,至于青衣和紫鳶,則只要了一盞。
倒不是兩個丫鬟舍不得花些錢,而是她們只有一個愿望。
到了長河邊,朝離轉過身準備找青衣要炭筆,卻發現了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世子怎會在此?”